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拾級而上,來到石台之上,但見石台邊緣立有數根雕有龍紋的石柱,柱上承有異獸似蛙非蛙,似蛇非蛇,極為古怪。石柱中央有一石案,案上竟還放有數卷竹簡。


    端木虹拿起竹簡一看,但見其中內容皆是以小篆所書,記載有各種強力的五靈術法,包括火係的熾星隕、萬物歸燼、凰焰滅世;雷係的雷舞陣、霹靂劫、無極電芒、紫電怒雷摧;風係的葉風舞、氣旋碎空、風卷殘雲;水係的寒鏡咒界、天雹破空、寒泉術、風雪冰天;土係的蛟岩戮、五嶽移峰訣。


    夏侯瑾軒問道:“公韻兄,可看得出這是甚麽?”


    端木虹將書卷遞給夏侯瑾軒,道:“五靈法術,威力都很不錯,相信對你會有大用。”


    “五靈法術?”


    夏侯瑾軒接過竹簡,瀏覽片響,又驚又喜地答謝道:“想不到竟會在此處獲得如此高深的道術秘訣,謝過諸位了。”


    眼見夏侯瑾軒對這些神鬼道術如此癡迷,皇甫卓指斥道:“哼!旁門左道!”


    “皇甫兄……”


    夏侯瑾軒正要與皇甫卓爭辯,忽聞一陣尖細的笑聲傳來,聲音飄飄渺渺,仿佛來自於四麵八方一般,隨即拂過一陣陰風,竟有數百個淡綠色光團在虛空之中凝聚成型!


    “大家小心!”薑承連忙護在眾人麵前。


    “錚!”


    費隱劍出,皇甫卓環顧四周,冷聲喝道:“何方妖孽?還不速速現形!?”


    但見空中的綠色光團逐漸匯成一個巨大的臉形,這張臉,除了三道孔洞表示雙眼與嘴巴,中央突起表示鼻子以外,再無其他,頗顯詭異誇張。


    當此之時,一支紫竹豪從夏侯瑾軒袖中滑出,夏侯瑾軒右手執筆,淩空疾繪,不過寥寥數筆,已結成一個玄墨陣。但見一頭猛虎從陣中躍出,朝那綠色怪臉撲去。


    “吼!”


    二者一觸之下,那綠色怪臉立時潰散,消於無形。


    端木虹笑道:“夏侯兄的這招‘靈硯繪虎’實在是威力了得,可惜……”


    夏侯瑾軒一愕,問道:“可惜甚麽?”


    話音剛落,隻聽那尖細的笑聲再度響起,仿佛是在嘲笑眾人的無知。


    謝滄行笑道:“麻煩了啊!好像碰到了一些打不著的家夥!”


    但見綠色光芒再度匯聚成數十個光團,朝眾人撲殺而來,眾人紛紛展開身法躲閃,石台在綠色光團衝擊之下,立時轟碎開來,碎石如刀鋒襲來,刮得眾人一陣生疼。


    “最麻煩的事情來了!”


    端木虹說著,以掌作刀,一式無二刀法之“雲斷青天”橫掃而過,不料,刀氣所過之處,這些綠色光團竟如霧氣一般四散開來,隨即又匯聚成形。


    端木虹尚且如此,其他人的攻擊再淩厲,也難對這些怪物有何損傷,至於謝滄行,他本來就沒打算在這種等級的戰鬥中暴露自己的實力。


    “這……”


    眾人雖個個修為不凡,遇到此種境況,一時也有些不知所錯,此時,綠色光團再度集體成型,朝眾人撲殺而來,迫得眾人手忙腳亂。


    端木虹腳踏“縱走梅花”步法在敵陣間穿行自如,暗道:“不知用劍意有何效果?”


    念及此處,並指為劍,以劍意使出一式“長虹貫日”,但見紅光一閃,立時將身前的一個光團洞穿,光團卻不如先前一般直接散開,而是發出一聲慘叫,隨即崩碎、湮滅。


    見狀,謝滄行麵色不改,心中卻泛起了滔天巨浪:“劍意!這小子不單領悟了劍意,還將其直接作為攻擊的手段!”剛才那一招,他沒有感到一絲真氣波動的跡象,換言之……


    另一邊,薑承遭到十數個光團圍攻,情急之下,下意識使出一招“炫龍拳”,火勁透體而發,竟將綠色光團迫退幾分,連忙大喊道:


    “大家用火焰!”


    說著,雙手握於胸前,火勁在掌中凝聚,匯出一柄三丈長的火焰巨劍。


    此招名曰“炎弑斬”,乃薑承結合歐陽家劍法與自身火屬性體質所創,但見他巨劍劈下,身前一整片虛空盡為烈焰所覆蓋,縱然這些光團靈活無方,可仍有幾個光團不及躲閃,被烈焰波及,伴隨一陣慘烈的尖嘯聲響起,光團化作一片火雨散落。


    “好!”


    端木虹大喝一聲,抽出冥夜劍,使出一式莫名劍法之“悲痛莫名”,此招配合赤火之道施展,一時間劍網橫空,將周遭綠色光團的退路全數截斷。


    夏侯瑾軒緊隨其後,疾劃數筆,三昧真火如泉湧般自墨陣中飛出,與悲痛莫名劍網結成兩麵夾擊之勢。


    待烈焰散去,石台已經是一片狼藉。


    “好險!好險!”


    瑕拍了拍胸口道:“沒想到刀,劍砍在它們身上竟完全沒有效果!”


    端木虹道:“妖本與人類不同,今後恐怕還會遇上不少刀劍難傷的家夥,大家該小心才是。”


    薑承道:“我們快趕路吧!這山中精怪不少,一旦待到入夜,隻怕事情會更加麻煩。”


    夏侯瑾軒點頭道:“薑兄所言不錯,我們來時的那懸空石碑旁還有一條道路,我們去那便看看。”


    七人沿小道而上,一路上雖時有妖物阻攔,卻也不及適才般難以應付,根本不須端木虹出手。


    行出數裏,七人來到山腰的一處石崖之上。


    此間視野遼闊,在崖上眺望遠方,所見天高雲清,峰林如利劍般貫入其間,更兼綠樹成蔭,花草奇美,適逢烈日當空,暮菖蘭提議道:


    “我們在此休息一下如何?”


    端木虹笑道:“此間山峯如利劍直貫雲霄,倒也適足一觀。”


    暮菖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道:“端木先生,你的腦子裏莫非隻有劍不成?”


    端木虹笑而不語,瑕也不解地道:“就是,不就是些山山水水嗎?”


    夏侯瑾軒輕吟道:“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古往今來,多少文人墨客隱居山林,忙時務農,閑時吟詩作賦,不理紅塵俗世,何等愜意!”


    “我們在山裏跑了這麽久,還沒見過其他人呢,要是住在這兒,一年到頭看不到個人,還不得悶死!”


    瑕柳眉一蹙,反駁道:“要我說,還是城裏好,人多、熱鬧,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統統都有。這個地方嘛!等哪天我死了,葬在這裏倒是不錯。”


    謝滄行打開酒葫蘆,暢飲一口,道:“小姑娘!年紀輕輕的談甚麽死後的事情?那多無聊?”


    瑕臉色一黯,垂眉道:“人不知道甚麽時候就會死,該早點做好打算……”


    夏侯瑾軒正要出言相勸,卻聽端木虹笑道:“瑕姑娘,人的一生雖短短不過百年,卻也須活得神采飛揚才不枉此生,年紀輕輕就活得這麽瞻前顧後,那可不好哦!”


    謝滄行驚奇地看了他一眼,似是在奇怪他一個少年何以能說出這種話來。


    瑕“噗嗤”一聲笑出來,道:“端木先生,看你最多不過大我一歲,怎麽說出這些老氣橫秋的話來?”


    端木虹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其實以他的前世今生生活過的時間加起來,已經達到了三十五歲,早夠做這個小姑娘的父親了,可這一節又豈能對她言明?


    另一邊,薑承一人呆立崖邊,一言不發,想是還未走出被驅逐出折劍的低落。


    皇甫卓則一屁股坐在一塊青石上,歎道:“想不到山中趕路,竟如此耗費體力。”說著,將腰間水壺掏出一飲,卻是一空,頹然道:“水喝完了!”


    這時,一個水壺遞了上來,道:“皇甫少爺,要喝嗎?”


    “你怎麽還留了水?”


    皇甫卓一愕,隨即伸手去拿,欣然道:“多謝!”


    暮菖蘭卻將水壺一收,笑吟吟地道:“我看這山勢陡峭,攀爬艱難,所以有意多帶了一壺水,五貫錢,怎樣,要喝嗎?”


    “甚麽?錢?你……”


    皇甫卓不是沒見過市儈之輩,可也沒見過這樣獅子大開口的。


    暮菖蘭得意地道:“越往上爬,水源越少。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店咯,皇甫少爺現在不要,再過一會。隻怕想要也沒有了。”說罷轉身欲走。


    “站住!”


    皇甫卓喪氣地道:“我買了!”


    “哈哈哈哈!”


    瑕捧腹大笑道:“誰讓他老是板著副冰塊臉,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哈哈哈哈!”


    端木虹微微一笑,這五貫錢雖說足頂尋常百姓家三年又一季的用度,對皇甫卓卻不過是九牛之一毫,就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嬉笑過後,眾人在日落之前行至峰頂,但見眼前重雲深鎖,濃霧蔽日,更有數座浮石懸於半空,地麵雕紋交錯,星羅棋布,似乎在闡述某種玄奧莫名的道理。


    圖案中央立有一座方形巨壇,壇中蓄水,不知是何用處。


    “此時仍是晌午,烈日之下怎會有如此濃重的霧氣?”


    夏侯瑾軒疑惑道:“山中多精靈鬼怪,莫非又有甚麽事故?”


    如此奇觀在前,眾人心中不由大為警惕。


    “甚麽?”


    皇甫卓一把抽出了費隱劍,冷哼道:“莫非又是甚麽雪女之類的妖魔要作祟傷人?”


    端木虹笑道:“吾觀此間並無妖魔之氣,諸位多慮了。”


    “是嗎?”


    瑕跑上前道:“你們看,這是……”但見壇之中霞氣吞吐,似有靈物藏於其中。


    夏侯瑾軒正欲上前,卻被薑承出言製止:“謹慎些好,我走在前麵。”


    皇甫卓道:“你先前險些走火入魔,這才剛好,退後,我走前麵。”說罷,徑直往前走去。


    幾人跟上前去,瑕訝然看著壇中道:“咦,這是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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