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張了張嘴一時啞然,太過了解男人專治果決的性子,


    再來每晚這樣興師動眾地去摘星樓也的確不是個事,隻好做出讓步,


    “半月有些過了,三日還差不多。”


    祭司本是連觀五日星辰歇一次,改成半月觀一次星辰實在是有些不可理喻,


    戰事將起正值多事之秋,想必朝中大臣心中也是不願的,


    就算是應下了,也是礙著南宮禦的帝王權威敢怒不敢言。


    “七日觀一次。”


    南宮禦攏了攏眉峰,宋卿能想到他何嚐想不到,然卿卿懷的是皇嗣容不得他們不答應。


    宋卿接過圓兒遞過來的熱毛巾,沒好氣嗔一眼強調,“不行,我之前是連觀五日歇一次,不是隔五日觀一次。”


    她都懷疑這男人和她不在一個頻道上,這是記茬了還是仗著自己是皇帝就可以這麽離譜?


    “那就隔五日一次。”


    南宮禦言罷將手裏的熱毛巾放迴盛放著溫水的水盆,側臉輪廓神情冷峻,


    儼然再沒有商量的餘地,明顯不願就此一事再多說什麽。


    宋卿無奈,想想霍施主每日早起晚歸還因不放心陪自己去摘星閣,歇下再據理力爭的心,


    “嗯呢,五日一次。”


    五日一次,總好過七日半月這等離譜的大數字。


    伺候的宮人見皇後娘娘應下都是悄悄鬆了口氣,他們這些在鳳鳴宮裏伺候的別的不怕,


    就怕皇上皇後娘娘因為點什麽不合吵起來,屆時他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伺候帝後二人簡單洗漱後,


    宮人們就在德宏和圓兒地帶領下,端著洗漱物件踏出寢宮外間,


    帝後不用人守夜,很快整座鳳鳴宮就陷入一片安靜的夜色中,


    唯有走廊一兩次留著一兩盞昏黃的八角宮燈,方便起夜的人看清路。


    寢宮內,


    床幔落下,宋卿睡在床榻裏邊抱著男人強悍的腰身,聞著淡淡的龍涎香難得這麽早有睡意,


    然,


    南宮禦並不知這些,隻當懷裏的女人因為自己適才的專治作風心情不佳,


    摟在纖薄肩膀的大掌緊了緊,夜色中刀刻斧鑿的俊臉劃過悔意,


    明知她最不喜的就是這點,怎地從異世迴來本性越發地暴露,啟唇,聲線幾分沙啞,


    “可是,因為剛剛的事惱我?”


    宋卿正是睡意朦朧時,聞言好不容易蘊量的睡意就這樣被打散幾分,


    紅唇翹起好笑又好氣,下顎微仰蜻蜓點水的一吻覆在薄唇,


    “沒有,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和粉團子好,原來我在你心裏就這麽無理取鬧,嗯?”


    她隻是覺得這樣的決定不妥不想讓他明日在朝堂上為難罷了,又不是是非不分,


    再者說了,若不是掛念著隨軍出征的老婆子和開戰在即,


    依照她這種懶散成性的性子,能半月觀一次星辰,怕是做夢都能笑醒。


    南宮禦沒有迴答,將兩人身上蓋著的被褥往上拉了拉,


    寬厚幹燥的大掌方才探入雪白裏衣,溫熱的指腹摩挲妻子細膩光滑的肩頸,


    “想好怎麽和上官搖解釋了?”


    他人也就罷了,左右他一句話誰再敢提拉出去拔了舌頭,怕死自然會管好自己那張嘴。


    提起這茬,


    宋卿歎息一聲,將臉枕在南宮禦寬肩重新闔上美眸,“想好了,左右阿搖也不會與外人道,


    我借用在異世界看的幾本霸總小說套路,來圓孩子的事也未嚐不可。”


    阿搖雖然沒堅持追問,但這件事總該有個說法的,畢竟再有兩月粉團子就要出來了,


    想起這個不免又想起沒有著落的濁氣,莫名就有些焦慮起來,僅存的睡意徹底沒了,


    側眸有心想和南宮禦說一說這事,撞進深淵般的狹長鳳眸,


    刹那之間迴想起這男人上次因為濁氣的事,抱著自己久久未言語自責的模樣,


    別開眼把話咽迴去,反將手放在男人鯊魚肌摸了摸,權當是解壓了。


    南宮禦眸色暗了暗,側過身將人攬入寬闊的懷,大掌哄孩子般一下又一下去順女人的背脊,


    “睡吧。”


    …


    時間飛逝,轉眼過了半月,


    天蒙蒙亮,皇宮門口一輛輛馬車接踵而至,身著官袍的大臣碰麵相互寒暄結伴而行,


    “我說洪大人啊,半月前皇上要起兵打功臣您是最先站出來支持的,


    如今半月都過去了,東辰除了那次夜襲再沒有動作,


    可見東辰並不急著和我軍交戰,要本官說還是太心急了,等穀雨再起兵也不遲。”


    一大臣邊走邊說,對洪鑒湖當日第一個站出來附和帝王的事耿耿於懷,


    這人倒不是那日持反對意見的老臣,而是那位老臣的學生。


    “柳大人此言差矣,所謂先發製人,大軍早些出征,若是東辰借蠱人在邊疆再做點什麽,


    大軍也能早一點帶著火藥抵達支援,如此減少我軍傷亡,何樂而不為?”


    洪鑒湖並不迴避,朝堂之上他的口才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要說便說,奉陪道理。


    談及傷亡那大臣隻有啞口無言的份,朝堂上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順眼,


    鬥一鬥嘴仗歸鬥一鬥嘴仗,大是大非麵前大臣們心裏還是有一杆稱的。


    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大臣烏鴉嘴,早朝過半時邊疆傳來十萬裏加急戰報,


    東辰於七日前再一次夜襲,兩軍已經打起來了。


    “柳林河,你這廝真真是烏鴉嘴!”


    當即有大臣一時氣不過,得站出來不顧高位之上帝王還在破口大罵,


    身在朝堂都是通透之人,盡管其他大臣沒聽到柳林河所言,


    稍略思索也不難猜出,紛紛對柳林河投去一個個眼刀子,


    蠱人力大無窮如同行屍走肉不知疼痛,繞是大淵軍力力壓東辰一頭,


    蠱人也是個麻煩,不說別的,單單說傷亡的人就得多上一成。


    “行了。”


    帝王這一聲讓大臣們收起眼刀子正色起來,心中卻是琢磨著下朝之後定要好好罵一罵柳林河。


    “此番是東辰一而再再而三挑釁我大淵,我朝與之開戰,也是迫不得已。”


    南宮禦這句話讓大臣們麵麵相覷,總覺得帝王這話聽著有些不對勁,可這一時半會地,他們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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