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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楊微微愣愣了,不知該作何表情,更不知該如何安慰。剛剛抬起想拍風舒安肩膀的手又收迴了背後,裝作輕鬆地轉開了話題:“既然今日不知明日事,且有時間,要不去暢飲幾杯?”


    風舒安心中正煩悶,想起上一次飲酒已是好久好久之前,快記不清了。隻記得那是與她對酌之人,是沈酹月。罷了罷了,怎麽又想起他了?


    “你故意的是不,明知道我現在的身子不宜飲酒。”


    鍾楊很不容易扯出來的笑容僵了僵,他怎麽忘了風舒安懷著身孕呢?


    “這幾****都不當你自己是孕婦,天天憂心忡忡,鬱鬱寡悶,倒是朕邀你飲酒就記得自己是孕婦了?不礙事,那便以水代酒,與我喝幾杯。等日後孩子出生了,再補迴來便是。”鍾楊半認真半調笑的話語讓氣氛輕鬆了不少,“走吧,朕已經讓人備好酒菜了。你晚膳也沒吃,當心餓壞了朕的外甥。”


    鍾楊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風舒安便是再沒胃口,也拒絕不了。如今的她真的很羨慕鍾楊,至少還能借酒消下愁。


    淩湘兒的靈堂設在羽樂宮內,鍾楊也在羽樂宮呆了三天。就在下人在後院備酒菜之時,水茉兒匆匆將外界的傳聞說了給二人聽。


    水茉兒本以為兩人聽後會大發雷霆,卻不想兩人都是平靜地聽完了水茉兒的話,還揮了揮手讓她退下。


    “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看來百姓的想象能力,是最難預估的。”風舒安笑了笑,隻是她心中是否如表麵一樣,就難說了。忽然想起了那個封號靈珊的女子,“你就不擔心靈珊公主怎樣想?”


    鍾楊的眼睛盯著眼前的烤鴨好久,才動手將那烤鴨的整個翅膀拔了下來,送著上好的桂花釀大口大口地吃喝,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帝皇範。風舒安突然其來的問話並沒有讓他手中的動作慢下半分:“若是她因此死心,反而是一種解脫。”


    風舒安:“......”


    鍾楊見她不說話,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用手擦了擦嘴邊的油漬,卻不想越擦越由,最後還是風舒安看不過眼,遞了條手帕給他。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狠心,她如此愛我,我卻親手將她指婚給了淩文祥,那時候,她還懷著我們的孩子。”


    風舒安遞手帕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眼睛睜大看著他,毫不掩飾那詫異的神情。她知道鍾楊是被迫賜婚鍾珊與淩文祥,隻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鍾珊如今所懷的孩子竟然是鍾楊的。


    鍾楊沒有接過她的手帕,反而一把拿起酒瓶猛灌了一口:“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你選擇了一樣,便不能再貪心地眷戀另一樣。而複國,便是我的選擇。我鍾楊可以大膽地說,今生今世,我無愧天地,但唯獨有她,注定要辜負。”


    風舒安搖了搖頭:“我不解的是,為何要是淩文祥,雖然他沒淩家二房的人壞,可也不見得好得去哪。”


    “因為他愛她,深愛,可能在這個世界上,淩文祥是唯一一個比我更不舍得她受傷害的人。隻可惜,珊兒錯愛上我。”鍾楊苦笑,不顧唇邊的鴨油與酒水混合著,又大喝了一口,猶如一個大街上買醉的路人,哪有半分帝皇的樣子。


    風舒安將手帕收迴,拿起桌前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伸過去與鍾楊的酒瓶碰了碰,隨後一飲而盡,似乎希望這平淡無味的白開水,能衝淡自己心中的苦澀。


    “飲酒喜歡用烤鴨來配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一會的時間,整隻的烤鴨便去了一半,鍾楊將烤鴨的另一隻腿扒下,邊咬邊說:“如此不顧吃相的皇帝,你也是第一次見吧?沒辦法,誰讓我是武將出身,以前在軍中,每次打了勝仗就喜歡與部下們一同大塊大塊地吃肉,大口大口喝酒。自從當了皇帝,處處受到約束,這日子真是不比從前了。還是以前的日子好。”


    “你別欺我不知道,別人在軍中哪有天天有鴨吃的?”


    風舒安這句話觸碰到了鍾楊內心深處許久沒有提起的地方:“沒有,他們都是吃羊,隻是他們都知道我喜鴨,便每次不管多難都給我找來烤鴨。其實他們哪裏知道,烤鴨並非我最愛,他們的一片好心我又不好推據,所以我一吃便吃了幾年。”


    “你既不喜,幹嘛都搶了去?我還以為有我的份,不想全都被你吃了。”風舒安強烈地譴責將整隻鴨消滅得一幹二淨的鍾楊。讓正在吮著鴨骨的鍾楊差點便噎住了。


    “什......什麽?你愛吃怎麽不早說?”


    “你給我說的機會了嗎?”風舒安瞪了他一眼,“算了算了,我將就著吃別的吧!對了,你既然不喜,為何今天還吃那麽多!”


    鍾楊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不知是有點醉意了,還是因為窘迫。


    他將手中的鴨骨放下,從懷裏抽出了手帕擦了擦滿是油膩的手,才低聲道:“懷念故人罷了。在我小的時候,有個玩伴,很喜歡吃烤鴨。但是那時候她很窮,吃不起,所以每每她生日或者我惹了她生氣,便會拿隻烤鴨來哄她。想來那時候心性真的很純,願望也很簡單,每次她一看到烤鴨,就開心得不得了,什麽氣都沒了。可惜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麽樣了,人越大,在宮中活得越久,越是懷念童年時的那份簡單與純真。”


    風舒安夾著菜肴的銀筷微微一頓:“你沒有派人去找過他嗎?”


    “有,找不到。”


    “若是有緣,總有一天會再相見的。說起來,我們相認也有一段時間了,卻從來沒有聽你或者淵說過你小時候的事,這些年你是怎麽過來的?據我所知,你十歲才被種穆將軍收為義子,可是卻沒有什麽人知道你十歲之前的經曆。”


    鍾楊拿著酒瓶放在月光下細細把玩著,忽然想起了什麽,略帶醉意地問道:“這麽說,我也不知道你的經曆。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奇怪,你是怎麽會成了慕容閑舞,還有為什麽斷魂堂的人會追殺你?不知為什麽,我從來沒有派人查過你的事,卻依舊對你深信不疑。如今問你,不過是想了解下罷了,你別多想。”


    “哐當!”


    鍾楊話音剛落,風舒安手中的琉璃杯盞便觸不及防地跌落到白玉桌麵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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