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河,不知不覺已進入了黃昏後的傍晚,河岸上,黃昏過後的黑夜裏,路燈明明暗暗的亮起來,昏暗的光靜靜地照在河沿、河灘,把雲河邊的傍晚,渲染成一片寂靜。


    一輛車,小型的mini,在雲河邊上,緩緩的駛過。


    開車的是一個美麗女人,副駕駛上卻是一個瘦削英俊的男子。


    “這兩天,這雲州可是折損不少車輛,還有很多豪車!”莊紫娟小心地駕駛著自己的小mini,心裏有些感喟的說。


    “從一輛大貨車開始,到你的座駕,那輛黑色的奧迪,算起來,這幾天可謂是圍繞你,展開了不少次的追殺,你意識到什麽沒有?”看到程紫山在想什麽,並沒有急於說話,莊紫娟又問了一句。


    “大貨車,奧迪車,越野車,牧馬人,還有一輛雷克薩斯ls……”程紫山終於說話了,他在嘴裏不停地念叨一些車的名字,若有所思的想著,突然就反問了一句,“這些車,都在什麽地方?我們應該再去看看這些車!也許應該有一些線索!”


    “這些車,老夏都派人挨個檢查過了!咱們又不專業,就不要去湊這個熱鬧了吧,老程!”莊紫娟歎口氣,她就不該將這個話題拋出來,這快天黑了,若是跑出去找那些車,那將是極其麻煩的事情。


    “不行!我得親自去看看!”程紫山一臉凝重,這在雲河邊已經轉悠了老半天,一點線索都沒有,那些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無聲無息,也許那些車將是唯一的線索。


    “好吧,你這個執拗的家夥!”莊紫娟就在雲河邊的路口掉了個頭,嘴裏不適的嘟嚕一句,“真是幾頭牛都拉不迴!”


    “停,停一下!”程紫山突然大聲喊叫,他這一喊,讓莊紫娟一個緊張,接著一個急刹車,差一點讓兩人撞到擋風玻璃上。


    “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人,一個推輪椅的人,從馬路邊走過!”程紫山抱歉的摸了摸莊紫娟的惱怒的額頭,指著側邊的路口說,就在剛才的恍惚之間,他好似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閃過路邊,一個坐輪椅的人影,好似在黃昏朦朧的路邊一道黑色的野兔一般,一竄而過,再看過去,已經就不見了。


    “什麽,有人?我怎麽沒有看見?”莊紫娟也是一驚,自己一直看著公路,這寂靜的公路上很少有人影的,怎麽會突然出現人影,還是推輪椅的殘疾人,那沒有猶豫,立刻就推開車門,“那我們下去看看,也許能幫一把,把人送一下!”


    “別找了,他已經走了!”程紫山歎口氣說,“這一定是個高人,我想我一定見過他,他不想見我們,咱們是找不見他的!”


    “高人!”莊紫娟不由得有些詫異,她瞪了程紫山一眼,“這跟你跑的這幾天,我們可是遇見不少高人啊,你現在一遇見個人,哪怕是個人影,你都覺得是個高人!”


    “嗬嗬!也許是我看花眼了,也許是我神經錯亂了吧,我從車站一迴到雲州,就在街巷遇到一個輪椅女人,她很傷心很奇怪,還遞給我一個打火機!然後呢,我們在鐵道家屬院,遇到險境的時候,也有人在默默地幫助我們,幫我們阻擊了海州另一波歹徒,否則,後果也難料啊!”程紫山感歎地說。


    “這是雲州,清平世界裏,麽有那麽多的江湖俠客,也沒有那麽多的江湖偶遇,你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老程!”莊紫娟一臉迷惘,內心稍微有一點震驚,但是更讓他覺得難以理解的,是程紫山現在有些神神叨叨的樣子,不像是個公司高管,跟像是一個江湖偵探,這可不是好現象,必須要開導開導開導開導才行。


    小mini停在路邊,一動不動,車上兩人東一句西一句的迴憶起過去這幾天的不斷的麻煩,以及不斷地得到的幫助,就在距離雲河邊公路不遠的樹林後麵,一個女人,穿著黑色繡花長裙的女人,在一個昏暗的電線杆下麵,無聲的微笑起來,在昏暗的路燈光裏,顯得是那麽的詭秘,那麽的神秘。這讓電線杠上的一群大黑鳥都悚然一驚,它們“撲騰騰”的從電線杆上飛起來,飛向更遠的林子。


    “現在看起來,你們還是安全的,沒有讓老人家我失望!”黑裙的女人坐在輪椅上,她沙啞著嗓子,低低的吐出這麽一句話,她的視線從遠遠的雲河邊公路上的小mini上,又迴到了眼前,她的手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打火機,銀光錚亮的打火機,她沒有打燃,隻是輕輕推著輪椅,從樹林邊閃過。


    黑衣女人的身後。輪椅上拖著的,卻是一個肮髒的男子,他渾身都是汙濁的泥漿和垃圾,有些發臭的淤泥粘在他的脖子和臉上,偶爾貼一塊在他的襤褸衣服的某一角,甚至是在被輪椅拉動的軌跡上,都不時的掉一塊臭臭的淤泥,引得輪椅後麵跟著的一條小狗,都要停下來,鼻子湊過去,使勁聞聞,然後“噗嗤”著放棄,又疾跑幾步,追攆著快速前進的輪椅,以及輪椅上的黑衣女人。


    穿過林子,就是一片被垃圾包圍的垃圾場,古拉啦輕輕歎口氣,用手帕擦了擦臉上以及脖子上的稍稍流出來的汗水,這一路跑過,確實有一點累,她的手卻是無意之間碰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的傷口,一道醒目的傷疤。


    古拉啦不覺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傷疤,心裏頭猛地又有些神傷。但也隻是一瞬時的神傷,因為她看見,自己從水潭裏麵救出來的這個企圖逃跑,企圖襲擊自己的肮髒的男子,他的腳指頭似乎動了一下。


    自己原本是沒有想要救活的這個歹人,原本就是想拉迴來找個地方找個理由進行處理的這個壞蛋,就在這個時候,他竟然醒了。


    古拉啦看見,這個肮髒的男子,手指也開始抖動起來,接著,他的嘴巴張開了,“哇”吐出一口汙濁的泥漿。


    這個臭水渠都淹不死的歹人,慢慢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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