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維度的時間正急速地與正常世界同步。於是整個梅林都在轉瞬間蒼老。那具焦黑的屍體也迅速風化,散落成沫,就像從不曾存在過,也將永遠無法再被找到。“哎喲,這昏迷三天三夜了,現在可算醒了。”“我都嚇壞了……”“你都不知道媽媽有多擔心。”媽媽?再度醒來的時候,時蹤或者說明月,聽見一個婦人不斷在耳邊念叨。這個婦人的聲音很熟悉,但他並沒有立刻想起來是誰。精神力在副本裏的損傷,以及兩半靈魂的融合,讓他離開遊戲後昏迷了三天三夜,他也連續發了三天三夜的高燒。這期間,無數前世今生的迴憶影像,關於備用世界以及新宇宙那一百年的記憶,反反複複衝擊著他。他感到自己活過了極度漫長的歲月。這些記憶不是這具身體短時間能承載的。直到現在他還沒能徹底適應。但睜開眼,在床頭坐了片刻後,他到底接受了自己用迴明月這個名字。在他看來,時蹤也死在了那片已無處可尋的梅林中。麵前遞來一杯水,明月側過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女人,以及一個勉強也算是熟悉的屋子。這裏是賀家本宅裏,賀真從前的住處。至於麵前遞給自己一杯水的人,正是賀真的母親沈初夏。“真真你……你沒事兒吧?要不要去醫院?我倒是請我們家的醫生來看過,他說你”沈初夏問他。“你叫我什麽?”明月冷漠地開口。“你難道忘記了你的名字?你是賀真啊。”沈初夏抬手,試圖探明月的額頭,卻被明月一掌拍開。“你……”沈初夏有些惱怒,但似乎顧及他現在的身份,終究沒說什麽,隻是努力收起淩厲憤怒的表情,擺出一個討好的微笑。“我知道,早年間,我為你取名時蹤……“那是我擔心我們會被你那沒有血緣關係的奶奶追殺!“我騙了她,讓她以為你是我跟別的男人生的,這才叫了你一段時間的時蹤。“但現在你已經是賀家家主了。你要叫迴這個本應該屬於你的名字。你要記得,自己是賀真。”明月沒理沈初夏,徑直下了床,再走到了穿衣鏡前打量自己。鏡子裏的他要比之前矮上了一些,臉看上去竟也要年輕很多。我該不會變成18歲了?之前張琦君和李融景交換身份的時候可沒這樣。旁邊櫃子上的手機不斷震動著,明月頗為不耐地將之拿起來。然後他看到了很多微信消息【賀真學弟,我們社團的邀請,你參加嗎?】【賀真同學,可以約你期末考試的時候,一起去自習教室學習嗎?我幫你占位置?】【賀真,商務英語的presentation你準備得怎麽樣了?我倆什麽時候一起過一下?】【賀真,你昨天怎麽沒有來學校?咱倆一起選修的那門課,教授催期末論文了啊】【對了,你微積分的作業寫了沒?借我抄一下!】期末考試、社團邀請、自習、作業……每看到一個詞,明月的後槽牙就咬得更緊了一些。偌大的穿衣鏡照出了他瘦削白皙的臉龐,無可挑剔的五官,皺起來的眉頭,高燒未退而泛著紅的臉頰,以及……額頭上那越來越明顯的青筋。最後所有的情緒在輔導老師打開電話的那一刻達到了臨界點。“賀真,昨天你無故缺席了好幾堂課,這是要扣平時分,影響你期末成績和gpa的。“你那邊要是遇到什麽困難,或者身體有不適,你可以和老師我反應,你才18歲,一定要聽家長和老師的話……”媽的宋帝王。作者有話說:call me by your name(不是……下章老餘會粗來噠!第132章 異動這一晚, 明月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沈初夏趕出去。第二件事是把賀家的家庭醫生叫過來給自己開病假證明,然後把證明發給了輔導員,光明正大請了假。第三件事是靜下心來, 接收了下他作為“新賀真”的這18年來的記憶。上次壽宴事件後, 在本宅辦事的人已經被賀真換了個幹淨。於是明月叫來了管家於愛琴,讓她幫忙準備一些吃的,順便通過與她溝通,把其他在本宅辦事的所有人的性格大致摸了一下。這晚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是給一個名叫商延的人迴了消息。這人是賀真在進副本前為明月會成為的“新賀真”安排的私人秘書。此人能力強、抗壓能力強、人又老實可靠, 算是賀真為明月挑選的左膀右臂。商延發來的那條信息,就藏在錦華大學的同學們發來的各種信息之間【賀總, 周五的時候你曾交代我, 我可能會有幾天無法聯係你。請問你現在情況怎麽樣了?之前的項目到了談判關鍵期, 另外還有幾個文件需要你那邊簽字】該說什麽呢?說賀真考慮得實在太周到了?環顧了一下這充滿賀真氣息的屋子,明月沒好氣地躺到床上,給商延迴了這麽一條消息【拖住。所有事情等周五再說】就這麽一直休息到周五,明月的身體總算緩過來一些。早上10點, 他去到寫字樓外, 看見了等在那裏顯得非常著急,但盡量克製著的秘書商延。待去到辦公室, 他先聽完商延匯報著各項需要他決策的事項,以及他需要出席的會議, 再拿起一份需要他簽署的文件快速審閱了一遍。將文件翻到需要簽字的那頁, 明月拿起筆要寫字,然而在筆尖剛觸及的白紙那一刻, 他的動作就頓住了。偌大的辦公室是由黑白灰三色構成的冷色調。燈光倒是帶著些黃, 把明月的臉稍微照上了些許暖意。但這層暖意似乎並沒有進入他的眼底。站在辦公桌前方的商延不確定他什麽意思, 半晌後放低聲音提醒了一聲“賀總。”賀總。聽見這個稱唿,明月的嘴角浮現出淡淡的嘲意。隨即他提筆,在文件上寫下兩個字:“賀真。”算起來他有一周沒有來公司了,積攢了許多文件沒有簽。商延把其中比較重要的文件放在了前麵。另外一些常規的、或者走流程性質的需要他簽字確認的文件則放在了後麵。“賀真。”“賀真。”……明月不得不把提筆這個名字寫了一遍又一遍。他親手殺了賀真。在他的設想裏,他永遠不會原諒賀真,也不會原諒餘欽。也許他確實在意過賀真,但從賀真死在梅林那刻,他就應該與他劃清界限、徹底將他割舍。可事實是他成為了賀真。現在他生活的點點滴滴都染著賀真的氣息,就仿佛燭火已熄,但餘溫尚存,他永遠都被脫不了這個人,永遠和他之間存有一層聯係。不過在短暫的憋悶後,明月發現自己並沒有太過生氣。甚至在秘書提示賀真那個還活著的二伯最近有奪家產的想法時,他還決定使點手段,斷了二伯全家人的念頭。他為的什麽呢?他自己對錢又沒什麽概念,難道是想幫那個已經死去的賀真爭家產麽?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明月覺得煩,也就不想了。他就當自己陪那個二伯玩玩而已。周六是長生公會的例會。不過這次的例會不在周律的梅竹公館,而在迷藏客棧。受時蹤身份調整的影響,左三丘的身份也變了,或者應該說他恢複了被奪走的身份如今他儼然已成了迷藏客棧的老板。左三丘整個上午都在忙碌,中午匆匆吃完飯,對新招的前台千叮嚀萬囑咐,提醒了她諸多招待客人的注意事項,再把後院打掃了一下,將公會人要喝的果飲、以及一些茶點準備好,告誡前台下午不要讓任何人過來後,這才總算休息了片刻,坐在了長桌旁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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