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人雖有諸多疑問, 但是眼前情況緊迫, 沒時間聊別的。一旁小派朝桑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桑野立馬反應過來。於是當下一秒導播將鏡頭切給wlg新上場的替補時, 就見體育中心的大屏上,臉色潮紅的少年用手指勾住眼罩的棉繩,微微向左側偏過臉,棉繩扯斷的瞬間蹭過蓬鬆的奶白色發絲,眼罩順著纖白的指尖滑落甩出畫外,露出少年明淨烏亮的眼瞳。左眼瞼下有粒微紅的點,像綴上去的朱砂痣。觀眾席掀起高分貝的尖叫。正在看直播的網友們也相當激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song帥炸了!!!】【song寶絕美!!!】【他真的是我心目中少年感天花板了tat!】【要怎麽才能擁有一隻song呢?】桑野可能是過來時跑得太急了,一戴上耳機後,大家都能聽到他粗重到誇張的喘息聲。“白毛。”小派擔心,“你趕緊平複一下,別把自己喘死了。”“……”霎時間,唿吸聲停了。桑野有意識地屏住氣息,撈起一旁的礦泉水,擰開後就是一頓猛灌。那咕咚咕咚的聲音好像剛從沙漠裏徒步旅行迴來,很熱很渴似的。桑野放下礦泉水瓶,還在吞口中沒來得及咽下的水,眼睛就那麽直直地盯著電腦。上一局中場休息的時候,教練就跟另外三人說過,決定讓桑野接替談默的指揮位。胡夫提醒:“song,你知道你是指揮吧?”桑野卻沒有迴答,依舊死死盯著電腦。大家終於察覺異樣,朝桑野投去視線。胡夫:“song?”突然,桑野麵朝下趴到桌上,兩隻手攤開,指尖繃直了,又驟然收攏攥緊。下一秒,用前所未有的肺活量大喊出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完了!!!”我把talk給親了!!!我在幹什麽!!!臉不要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隊友們趕忙拉開一些耳機,險些耳膜炸裂。不僅是他們,就連身後的工作人員以及附近的幾隊選手都朝這裏投來驚悚又懵逼的視線。胡夫和小派掏了掏耳朵,目露同情地看著桑野。他們能理解臨時被抓來當指揮很崩潰。但是崩潰成桑野這樣、好像要喪失活下去勇氣的程度也是很少見的。***喻皓天迴到後台休息室,渾身虛脫地倒在沙發上:“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就差那一分鍾要棄賽了。”教練看著牆上的液晶電視愁眉不展:“song第一次當指揮就遇上這麽大型的賽事,不知道行不行,我倒是有其他選擇,可以讓胡夫頂一下,畢竟無論打得怎麽樣,他總比song這樣沒多少大賽經驗的新人要好,但是……”欲言又止。喻皓天看穿他的心思,道:“胡夫和小派雖然有經驗,但是他倆跟著談默的時間久了,習慣隻幹好自己的那份活,但是song不一樣,平時他跟談默雙排的時候,談默就有意識地把他往指揮位上引,song又是那種機靈鬼,自己也學得明白,你……你是把最後一絲希望都壓在他身上了吧?”教練看向總排名積分。由於上一局wlg全線崩盤,一下子從第二掉到了第四名。目前的前三分別是nsn、catch22和btf無論搬出來哪一支隊伍,對於桑野來說都是難以撼動的大山,更別說後麵的戰隊還在窮追不舍。教練默了一下,坦白道:“我承認這個抉擇充滿冒險,並且很可能是一次錯誤的交接,說得喪氣點,談默退場,就注定我們與世界賽無緣,song在指揮位上不一定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但是他身上有一樣東西是我目前需要的。”喻皓天問:“什麽?”教練道:“團魂。”喻皓天若有所悟。“團魂”這個詞,是桑野還是主播時,教練第一次看他跟wlg的隊員四排時給出的評價。教練道:“你當n為什麽開賽前兩天還在二隊跟苗森拍桌子叫板,進入大賽後就突然收了反骨?”喻皓天想了想,難以置信:“不會是因為song吧?”“不是。”“…………”“因為整個wlg裏,n隻服談默。”教練道,“隻有談默的實力,才能真正讓他啞口無言,所以談默當指揮,他隻剩下聽話的份。”“這個倒是……”喻皓天點點頭,道,“別說wlg了,就是整個pcl,都沒有人敢不服talk的。”教練接著道:“不過現在又多了一個令n信服的人。”喻皓天:“誰?”教練:“song。”喻皓天:“……你倒是一次性把話說到位了。”“我是從圈內熟人那邊聽到的,暗流試圖在離開前把n介紹去nsn。”教練冷笑一聲,道,“他還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喻皓天有兩秒的時間沒反應過來,下一秒暴跳起來:“臥槽!!!暗流要死!敢從我西廠喻公公手裏搶人?看我迴去不收拾他個小賤人!”“這已經是上周發生的事了,我去找n談話,才知道在我聽說之前,song就已經撞見了暗流在勸說n,但是那段時間song什麽都沒透露,還主動引薦n當替補……”教練目光動了動,道,“你可能不知道,我遇到n是在一個黑網吧,他給老板看機子,自己接代練,後來因為未成年被老板騙工資還在所裏拘了兩天,所以n對別人的信任感是非常薄弱的,他也從不期待別人能信任他,讓他放心一個他自己都不服的人能出色帶隊,他更相信靠自己拚出一條路。”喻皓天歎氣一聲,坐下:“環境造就性格……也是個可憐孩子。”教練話鋒一轉,說:“不過現在song有了他的信任,他不會為難song,換成小派和胡夫當指揮就不一定了,所以為了團隊的凝聚力,我得讓song頂上談默的位置。”喻皓天打趣他:“思量挺深啊你。”現在電視上已經響起了音樂,第二局準備開始了。教練看了眼時間,皺眉:“談默去哪兒了?怎麽還沒迴來?”“壞咯!”喻皓天拍大腿,焦頭爛額,“剛剛急忘了,他現在正難受著吧?不會出事了吧?”話音剛落,門被推開了。談默看了眼室內,眼睫低垂下去,像影子一樣從半敞開的門邊無聲滑了進來。喻皓天站起來:“正說你呢,好點了沒有?”談默依舊低著眼:“好點了。”“臉怎麽這麽紅?”喻皓天要探手摸他的額頭,“不會發燒了吧?”談默擋了下他的手:“沒事。”喻皓天察覺到談默的手指還是冰冷的,皺了皺眉,轉身去帶來的包那兒,抽了條毛毯出來。接下來的四場對局,談默無法再上場了。由於十六支戰隊數量太多,難以管理,洲際賽的替補規定比較死板,運用了一次特殊原因換人後,這一階段就不能再替換選手了。教練搓著下巴,一直在暗中觀察,尋思著談默安靜得有點過分了。等他想明白了,大手一揮:“阿默,千萬別把上局的失誤放在心裏,也別過意不去,你能帶隊走到這裏已經立下大功了,我們都能理解。”談默一言不發地在沙發最旁邊的位置坐下,微微伏低脊背,雙手捂臉揉了揉,然後就維持那樣的姿勢靜止不動。可能過了有三秒。低沉磁性的嗓音平靜道:“我完了。”“…………”喻皓天和教練聽後滿臉震驚,直搖頭。不至於,不至於。雖然知道你愧疚,但也沒必要絕望成這樣。就在這個時候。解說員的聲音從電視裏傳來:“這局是個漁村到y城的航線,各個點位都能到,分配還是挺均勻的。”這聲音立馬就把教練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他捏了捏拳頭,皺起眉:“糟糕,剛才中場休息忘記提這事了,今天btf打得很激進,換了跳點,準備把我們先撞下來,按照這局的航線,他們應該還會跳p城。”果不其然,btf四人提前跳機,順著p城的方向一路飄散。喻皓天心提到了嗓子眼:“要命要命要命!談默一走,我們隊也就隻有n有希望跟gal拚一槍,但勝算依舊渺茫,現在又恰逢song上場,gal心思那麽歹毒,一定會像訓練賽裏那樣”絮絮叨叨還沒說完,飛機已經從p城上空絲滑地經過,然而除了btf,再也沒有其他隊伍跳機。喻皓天:“……”btf那邊,gal在賽前透過大屏看到桑野上場的那一刻,就燃起了熊雄烈火般的鬥誌。他還掛在空中,轉了轉手腕,咬著牙冷笑:“讓你見識一下看輕我的下場,還有你那些惹人討厭的停車場語錄……wlg的落點在哪裏?”小弟a將視角拉了整整兩圈,顫巍巍道:“哥……沒有人再跳p城了。”“……”gal獨享了p城,卻好似被劈頭蓋臉澆了盆冷水。直至飛機快到底了,即將抵達監獄四房,屬於wlg的四個紫色圖標才姍姍行動。談默在膝上搭了條毯子靠迴沙發,臉上的紅還沒褪盡:“圈邊打野。”“還成為他又要莽。”教練舒展了眉心,“好在夠聰明。”比賽現場。解說a:“由於wlg人員變動,一次性上來了兩個小將,沒有談神鎮場,看來他們也知道目前跟btf碰撞沒有好處,所以選擇了飛野區。”網上的黑子終於逮到機會開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