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在身旁,思緒總忍不住亂飄,就連talk身上若有似無的冰冷香味都能對他構成幹擾。“是我不好……”桑野囁嚅,“但我沒有覺得你很兇……”最後一句帶有違心成分,因為talk看起來好像比他還自責。談默點點頭:“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習慣我的存在,對視十分鍾,可以嗎?”桑野心裏咯噔一下,想想都刺激。他手指絞緊衣擺,艱難吞咽一下口水:“別……還是別了吧。”“線上賽隻有幾天就開始了。”談默低眼,“如果我成了幹擾因素,不能保證你發揮出全部的實力……不如換個人替我,我跟教練打個申請,讓胡夫來……”“不不不!”桑野突然一改先前忸怩,抓住談默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很有勇氣地說,“十分鍾,來吧!”“……”談默瞥了眼攀在腕上的細白手指,不合時宜地想起“垂死病中驚坐起”。***剛退出訓練賽,小派就掃了眼二隊的戰績,隨之笑得沒心沒肺:“我就說,白毛肯定出幺蛾子,有談神在,他實力得封印大半,他倆就不應該放一組打。”小派說完才想起直播間還開著,輕咳一聲,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等下了遊戲,小派想跑樓上去刺激一下白毛,卻在樓梯間遇到往下跑的疾風和勁草。“別去。”疾風好意提醒,“談神在罵人……就是那個song。”小派困惑:“哈?”怎麽可能?勁草附和:“千真萬確。”此時二隊訓練室裏一片寂靜,隻有兩道靜謐得稍顯緊繃的唿吸聲。桑野跟談默四目相對,不曾眨眼。他望著男人的眼眸,心跳劇烈得好像要爆裂開來,折磨到有點刺痛了。等桑野覺得幾乎不能唿吸時,終於繃不住嗚咽一聲,撇開臉倒在椅背上。談默朝另一側別過臉,看向手機。20秒。桑野的極限了。談默兩隻手還撐在桑野的椅子扶手上,聳起一邊肩,緩緩蹭過臉頰。20秒。……也是他的極限了。桑野拉高衛衣領口擋住半邊臉,眼睛不敢亂飄,聲音又悶又糯:“下……下次再約好不好……”半晌。“好的。”談默維持姿勢,垂著眼,“下次再約。”離開訓練室前,談默交代一句:“記得把我當人看。”桑野腦子都快燒成漿糊了,愣愣出聲:“……哦。”等談默牽著談春山走後,門框邊才悄悄探出三顆腦袋,齊刷刷朝訓練室角落看。於是小派、疾風和勁草,三人看到臉頰漲紅的少年拉上衛衣帽子,罩住一頭白毛,雙手一邊一根扯住鬆緊繩,接著以能勒死自己的力道,拚命朝兩邊一拉。帽子口倏地收束,那張小美人臉整個給藏裏麵了。“…………”三人看得目露同情。瞧瞧,老婆粉都給被罵自閉了。第25章 025基地拿兩幢別墅當選手的宿舍樓, 桑野被分配到了a棟三樓。別墅裏附帶電梯,桑野擼起袖管,正要搬行李, 遇上迴來的小派和胡夫。小派見了拽爺,滿腦子卻是他自閉的模樣, 神色複雜:“我幫你吧。”桑野道:“我東西很多。”“害, 沒事。”小派曲起手臂,說得輕鬆,“穿外套看不出來,其實我也是混過健身房的人。”“對。”胡夫噗噗地笑, “充兩年會員卡一次沒去過,還剩一個月到期時, 天天揣盆去健身房洗澡。”“去!”小派一巴掌拍在胡夫大臂上, “你派哥不擼鐵都壯著呢!”然而等小派把整整八大箱衣服推出電梯後, 腰都直不起來了。“我說你咋這麽多衣服?”小派著背,哭得像個小老頭,“大姑娘都沒你多!”桑野看小派幫忙的份上,懶得罵他,各給兩人扔了瓶功能性飲料。胡夫笑著婉拒:“減肥, 喝不了。”桑野反手給他換一瓶依雲。“靠,礦泉水都是玻璃裝的依雲, 小二十一瓶呢……你是不是富二代?”小派扯開拉環, “爸媽幹嘛的?”桑野挨個把箱子踹進房間裏:“我媽沒工作。”胡夫靠住牆, 擰開瓶蓋:“你爸呢?”桑野麵不改色:“挖煤的。”小派愣了一下,嘴裏的飲料泛過氣泡後, 忽然沒了滋味:“挖煤?你……你家哪兒的?”“山西。”桑野道, “大同下麵的小縣城。”“好地方啊, 就是好遠……”小派捏著易拉罐,心裏緊了一下,“你什麽時候來上海的?”桑野想了想:“不滿十八歲就來了。”小派和胡夫對視一眼,手中的水都有些喝不下去了。他們對桑野的身世有了基本的構想畫麵母親在家辛勞操持,父親終日在礦井裏勞作,十五六歲的少年背上行囊,隻身來到大城市務工,看這頭發,應該在理發店幹過,後來摸爬滾打,接單打遊戲,練就一身本領技術,直至進入直播行業,生活才算好起來。說到底,這水、這飲料、這滿地的行李家當,都是桑野一分一分靠自己的雙手掙出來的,可即便如此艱辛,少年依舊一臉貴氣矜然,真的是老天賞飯吃。胡夫過意不去:“你在這兒有啥想吃的,想逛的,隻管說,我帶你去。”桑野哦了一聲,冷漠臉。“你別踹了,都踹髒了。”小派也不喊累了,上前幾步,“我幫你搬。”“不用。”桑野冷冷淡淡,“這箱是我媽21年米蘭時裝周上給買的,過時了,我寄迴去,保姆會處理。”小派動作一僵,感到不對味,隨手一指:“那這箱呢?”桑野瞥了眼:“我姨怕我來南方凍著,年初在清潭洞淘的。”小派嘴角抽了抽:“……”又是米蘭時裝周,又是韓國清潭洞。胡夫仰頭悶了半瓶燒錢水,“哈~”的一聲,品出了貧富差距的味道:“我總算知道他們為啥要叫你富貴了。”“還有你爸不叫挖煤的。”小派皮笑肉不笑,糾正一下,“那他媽叫煤老板。”***第二天,桑野在食堂吃鮮肉小餛飩,喻皓天經過時看到他:“song,正好找你。”說著,把手上的紙袋遞過去。桑野不明所以打開,朝裏一看。是wlg的隊服。“你把衣服換一下。”喻皓天道,“平時在基地訓練要穿隊服。”桑野皺了下眉,抬頭:“為什麽?”“什麽為什麽?”喻皓天摸不著頭腦,“規章製度這麽寫的,大家都這樣。”桑野掃視一圈。果不其然,目光所及全是隊服。但桑野不服氣。日常訓練又不是參加比賽。他梗起脖子:“我昨天看talk就沒穿。”“昨天周末啊。”喻皓天哭笑不得,“你看胡夫和小派呢?他們三百六十五天就那一套,隊服直接焊身上,都成永久皮了。”“什麽就那一套!”隔了一桌的小派嚷嚷,“我四套隊服呢!勤洗勤換的!”胡夫笑得勺子裏的豆腐腦直抖:“啊對對對,一個月換四套,一套穿一周。”“去!”小派跟施法驅邪似的啐迴去。可桑野還是不能接受,又看了一圈,隻覺得隊服毫無特色,那些人穿上後都邋裏邋遢沒有精神,簡直就像披著塊抹布。他……他現在是坐在talk身邊的人,每天要體麵的。甚至覺得七八箱衣服都不夠,結果現在限定死了一身皮。小臭美蛋擰眉,一臉倔強:“我不……”這時,食堂門口邁步走進來一人。男人身高腿長,寬大鬆垮的隊服在他身上也能撐出型,一邊袖口翻折起,露出蒼白瘦削的腕,一點不拖遝,以白底為主、橙紅鑲邊的配色更是襯得人清爽又幹淨。隊服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