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雨後初晴,夕陽西下,一葉小舟在湖麵劃開一陣陣漣漪。舟中坐有一對男女,臥於船頭那青衣女子眉目如畫,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那男子身著白衣,麵容頗為俊秀,坐於船尾搖著船槳。


    “虹貓,天色已晚,黑小虎應該已經被我們甩脫了吧?”


    “是啊!藍兔,你就好生休息吧!”


    連日與魔教周旋,藍兔早已麵露倦容,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線了,此時聽虹貓溫言撫慰,終於安心睡去。看著藍兔的睡容,虹貓臉上露出了一絲幸福的笑意。


    可惜,美麗總是轉瞬即逝。一發炮彈不合時宜地落在了小舟附近,爆炸開來,驚醒了剛剛睡著的藍兔。


    “怎麽了?”


    虹貓迴頭望去,但見一大隊艨艟正在快速朝自己這邊接近,旗號上打著一個“虎”字,顯然是黑小虎親自帶隊追殺虹貓來了。


    虹貓道:“想不到他們來得這麽快,我們得趕緊離開!”


    旗艦的指揮台上,黑小虎看著望遠鏡中虹貓奮力劃船的樣子,冷笑道:“看你的船快,還是我的炮快?”


    黑小虎號令一下,一旁的一個旗語兵隨即將手中旗幟一揮,不多時,十幾艘艨艟的火炮朝虹貓所在發起一輪齊射。炮彈如雨點般落在小舟附近,爆炸掀起的氣浪與漣漪把小舟掀翻,使虹藍二人墜入水中。


    藍兔浮出水麵換了口氣,問道:“虹貓!黑小虎的炮火這麽猛烈,我們該怎麽突圍呢?”每當遇到危機,她總是下意識地去問虹貓的主意。


    “別急!”虹貓安撫住她,從懷中掏出幾顆彈丸,道:“逗逗給了我們突圍的寶貝,你看!”說著,以彈指神通的功夫將彈丸朝魔教舟師彈去。


    “砰!”


    彈丸炸開,在舟師前方形成一層煙幕,遮蔽了黑小虎的視野。黑小虎眉頭一皺,道:“敢放煙幕彈?全速前行,突破這道煙幕!”


    煙幕的另一邊,虹貓已經將小舟扳迴去,把藍兔從水中扶起,道:“煙幕彈暫時能阻擋他們一會兒,我們先躲進蘆葦叢!”蘆葦叢中的水路其深不足一丈,艨艟決計無法通過,黑小虎若要繼續搜查,就非得派出小艇不可,屆時就能與魔教在這蘆葦叢中繼續周旋。


    魔教舟師突破煙幕,黑小虎見虹貓二人躲進了蘆葦叢,心中暗笑:“太好了!虹貓走入了絕路!”當即下令:


    “搬出桐油,準備火攻!”


    旗語兵手中旗幟再變,各艨艟上的黑武士紛紛將桐油倒入鍋中點燃,再將箭矢蘸上桐油,引弓待發。


    黑小虎右手高舉,待蘆葦叢進入弓箭的射距之後,右手揮下。旗語兵手中旗語再變,數百根箭矢破空而發,紛紛落在蘆葦叢中,箭矢上的桐油難溶於水,在水麵上彌散開來,火焰隨著桐油的彌散肆意蔓延,立時燃起了熊熊烈火!


    藍兔仍躺在船頭,忽然神色大變,驚唿道:“火箭!”虹貓迴頭一瞥,隻見一支箭鏃燃火的箭矢正破空而來,連忙喝令藍兔臥倒。


    艨艟吃水較深,無法駛入蘆葦叢,黑小虎遂命各艦扼守住蘆葦叢水道出口,火箭朝蘆葦叢外圍落下,準備以火攻將虹貓逼出來。


    虹貓望著四周火蛇狂舞,說道:“想不到黑小虎竟火燒蘆葦叢,真歹毒啊!”


    藍兔見火勢蔓延甚快,即將吞沒自己所在的小舟,問道:“虹貓,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心中萌生了一個信念:隻要有虹貓在,不論甚麽危險,他們總是能夠化險為夷。火勢雖急,她亦深信虹貓必有辦法脫困。


    “先下水避避,來!”


    虹貓拉著藍兔躍入水中,煙火果然再威脅不到他們。藍兔浮出水麵,說道:“虹貓!水裏倒是安全多了,可蘆葦叢四周皆有魔教舟師據守,我們該怎麽突圍?”


    “以空心的蘆葦杆換氣,潛遊到他們背後!”虹貓不假思索地說著,將一根丈高的蘆葦折下,去其枝葉,用真力將莖的內容物清出,藍兔跟著也折下了一根蘆葦。


    二人相顧點頭,潛入水中,自蘆葦叢間的水道遊出,逐漸接近最外圍的一條艨艟。虹貓想起前世一個“海帶纏潛艇”的典故,潛到水底,拔起一大把水草,將水草卷入螺旋槳中,使其失去活動能力,艨艟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


    掌舵的黑武士當即發現了不對頭,向艦長稟告:“頭兒,螺旋槳好像被甚麽東西卡住了!”


    艦長下令:“馬上下去看看!”


    舵手連忙擺手,說道:“頭兒,我不會水啊!”


    艦長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看其他黑武士。黑武士大多是身強力壯的北方人,而當今北方是胡人的天下,漢人反而稀少,是以黑武士又以善騎射的胡人為主。


    果不其然,所有艦員都表示自己不會水,艦長隻得無奈地說道:“這樣吧!所有人集中到這裏,來一個‘猴子撈月’,一人接一人直到把手伸至戰艦底部。”


    說著,艦長足見掛在船舷上,身體朝外垂下,其他黑武士也隨之躍下,艦長抓住一人的腳,這人再抓住另一人的腳,接了六個人,底下那人才摸到戰艦底部,摸出了一把水草,把水草揚出說道:“頭兒,是水草將螺旋槳絞住了!”


    眾黑武士一陣欣喜,正要迴到船上,卻不防死神已來索命!


    “哎!媽呀!水裏有怪物啊!”底下那黑武士陡然覺得自己的左手被某些不知名的東西扯住了,驚慌失措地大叫起來。似他這等刀尖上舔血的兇徒,其實遠比尋常人惜命,更渴望自己的生命受鬼神庇佑,此時被水下的虹貓扯住左手,隻道是來勾魂的水鬼。


    虹貓用力一扯,將底下那人拖入水中擰斷了脖子,上麵四人也紛紛落入水中。其他船員見同袍危險,紛紛走出船艙,拋出繩索施救,卻被水中的藍兔以“繡女神針”全數製住穴道,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同袍溺死。


    “一群旱鴨子,倒是省事!”


    虹貓感覺船中再無其他活人,浮出水麵說道。


    藍兔也出來附和道:“是啊!”見虹貓忽然解開黑武士的製服,有些奇怪,問道:“你這是做甚麽?”


    虹貓將一具屍體推給藍兔,說道:“黑小虎不容小覷。來,將這衣服換上,我們做個假象,騙他一騙。”


    “好!”


    虹貓背過身去,將其餘三人帶到水底,用石頭壓住他們的屍體。藍兔遊到船舷下,躲在所有人的死角裏開始更衣,過了一陣,才道:“虹貓,我換好了!”


    “好!我們爬上這艘船,”虹貓指著套上自己二人外衣的兩名黑武士說道:“就由他們來吸引黑小虎的注意吧!走!”


    二人爬上艨艟,虹貓點了其餘黑武士的死穴,將他們擺成站立狀態,以免其他艨艟上的人看出異常,這才繼續開動艨艟。


    黑小虎在蘆葦叢外等了許久,始終不見虹貓被火逼出,心中暗疑:“怎麽還沒有出來?難道他們已經突圍了?”


    他遂命令黑武士放下小艇,留下一部分人守住蘆葦叢出口,見到虹貓藍兔就以信號彈通訊,主力舟師離開蘆葦叢,分散開來搜索虹貓藍兔。虹貓藍兔乘機駛著艨艟朝遠處離去,隻求盡快脫身。


    過了一陣,旗艦上忽有一人稟告:“啟稟少主!後麵湖麵上有人!”


    黑小虎順著黑武士所指望去,見果然是一道白影與一道青影,說道:“那一定是虹貓他們,快調集舟師追過去!”


    不多時,舟師已經追上了“虹貓”“藍兔”,黑小虎獰笑道:“虹貓!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一躍而出,踏水而行,掠至二人背後,一式“黑虎掏心”抓向那道白影的後心,卻輕而易舉地將他提起。


    黑小虎吃了一驚,連忙往那人臉上一看,不由得一陣錯愕——


    原來此人並非虹貓!


    “中計了!”


    黑小虎大怒之下,猛地將這黑武士的屍體擲入水中,迴到船中。一名黑武士踉踉蹌蹌地奔上前,說道:“少主容稟,我們有戰船往那邊走了!”


    “往那邊走了?”


    黑小虎順著這人所指看去,果然有一艘艨艟朝遠方駛去,說道:“那一定是虹貓他們!傳令,追擊遠離的那艘艨艟!”


    旗語兵連忙將少主號令傳下,十幾艘艨艟很快調整航向,朝虹貓所在的艨艟追去。


    艨艟的動力是以人力推動螺旋槳旋轉,虹貓所在艨艟上的黑武士全數被殺,隻有虹貓藍兔兩人推動螺旋槳,黑小虎的舟師卻有眾多士卒推動螺旋槳,行進就比虹貓快了許多,很快就拉近了與虹貓的距離,開始用火炮攻擊虹貓的艨艟。


    “來得倒挺快!好!讓你們也嚐嚐炮的滋味兒!”


    虹貓冷冷地看著身後的敵人,將火炮炮口對準黑小虎的舟師,開炮還擊。


    可惜,這個時代早期的火炮沒有膛線,更沒有瞄準具,故虹貓與黑小虎的艨艟雖相距不過兩裏,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擊中對方。黑小虎見有些炮彈的落點離虹貓所在艨艟太遠,下令:“全速追擊!集中火力!叫他們插翅難逃!”


    舟師全速追擊,離虹貓的艨艟越來越近,炮彈也愈發密集地落到艨艟周圍,虹藍二人火力密度不及對方,形勢愈發危急。


    黑小虎見虹貓陷入困局,隻覺勝券在握,運足內力高聲笑道:“虹貓,現在你的周圍已經被我布下一片火海,你就是再詭詐,也休想逃出去!還是乖乖認命,盡早投降吧!”


    “藍兔,快拿彈藥來!”


    “虹貓,我們的彈藥已經用完了!”


    黑小虎見虹貓遲遲沒有開炮,料想他彈藥已盡,催促手下圍上去。虹貓想起黑小虎適才火燒蘆葦叢,道:“藍兔!去看看還有多少桐油!”


    ps:諸位讀者的評論與推薦就是我更新的最大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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