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姑娘,東城那邊又有動靜了,西陵王半夜喬裝出府去了東城,這次是夜裏,雖然街上沒人好盯,可是太安靜了對方又警覺,而且,我發現西陵王去的地方四周氣氛不對勁,應該是有暗哨,所以沒敢跟太緊,大概是在這個位置人跟丟了。”


    大半夜的,江海找上門來,若是以往,當歸和橘南肯定不會傳的。


    可是忍冬睡前已經交代過了,不管什麽時候,江海來了立刻叫醒她。


    她從城外迴來之後,與慕容鬱蘇走的那一路,她似乎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這種味道讓她心生不安,特意把江海喊來了,讓兄弟們辛苦一些,這兩天不管白天黑夜輪著盯一下京都城各處的動靜。


    或許是因為鬱蘇臨走前說的那句話,今日期,儲位之爭就要浮上水麵,各方勢力也會有所行動。


    可是京都城太安靜了,就像在醞釀一場特大的暴風雨。


    舉著燭台看著江海所指的位置,這幅京城布局圖雖是簡化的,但是大概位置還是一目了然。


    “這一帶是嗎?”


    “對,就是這一片,魏姑娘,您說這大半夜的西陵王究竟去見誰?”上次跟到東城就消失了,這次又出現在東城,絕非偶爾。


    西陵王越是小心謹慎,就越發說明要見的人至關重要。


    說到儲位之爭,忍冬就忍不住盯著西陵王,所以吩咐江海的時候,還是讓她著重盯著西陵王。


    “江海,你的人可還在那裏?”


    “我走的時候留了人。”


    忍冬點頭放下燭台,盯著圖上的位置似是在想什麽,片刻後伸手在圖上點了點,“江海,東城一代住戶比較複雜,有達官顯貴,也有商賈,但這裏都是大宅子,這一片應該人家也不多,你看看能不能查一查住在這一片的都是什麽人家,另外...西陵王府在這,所以他到東城隻能通過這條道,但是城中其他地方到這卻是四通八達,所以,西陵王要見的人,未必就住在這一片...等等,我記著金家好像就住在這一片吧?”


    江海眉心一動,立刻明白忍冬的意思,金家幾代人都住在這,金家人對這一代肯定最是熟悉。


    “姑娘,這個時辰,怕是不好去打擾金掌櫃,等天亮之後..”大早上總比這個時候好點吧。


    “我知道,天亮之後吧,讓去一趟梧桐巷,更樂老爺子說一聲,這幾條街都幫我盯著些,看看有什麽人從這離開。”


    西陵王每次到這都這麽神秘,記憶中,除了洛雲峰,還有誰是慕容西玥一直藏在暗處的?


    好似沒有這一號人物。


    “我這就去。”


    “使團那邊沒什麽動靜吧?”


    “暫時沒有!”


    “好,辛苦了江海!”這大晚上的她心裏其實挺過意不去的。


    江海笑了笑,“魏姑娘千萬別這麽說,我先去忙了。”


    看著江海離開,當歸連忙勸著忍冬趕緊休息,“小姐,明兒夫人就迴來了,您不好生歇著,到時候氣色不好夫人看著又要擔心。”


    西陵王這個時候去東城做什麽,是去見什麽人還是辦什麽事?


    若是宣城虎營那邊真的查出裕王的問題,那裕王與皇位就無緣了,剩下的幾個,實力上就不是西陵王的對手,難道,大淵的儲君注定就是西陵王嗎?


    可不是他又能是誰呢?


    照目前的情況看,誰都不合適。


    此刻,被這個問題困擾最深的便是大淵皇帝。


    已是深夜,皇帝獨自徘徊無法入眠。


    “皇上,您睡不著躺著閉目養神也是好的,還有兩個時辰就要早朝了..”


    皇上沒睡,伺候的人誰敢合眼,都打起精神伺候著。


    “朕睡不著走一走,無妨,你有孕在身才應注意休息,雖說你這反應不大,也不可大意。”


    皇帝又在於飛這歇著,最近這後宮要說風頭,誰也敵不過這位節節高升的於昭儀,都說等昭儀肚子裏的孩子落地,恐怕就要晉升妃位了。


    這勢頭,比當初熙妃剛入宮那會還猛一些。


    “約莫這孩子是個有福的,臣妾之前身子一直弱,還以為懷這孩子會很辛苦,沒想到不但沒事身體好似比之前還好些了。”


    於飛笑的柔和,有人想要她和孩子的命,她偏不答應,一個尚未出事的孩子,礙著誰了?這般容不得..


    “是嗎?那就好,你若沒睡意,便陪朕坐下說會話吧。”


    “是!”


    “來坐下,聽你祖父說,你從小就跟著他一起編修新史,還幫了不少忙?”


    “哪裏,不過是幫著抄抄稿子幫著整理一下。”


    於飛依著皇帝坐下,與皇帝坐在同一張榻椅上,苟旬帶著宮人侯在宮外不敢打擾兩位主子夜談。


    “總管,這時辰了,皇上還不休息嗎?”


    “噓,咱們盡心伺候著就是,昭儀娘娘都勸不動,哎!”魏姑娘還再三交代過,讓皇上保重龍體一定要注意好生休息。


    小豆子伸著腦袋看了一眼,迴身對苟旬一臉諂媚,“總管,小的在這盯著吧,瞧著皇上和娘娘在說話,一時半刻用不著伺候,您到旁邊耳房靠一會吧。”


    “皇上沒睡下,咱家這當奴才的豈敢去休息。”


    苟旬一動不動,小豆子隻好閉嘴了,可一雙眼睛卻是是不是朝著殿內探尋過去。


    “你祖父能讓你幫著編修新史,你定也是讀了不少史書的,這古往今來曆朝曆代的儲位之爭多是血流成河,手足相殘骨肉離親...”


    皇帝的話讓於飛不管亂接,她知道,此刻皇上隻是想有個人安靜聽著。


    她是後宮女子,絕不能亂說一句。


    “朕又何嚐不想早早立下儲君已安社稷,可是朕這幾個兒子,朕是一個也...罷了罷了,事到如今,也隻能將就將就,再拖下去,不知他們會鬧出什麽事來,連虎營的主意都打上了,還有什麽不敢做的,為了這個位置,到最後你死我活,都是朕的兒子啊,朕也不想偏心眼,可儲君之位始終隻有一個,相對來說,西玥這孩子無論那方麵,在他們幾兄弟中,勉強算是出挑的,就是這心性...朕一直沒完全看透,但是他那個母妃朕卻是心裏有數,若是最後定了西玥,他的母妃就留不得,熙妃背後有個沈家,輕易動不得,所以...要委屈你了。”


    皇帝說得很輕,就像是談論天氣一樣。


    可於飛手心已經冒出了一層細汗。


    該說她幸運嗎?她其實心裏一直清楚,她升得這麽快,是因為皇上要借她之手處理後宮諸事,首先她的位份就得跟上。


    皇上這是在明著告訴她,要動熙妃了,而且是要借她動。


    她一個昭儀,能扳倒熙妃的隻有一個可能,肚子裏的孩子!


    想到這,忍不住身子微微發抖。


    殘害龍嗣,證據確鑿便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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