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額上起了冷汗。


    孩子都是上輩子欠的孽債,這話果然不假。


    她聲線放柔,姿態極低:“陛下可能誤會臣的意思,臣並非覺得南歌無罪,而是眼下她……她已經是英兒的人,兩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楚皇一驚,立馬站起:“你說什麽?”


    “就是昨日的事,英兒救下南歌,兩人情動之下,當街在馬車上……”長公主羞於啟齒,“都是熱血少男少女,如今……”


    “此事說來,都是英兒犯下大錯,他既已經與南歌有了夫妻之實,那少不得要承擔起做夫君的責任,陛下要罰就罰他吧!”


    楚皇後牙槽磨得嘎嘎響。


    好你個宋英。


    朕本是想借著長公主府的大樹,讓南家暫時擋擋雨。


    你倒好,把南家這朵嬌花真的給采了。


    宋英是個什麽名聲,滿京都的人都知道,青樓妓館的常客,幹啥啥不行,勾搭妹子第一名。


    等到南將軍得勝歸來,若是聽得這個消息,還不得氣死!


    自己在戰場上不顧性命,女兒卻被一頭色豬給拱了。


    到時候以南大頭那火爆脾氣,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麽事來。


    楚皇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罰,是該罰!打他三十,不,五十板子!”


    “去東門大街口打,讓整個京都的百姓都好好瞧瞧!”


    這可不止是打板子,這是在打英郡王的臉。


    長公主心內歎息,此刻卻也不求情,感激道:“多謝陛下眷顧,臣迴去定然好好教育他,絕不讓他辜負南家姑娘!”


    楚皇揉了揉眉心,擺擺手:“現在就去!”


    長公主舒口氣,從禦書房裏退了出來。


    身為皇族公主,若是此刻還看不出陛下的計謀,她這麽多年就白活了。


    走下高高的台階,她臉上的凝重便散去,反而神色歡喜。


    嬤嬤十分不解:“殿下,小公子要受這樣的罪,被這樣下臉子,咱們是不是得想想法子啊!”


    “不想,他成日裏上躥下跳,就該狠狠的被教育一頓!”長公主毫不憐惜,“且我現在開心著呢!”


    嬤嬤??


    長公主壓低聲音,愉快的道:“陛下本是想借著我對南家印象不錯,想要長公主府庇護南家一把,可沒成想我將計就計,將生米煮成熟飯!”


    “南歌這隻鴨子飛不走了,陛下眼下不知道多少怨氣,偏偏還不能說出口!若是不讓他打一頓,英兒以後的日子才難過呢!”


    長公主輕哼一聲:“想要抱得美人歸,可不是這麽容易的事!”


    嬤嬤恍然。


    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麽多關竅。


    禦書房內,楚皇重新執筆,一眼就看到那折子上的一團朱墨,如火一樣灼的人眼睛疼。


    他煩躁的將那帖子往邊上一甩,奏章也批閱不下去,在禦書房內來迴走動。


    壽公公上前:“陛下,喝口茶消消氣吧!”


    楚皇擺手:“不喝不喝,這長平縣主慣會作妖,她要是不去攔著那馬車,也不會給宋英那臭小子製造機會!”


    宋英是自己親侄子,長平縣主卻是旁係的分支子嗣。


    親疏,楚皇心中自有衡量。


    “這迴頭,朕怎麽跟南大頭交代!”


    壽公公察言觀色,恭敬的開口:“陛下也不必過於心焦,郡王殿下雖然放蕩不羈,可本性是個善良中正的,若是他與南姑娘相親相愛,從此收了那浪子心性,此段姻緣也是良配,是好是壞,還尚未可知呢!”


    楚皇停下腳步,細細思索一下,突然一拍額頭:“好啊,朕是上了三姐的當了!”


    壽公公脖子一縮。


    陛下難道聽出來這段話是長公主交代的?


    楚皇陰測測的笑起來,端起壽公公手裏的茶抿了一口:“得虧朕這三姐不是個男人,要不然啊,這皇位得給她來坐!”


    這般見微知著,見縫插針的本事,可惜了,是個女兒身!


    壽公公嚇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這話可不是他該聽的。


    楚皇睨了他一眼:“你嚇成這樣做什麽,朕隻是隨口感慨而已,朕如今就剩下這一個姐姐,她不作大死,朕還舍得動她不成!”


    雖然,在她心中,自己大概不是最親近的那個弟弟。


    但在楚皇心中,她卻是最重要的唯一的姐姐。


    似是想起久遠的往事,楚皇低喟一聲,整個人的情緒也低落了下來。


    壽公公見他不是真的動了肝火,這才大著膽子道:“陛下,弼郡王也寫了折子呢!想必也是告狀的!”


    這一對兄妹,還沒完了。


    弼郡王的折子也是妙筆生花,一看就是長平縣主擬的,他謄寫了一下。


    楚皇草草看了一遍,見他最後寫到沈繹和南五就在一旁看著自己受欺負,還落井下石時,微微皺起眉頭。


    他問壽公公:“你何以知道是告狀的?”


    兩兄妹是皇室,折子是直呈的,所以事先也無人知道這裏麵寫的是啥。


    壽公公訕訕一笑:“昨兒個傍晚,奴才送賞賜出宮,聽到街頭巷尾都在議論,說……”


    他猶豫了下,似是難以啟齒:“說弼郡王參加南五公子的壽辰宴,席間對沈公子言語挑撥,動手動腳,沈公子因自己身為庶子,對方又是郡王之尊,所以一再忍讓,孟公子氣不過,與之扭打,最後兩人落下荷花池……不過這隻是坊間傳言,到底真相如何,奴才也不知道!”


    “言語挑撥,動手動腳?”


    壽公公臉色更是不自然:“弼郡王他,他是斷袖,陛下不知道麽?”


    這螞蟻一樣的人物,楚皇還真的沒有多上心。


    聽到他是斷袖,那言語挑撥,動手動腳的意思便是,弼郡王調戲了自己的便宜兒子?


    楚皇的臉色唰的就沉了下來,問:“永昌侯可有帖子呈上?”


    “並無!”


    侯府看來是不準備將這件事鬧大。


    楚皇的牙齒磨得嘎嘎響。


    好大的膽子呀!


    這主意竟然打到自己兒子頭上來了。


    這麽好的兒子隻能由臣子養著,楚皇心中本就有愧,如今卻因為是個庶子,不得不對一個皇室旁支百般忍讓。


    這當爹的豈能看的下去?


    他眸子凝起,裏麵冷意肆虐:“去,給朕好好查查,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另外,裴弼小子那,你親自去一趟,好生問問看,別讓他隨便給糊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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