“對了。”赫羽錫從褲側兜裏掏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舉到我麵前:“兩天後中江有一場記者招待會,於東,他主場。”


    我有些詫異:“所以呢?”


    “收網了笨蛋。”赫羽錫伸手就在我腦門兒上敲了一下,倍兒地響,我咬著牙,好不容易才把突襲而來的疼痛挺過去。


    “你是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兒幹?”我呲牙問赫羽錫。


    他轉過臉,饒有興趣看著我:“那倒沒有。”


    “那你打我作甚!”我炸毛了。


    赫羽錫輕笑著伸過手,將我剛剛被他打過的額頭輕輕摸著,揉開裏麵那層蝕骨的疼。他這種人,就是讓人恨不起來。


    “現在不生氣不難過了?”


    赫羽錫的聲音一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解藥,特別是對我來說。我別過臉,透過窗看著漫天的星辰,狠狠吐出一口氣,吐出的氣息在空氣中形成一道水霧簾障,就連赫羽錫的臉,都被模糊了。


    “赫羽錫。”我出神了一會兒,扭頭笑著對他說:“如果有一天你敢這麽對我,我絕對拎把刀把你捅了。”這話從我口裏說出來一點威脅性都沒有,不僅如此,我臉上還帶著笑。


    “成,我記住了。”


    我和赫羽錫一起守了阿琳一夜,於東來電話和短信讓我滾迴家,都被赫羽錫掐斷了。原本我還以為舒君起碼會來看看阿琳,可赫羽錫再打電話過去時,那邊已經關機了。


    我痛恨自己識人不晦的眼光,阿琳已經醒來,一臉無所謂地躺在床上:“田燃,別他媽給我哭著一張臉,老娘還沒死呢。”


    “你要是死了我指不定就沒哭了。”


    “也是。”她翹著二郎腿躺在刺眼的白床單上,微抬著下巴一臉鄙夷看著我:“就你這脆弱的小心肝兒,我估計真到了那時候你也得先死。”阿琳說得一本正經,倍兒的認真。


    我愣愣抬頭,一臉疑惑望著她:“為什麽?”


    阿琳指著自己的心房處:“因為你這兒,太脆弱了。”


    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她的腳伸過來踹到我腰間,力道很輕:“田燃,老娘輸得起,你他媽的別給老娘丟骨氣。”


    狠狠吸了口氣,我扯開一抹艱難的笑意:“我知道。”


    阿琳突然沉默下來,整個人如同一杯晾溫的開水,冰冷過,沸騰過,如今才正適合入口:“田燃,這次我想好了,必須得走,這裏我是待不下去了。”


    “成,不過得給我留個信兒。”


    “就能這軟柿子能守得住?”阿琳一臉懷疑。


    我著實被氣到了:“好歹也是個二婚女人,這點本事還沒有?”


    阿琳哈哈一笑:“行啊小妞,被拋棄了一次人變聰明了。要我說,你得給於東備上一份厚禮,感謝感謝他的調.教。”


    “那是必須的,會給的。”我沉下來,嘴角帶上一份暗沉的笑意。


    阿琳似是放心下來,恰好赫羽錫也要去上班了,我想了想,見阿琳確實沒有什麽事情,心情也挺好的,並沒有為情所困的樣子,便同赫羽錫一起離開了醫院。


    在門口,我和赫羽錫分道揚鑣。


    於東在家裏等候我多時,剛剛開機還看到他發來短信說是在屋裏等我。


    於東家難得人又齊了一次,凱瑟琳他媽都在,每個人看我的眼神都帶了幸災樂禍。


    我輕笑著走到於東麵前,居高臨下看著坐在沙發上抽悶煙的男人:“你找我有事?”


    “昨晚去哪裏了。”於東的聲音像砂紙般,粗糙、生硬。


    我撩了下長發,坐到他旁邊:“捉奸。”實話實說。


    於東愣住:“捉奸?”他聲音詫異極了。


    我點頭:“捉奸。”又重複了一次。


    於東極力忍耐著什麽,沉著嗓子讓我上樓去休息。奇怪的是現在是早上,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體諒人了?


    不過我著實有些累,便沒拒絕。在我看來於東經常這麽抽風,也把他的反常放在心上。


    懷孕的人總是有些嗜睡,我也不例外。在床上躺了沒五分鍾,我就睡了過去。中午於東他媽還難得心情好,親自叫我下樓吃飯。


    於東還在,看樣子他今天是不打算去上班。


    “我媽頓的雞湯,你多喝點,有好處。”於東親自站起身,給我乘了一碗,真是滿滿的一碗。”我張大嘴,簡直不相信眼前這個給我乘湯的男人姓名於東。


    “謝謝。”我愣愣道,沒注意到整個飯桌上的人都沒有碰那碗雞湯,除了我。


    吃完飯我又困了,原本還想給阿琳打了電話,去醫院看看她,也因為突然的瞌睡給打斷。再次醒來天已經漆黑一片,隻有城市霓虹不知疲倦閃爍著,夜夜不歇。


    腰部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差一點我就沒能從床上爬起來。


    “田燃,醒了沒有?”於東在外麵敲門,來叫我吃晚飯。


    “哦,已經醒了,馬上來。”


    晚餐又有雞湯,不過很明顯是中午剩下的,於東按例又給我乘了一碗,我接到手裏有些詫異:“於東,你不喝點?”


    於東笑容不改:“我沒事兒,你身體得補補,我最近有點膩油水,吃不下去。”


    “就是啊,能因為人人都有你這麽好命,想吃就吃?”凱瑟琳在一旁陰陽怪氣說。


    他媽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吃飯!不想吃滾下去。”


    我連喝了兩碗雞湯,於東才停止了這種投食的行為。


    對於東這反常的行為,我百思不得其解。晚上睡覺時,腹痛難耐,我覺得自己是吃多了,跑了兩三趟廁所,還是沒有效果。


    額頭上飛快淌出豆大的冷汗珠,我嚇了一跳,立馬想到肚子裏的孩子,衝到門口死活都拉不開門。


    “於東!於東!開門!”我瘋狂地拍打著沉重的木門,沒有人迴答我,我卻清晰地聽見樓下交談的聲音。


    那一刻我心如涼水,一股絕望從腹部竄到心底,又流竄到神經,整個人如同一尊雕像。有人要害我肚子裏的孩子。


    於東還是凱瑟琳還是他媽?


    我挺著腹部的疼痛撲到床邊,想掏手機,才發現手機不見了。


    如果到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是於東他們在搞我,那我就是個傻子。但不能失去這個孩子。


    我撲到窗邊,扯著嗓子呐喊、唿叫。整個房間都是我的迴音,那麽蒼白無力。


    昏迷前的一瞬間,我以為我完了,至少我的孩子完了。


    我不強求於東他們對我有多仁慈,但孩子,是一條無辜的生命。


    視線再次恢複光明時,我在這光明中看到了一張臉,如同惡魔的臉。


    “醒了?”凱瑟琳一臉鄙夷的看著我,她手上拿著一把長剪,理發店用來剪頭發的那種。在我眼前揮舞,張狂地揮舞。


    我猛然一驚,手立馬伸到腹部,哪裏依舊平坦如初。我的孩子還小,還沒有顯形,所以我並不確定我孩子還在不在。可凱瑟琳出現在這裏,我又覺得基本沒有希望了。


    她會讓我田燃懷著個孩子在這個世界上逍遙?她可是凱瑟琳。


    “你孩子已經沒了。”凱瑟琳冰冷刺骨的聲音傳進我耳膜,我整個人當即就是一懵,整個世界都變得蒼白,沒了絲毫的色彩。


    凱瑟琳湊到我麵前,冰涼的剪刀一點點戳在我臉上,她眸子裏的鄙夷和戲謔一如我第一次見她那般:“我說,你懷著個雜.種住前夫家,女人,臉皮呢?要是我啊,早就自個兒跳樓了,不行不行,跳樓太惡心,還是跳河比較好。好歹是個全屍,你說是不是?”


    “你想幹什麽?”


    “我沒想幹什麽啊。”凱瑟琳扭過頭,從她皮包裏取出一個小本擺子我麵前,紅豔豔的,我太熟悉那是什麽:“看到了,我和於東,有結婚證。知不知道什麽叫結婚證?那是有法律效果的,你這種,算小三。”


    我一手撐在床上,朝著凱瑟琳就撲過去,這一股力氣從看到她那一刻我就開始在凝聚。我和凱瑟琳一起倒在冰涼的地板上,她頭磕到地板的聲音取悅了,我扯著一抹絕望的笑意,壓在她身上,扼住她的喉嚨,一字一句恨不得將她拆骨吃肉:“你們敢弄死我的孩子。”


    “臭……臭婆娘,你瘋了!”凱瑟琳像一隻垂死的貓,拚命在我身下掙紮。


    我笑著將她落在地上的剪刀撿起,握在手上,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把剪刀捅到她眼睛裏,讓她生不如死。


    但一雙強有力的手抓住了我,將我猛地拉起,按在床上。


    我以重力加速度跌向深淵時,迷蒙中看到了赫羽錫那張俊逸卻布滿擔憂的臉:“田燃,田燃,你冷靜點。”


    “他們弄死了我的孩子,你他媽的讓我冷靜。你不是赫羽錫,那你不是,你滾,滾!”我揚手甩了一巴掌出去,甩完我整個手都在顫抖:“你是於東對不對,你一定是於東,於東我他媽告訴你,我就是坐牢也要想把你弄死!去死吧你!”


    凱瑟琳帶來的這把剪刀十分合手,我抓起就往眼前這張披著赫羽錫人皮的臉刺過去。血濺得我滿臉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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