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笙話還沒說完,忽然看到麵前的時幸搖了搖頭。“不是這件事。”一隻手忽然覆到俞笙額間,明明掌心溫暖,但俞笙不知為何,無意識地打了個冷戰。“你發燒了,俞笙。”時幸低聲開口:“言珂對於水土不服的猜測可能是對的。一整個下午,俞笙一直都處於一種低燒的狀態,沒到吃退燒藥的溫度,但卻很折磨人。不過一個多小時,好不容易精神些許的人就燒的有些蔫了。時幸帶俞笙去找了隊醫,但隊醫對於水土不服這件事也沒什麽太好的解決辦法,隻說多注意一下飲食,多休息讓身體自己慢慢調整。“沒事,醫生都沒開藥說明問題不大,說不定今晚睡一覺醒來明天就好了。”俞笙將發涼的指尖縮緊袖口,笑眯眯試圖安慰:“飲食倒是也不用多調整,反正我本來吃的就不多,倒也省事。”時幸麵無表情地看了俞笙一眼:“你再說一遍?”自知理虧的小狐狸瞬間投降:“我開玩笑,開玩笑呢時隊長。”時幸歎了一口氣。理論來講,他知道俞笙說的是實話。隊醫的兩個要求,他們都不好做到。俞笙本來胃口就一直不好,過兩天馬上就要開始第一場小組賽了,多休息更是很快會成為一句空談。但時幸知道俞笙不想讓自己擔心,他閉了閉眼,一言不發地跟著俞笙走進訓練室。兩天後的小組賽他們會是組內第一個進行對戰的隊伍之一。不同於秋季賽的小組賽,亞運會的小組賽直接就開始淘汰,每組的前兩隻隊伍才能保留進入下一階段比賽的資格。“小組賽是組內單循環賽製,按照輸贏次數和淨勝分來定排名。”南岸伸手點了點大屏幕:“每組第一名的戰隊和另一組的第二名戰隊再進行隨機配對,進行第二輪淘汰賽。”“所以最十拿九穩的晉級方式,就是一局都不輸。”俞笙望著大屏幕,輕聲開口。“組內第一名出線,後麵的淘汰賽也會相對輕鬆。”南岸認真地點了點頭,他看了俞笙一眼,神情有些擔憂:“你嗓子怎麽啞了,小笙?”“是哪裏不舒服嗎?”俞笙頓了頓。他勉強壓下喉間的咳意,抬頭衝著南岸笑了笑:“沒事,可能是有點太幹燥了,我一會兒多喝點水就好。”他笑眯眯地徑直轉移了話題:“咱們第一場是不是和日本隊打啊?”南岸的注意力不出意外的被吸引了過去。“是,日本隊也算是咱們的老對手了,裏麵的很多選手都是我和小笙還有言隊在役時交手過的老將了,大賽經驗很豐富。”“而且還很怕e隊,”旁邊言珂忍不住插嘴,“氣勢上咱們就已經贏了。”南岸搖了搖頭:“別掉以輕心,日本隊的總體實力不算最突出的,但節奏很穩,最主要的是,他們很會給自己牟取最大利益。”南岸猶豫了片刻,到底也低聲開口:“也就是俗稱死纏爛打。”這種詞難得從一向溫和的南岸口中說出,俞笙有些訝異地看了麵前的人一眼,啼笑皆非地意識到南岸心裏怕是也煩日本戰隊煩的不行。“咱們如果想要拿小組第一,不但需要贏,還需要盡可能多賺淨勝。”南岸將話題迅速又轉了迴來:“和日本隊的比賽不會是一個簡單的對局,不要太過放鬆。”言珂他們的神情也認真起來。南岸沒再說什麽,他將之前複盤的幾場日本隊大賽的比賽視頻拿出來講了一下,按照日本隊常規的打法套路模擬了幾個陣容來練習戰術。“這個日本隊這麽多年也不變變,不就是那種瘋狗打法嗎,”言珂忍了幾局,實在是忍不住開口吐槽,“一旦劣勢就逮住一個點就開始瘋狂咬,也不管輸贏,翻盤了就是賺,輸了也能惡心人。”他一邊說一邊轉向俞笙:“我感打賭e隊,他們如果崩盤了第一個惡心的一定是你。”俞笙倒是不以為意:“沒事,射手哪局不被針對。”他捂唇悶咳了兩聲,神情似笑非笑:“不過是從被人針對變成了被狗咬住,沒什麽區別。”言珂讚同地點了點頭,又忽然意識到什麽,有些擔憂地轉過眼:“你怎麽嗓子還這麽啞?還不舒服嗎?”俞笙頓了頓。“哪有這麽快就能好,你真當我喝的白水是什麽高效藥啊。”他笑眯眯地開口,“我狀態挺好的,沒事。”實際上俞笙感覺並不是很好。周身的溫度似乎逐漸燒了起來,燒得他眼前發暈,好幾次遊戲界麵都有些模糊。原本消停的胃也隨著發燒開始逐漸造反,讓他感到一陣陣煩悶惡心。俞笙閉了閉眼,想著訓練馬上要結束了,決定幹脆再多忍一會兒。“行了,基本日本隊他們近幾年常用的打法套路今天咱們都過了一遍了。”最後一局打完,南岸終於將大屏幕關掉。“明天再鞏固一下咱們的針對性戰術,賽前一些需要特別注意的點等後天比賽我再”南岸話音剛落,忽然看到俞笙一言不發地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南岸愣了愣:“小笙,你沒事........”俞笙頭也不迴地微微搖頭。他伸手徑直拉開訓練室的門,剛準備往前走,門口一個身影卻猝不及防地直接將他攔住。“小隊長,這麽著急幹什麽?”微醺爽朗的笑聲瞬間響徹整個訓練室。“你們終於下訓練了,快來讓我抱抱。”微醺很明顯也是看到了那個直播間的文字:“下次‘求抱抱’不用這麽大張旗鼓,我的懷抱隨時為你敞開。”他一邊說一邊將麵前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的人一把攬進懷裏。身後跟著走過來的時幸看著俞笙身側攥得發白的指尖,意識到哪裏不太對勁:“等一下微醺”但他話還沒說完,便看到微醺有些疑惑地抬起頭:“你是發燒了嗎,小隊長,你身上怎麽這麽熱.......”下一秒,麵前垂著眼一言不發的人似乎忍到了極點。他倏然推開微醺,撲到旁邊的垃圾桶旁,難以抑製地嘔吐起來。“抱歉,我本來想去衛生間的,但是實在忍不住咳咳咳........”俞笙扶著旁邊的牆壁,臉色蒼白地抬起頭,話還沒說完,便又忍不住一陣幹嘔。時幸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迅速上前兩步,將手覆上俞笙額間。果不其然,觸手滾燙。俞笙晚上幾乎吐了大半夜,到了淩晨才昏昏沉沉地力竭睡去。就像隊醫說的,水土不服沒有什麽高效的治療方式,隻能靠身體自己適應。但最折磨人的並不隻這一點。俞笙白天燒退了下去,精神狀態也不錯,訓練時的戰術效果完成的很好,其餘幾人都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但到了晚上,他平穩了一整個白天的溫度卻莫名又起來了,發燒刺激到胃部引得他不住惡心,等終於安靜下來時,整個人仿佛剛從水裏撈出來。根本就休息不好。“沒事,白天不影響我比賽就行,”燒的臉色慘白的人自己卻不以為意,“晚上折騰就折騰吧。”但時幸知道這是絕對有問題的。白天的狀態恢複,根本就是在透支俞笙所剩無幾的體力。時幸壓根不確定俞笙這種狀態還能撐多久。第三天比賽的時候,俞笙整張臉幾乎都失了血色。但他確實精神似乎還不錯,笑眯眯地和言珂插諢打科,看不出任何異常。似乎確實隻要不影響比賽發揮,俞笙壓根不會表露出任何不適。如果不是時幸知道他昨晚吐到幾乎淩晨才入睡,也差點要被俞笙給瞞過去了。“我不吃了,”俞笙偏過頭,避開時幸遞過來的早餐,“沒胃口。”時幸皺了皺眉:“你這幾天幾乎都沒怎麽吃東西。”“你是胃裏難受吃不下,還是單純的不想吃,俞笙?”俞笙猶豫了一下,又微微勾起唇,“這有區別嗎,時隊長?”時幸沒有說話,俞笙被他盯了一會兒,到底敗下陣來,歎著氣接過時幸手中的食物。“我怎麽可能不想吃,我就是胃裏不舒服,等一會兒好點了我就吃,行不行?”俞笙將早餐放到包內,笑著衝時幸眨了眨眼:“時隊長這下放心了嗎?”時幸沒有說話。但他也知道勉強逼俞笙吃東西反而會惹得他難受,隻能將到嘴的話咽了下去。小組賽第一天比賽,國內外所有的粉絲都異常期待。國內cot聯盟官方直播間全程直播,解說也同時在線實時分析賽況,中國隊和日本隊的比賽,可謂是將雙方粉絲的各種好勝心都激了起來。亞運會從小組賽到最後的總決賽,全部都采取的是bo7賽製。俞笙這幾個月狀態恢複的很好,撐下一天比賽的全程bo7並沒有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