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鄂蘭,都覺得有點意思。隻有桑野,臉上紅得很明顯,稍顯不自然地用左手端起紅酒杯。在桌子底下,他的右手剛才就被談默抓住了。一二三。其他人舉起杯子,在小派的帶領下齊聲喊道:“祝你喜結良緣,早生貴子!”桑野差點把紅酒咳出來。……飯吃好了,桑野去了趟洗手間。談默幫他收拾隨身攜帶的背包。就在這個時候,桑野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談默順著聲音看過去。一條信息提示蹦出來。青風:【嗨,小帥哥,什麽時候見一麵?】談默稍頓一下,伸手探向手機,但是快拿起來時又停住。桑野給他手機密碼,不代表他能隨意查看聊天記錄。談默麵色靜默一瞬,挪開視線。桑野擦著手上的水迴來了,拿起手機。屏幕亮起的時候,他看著上麵的內容挑了下眉,同時眼底自然而然泄露出一絲笑意。桑野道:“我打個電話。”他正要出門,被談默叫住:“衣服。”桑野“哦”了一聲,又迴去。談默給他披上外套,戴上圍巾。桑野期間偏著臉查看了一下手機。談默垂著睫拉平他圍巾垂下時的褶皺,淡淡問:“什麽事?”桑野一秒按滅手機屏幕,看向談默,微微彎起眼角:“沒事。”談默眸色寡淡看著他,手指一攥,又把他的圍巾下擺給揉皺了。大家在莊園別墅門口等著車開過來。桑野在稍微有點遠的柵欄那邊,一手揣在外套口袋裏,腳下一下下踩著磚塊。那邊燈光有些暗,但談默還是看到桑野垂首聽電話,露出一小段白皙的頸,咧開嘴笑時,小臉漂亮得有點刺眼。談默問一旁喻皓天:“有煙嗎?”“你又不抽。”喻皓天說是這麽說,但還是遞了根過去,“別糟蹋我煙好不好?有奶油爆珠的,從美麗國拿貨不容易的。”談默懶得理會,把煙叼嘴裏,也不點,就那麽叼著,繼續看桑野的方向。冷風微微揉亂談默的發絲,有些遮眼,顯得眸底深邃難明。今天之前,桑野從沒有背著他打過電話。商務車停在了門口,桑野朝這邊看了眼,匆忙地說了幾句話,掛斷電話,小跑過來。車上,大家吃飽喝足,加上時間晚了,明顯犯懶,沒有來時那麽熱鬧了。小派一直在手機上打字聊天。後排,胡夫小聲問:“誰啊?這麽入迷?”小派說:“糯糯,跟男朋友吵架了。”胡夫笑他:“備胎。”前排,談默靠著椅背閉目養神。桑野看了一旁好幾眼,見談默眉眼疲憊,便顯得有些無聊的樣子低下眼,悄悄拉過談默的左手把玩。談默卻把手指從他手裏掙脫開。桑野茫然地眨了下眼。下一秒。談默的手繞過桑野的腕下方,跟他十指相扣。溫潤的觸感重新自掌心蔓延開來,桑野壓抑住將要上揚的唇角,在昏暗的車廂裏,繼續把玩談默的手。因為在車上或多或少都休息過了,等迴到村裏,下車,大家又恢複了精神。走向房間的過道裏,小派突然想到什麽,從手機裏抬頭:“白毛,去我房間看球賽不?”桑野看向談默,問:“你去嗎?”談默拿出房卡:“我不去。”桑野轉而跟小派道:“不去了,我們在房間裏看。”“你們這……”小派挨個看兩人一眼,“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是吧?”桑野叫他趕緊滾。迴到房間裏,桑野放鬆地往床上一躺,又想到今天隊伍拿到了進入決賽階段的資格,心裏高興了好一陣。他迴神,伸手摸到放在床邊的遙控器,半撐起身對著電視機按下,同時看到談默從行李箱裏拿出了折疊支架展開。“……”桑野問,“你幹嘛?”談默把支架立在靠近床尾的旁邊,調整位置,眼都不抬:“相機買迴來還沒試過。”“……”“觀眾朋友們,歡迎迴來,現在繼續的是四分之一決賽……”電視機打開後就是體育頻道。桑野見談默又拿出那台徠卡,不安地慢慢從床上坐起來:“你為什麽偏要今天試?”談默把相機固定在支架頂端,修長的手指擰轉旋鈕,淡淡道:“哪天試有區別嗎?”桑野攥著遙控器局促半天,都有些結巴了:“都……都這麽晚了,你拍什麽呢?”談默微微彎腰,看著取景框,把鏡頭調整到對準床的角度,說:“拍我自己睡覺。”桑野看了眼談默的床,又看了眼相機,最後又看了眼床,唿吸變得急促,最後騰的一下站起來:“你騙人!”談默調整到了滿意的角度,看他,寡淡的神色略顯無辜:“說了你又不信。”“你……”桑野摔了遙控器,臉紅紅的有些賭氣,朝門口走,“我去小派那裏看,你自己看吧!”可是談默卻攔住了他的去路,輕輕一推,就讓桑野坐到了自己床上。“現在場上狀況有些焦灼……帶球來到對方腹地,看有沒有機會。”談默居高臨下看桑野,道:“去別人那裏幹什麽?這裏又不是沒電視。”桑野瞥了眼旁邊的支架,終於急了:“那你把相機拿走。”談默問:“為什麽?”桑野咬了下唇,抬眸看他:“你肯定要拍別的東西……不好的東西。”談默摸了摸少年緋色的麵龐,道:“我沒辦法,你喝醉了,我要防著點你。”“……”桑野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氣急道,“我沒喝醉!”談默這迴把桑野推倒在床上,自己也上了床,跨坐在桑野腿上,堅持道:“你醉了。”桑野頑強地撐起身:“我沒有!”他紅酒才喝了兩杯不到,整個隊裏就沒有一個人醉的。再說醉不醉他自己不知道嗎?談默又把桑野按迴去,壓到他身上:“喝醉的人都這麽說。”“我沒醉!”桑野發出一聲怒音,突然想到,說,“你測試我好了!你問我數學題,我都能答出來。”接著又連忙補充一句,“十以內的!”數字大了,那些加減乘除他就得拿草稿紙了。談默深吸氣,耐住性子又坐了起來,耷拉著腦袋想問題。桑野也急忙坐起來。談默抬頭,問:“2減x減1的2/3次方的極值是多少?”桑野聽得一懵一懵:“啊?”談默言簡意賅:“你醉了。”桑野慌張:“……不是……”談默扯鬆襯衫領口,淡淡道:“菩薩今夜想渡你。”“…………”桑野伸出細白的爪子還想掙紮,談默握著他的手又按迴了枕頭上。桑野都要哭了,擺在旁邊的相機讓他太不安了,總覺得那圓圓的鏡頭像是另一隻眼睛,兩人的一舉一動都要經由那隻眼睛的過目。但是談默卻沒有任何不自在,相反狀態比之前還要好。漸漸的,桑野也就迷糊成一團,無法再思考更多了。今晚他們喝的紅葡萄酒聽說已經封存了三十年,桑野在餐桌上的時候沒來的細品,但是現在透過談默,他漸漸明白了那瓶紅酒為什麽能那麽貴,口感絲滑,味道香醇,再多喝一杯,幾乎要醉了。……第二天上午桑野醒得晚,揉了揉眼睛睜開眼,看了眼窗外,又看向枕頭旁。一迴生,二迴熟,而且關鍵他媽的昨晚根本沒醉。所以桑野這次醒來,並沒有第一次發覺自己躺在談默身旁時的那種震驚錯愕了。談默還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