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你,否則我們恐怕根本不知道怎麽殺死他們。”“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尋不見道,“現在我們要盡快再確定一下各自的分工,一定要利用這個遊客,把所有畸形人一網打盡!”大部分人生來都不是劊子手。是以,剛開始進入這個副本的時候,盡管在場所有人在拿到角色信息、並查看了相關規則等信息,都明白過來畸形人陣營大概是與自己這方對立的,但他們並沒有立刻殺人的打算。然而經過一段時間的探索,他們發現殺死對方,幾乎是他們唯一的通關方式。今天晚上,他們如果不除掉畸形人,他們可能全都會死在變得更強的“它”手裏。作為管理員,他們有很多強製性的紅線劇情要做,其實並不比時常需要待在封閉環境中的畸形人自由多少。他們沒有探索故事、深挖線索的餘地。為了自保,他們隻能選擇盡快殺死對立陣營的玩家。做了這個決定後,大家便聚在一起商量對策。他們無法直接殺死畸形人,該如何利用規則殺死他們呢?那會兒,尋不見最早提出了一個主意從今天下午4點到明天早上8點之間,畸形人都必須在帳篷裏休息。一旦他們外出,就會被“”殺死。其中,淩晨2點到早上8點,所有管理員們也不能外出,否則會被“它”殺死。那麽其實他們可以用來殺畸形人的時間,就是今天下午4點,到晚上8點之間。這是畸形人在完成學習後,在表演開始前,可以用來休息的那段時間。為此,尋不見提出了一個頗妙的辦法燒帳篷。在那段時間內,畸形人必須要靠封閉空間的庇護。那麽,隻要他們直接燒掉帳篷,就會讓畸形人失去封閉空間,繼而直接曝光在“”的麵前。到時候“”會直接將他們一網打盡。燒帳篷的方式也很簡單,食堂大樓的後廚裏有足夠的油、酒,將它們淋在帳篷上,再點火就行了。他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帳篷裏的畸形人當然會聽見動靜、聞見氣味,猜出他們想做什麽。然而那又怎麽樣呢?畸形人沒有辦法離開帳篷。畢竟在那個時間段,他們一旦離開,就會被守在外麵的“”殺死。當然,他們也可以做選擇。但他們的選擇無非是主動去帳篷外被“”殺死,還是等帳篷燒沒了再被“”殺死。不過盡管如此,高級管理員們並不敢貿然當那個點火的人。火一旦燃起來,很多事情就說不好了。畸形人有可能被火燒傷、甚至直接燒死。這樣一來,他們就違反了規則,觸發了保護著畸形人的“它”,可以直接殺死他們的條件。此外,他們並不確定係統裏相關判定的確切規則。萬一他們點火的行為,被“它”看在眼裏,也會觸發“它”殺人呢?於是高級管理們想到了一個主意把這件事交給普通管理員去做。反正他們都是npc。不過普通管理員拒絕了他們的命令。正如昨夜臨近淩晨2點的時候,普通管理員們拒絕配合蘇曉山將他送進員工區一樣,他們擔心點火的行為會為自己引來殺身之禍。如此,這些npc的拒絕行為,其實也從側麵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高級管理員親自點火燒畸形人的帳篷,確實有較高的風險。他們不能直接這麽做,隻能想別的、更安全的辦法。後來仍是尋不見想出的主意。下午,當畸形人們在上課的時候,他們收到了老板親筆寫的信。信上說,今天晚上會有一位貴客,大家務必要好好接待,並且一定要保護好他,不要讓他遭遇任何危險。為了讓管理員們把這位貴客照顧得舒心、保護得周到,信上對他做了很詳細的介紹。這位貴客如今24歲,是當地大財閥的長子。他叫石鬆,脾氣古怪、暴躁易怒、手段殘忍、且十分善妒。他有一個女朋友叫雪兒,據說格外美豔,是他追了許久才追到手的。“雪兒確實非常漂亮,肌膚像雪一樣白,嘴唇比櫻桃還紅。“但你們要記住,千萬不要多看她一眼,否則石鬆會讓他那些厲害的手下,把你們的眼珠子挖出來!”信上如是道。信上還稱,雪兒以前有過兩個前男友,直接被石鬆派人做掉了。此外,有個人在酒會上碰了下雪兒的手,當場被石鬆叫人把他的胳膊卸了下來。還有個暗戀石鬆的姑娘,試圖殺掉雪兒,被石鬆察覺到,直接當眾砍死。為了雪兒,石鬆無所不用其極。他會殺了所有覬覦雪兒、以及試圖傷害她的人。這就是尋不見從信上抓住的關鍵。看完信,她立刻對大家道:“副本裏的每個線索都是有用的。現在老板這封信,就為我們指明了殺死畸形人的方法。“等石鬆和雪兒出現,我們中的一部分人可以扮演成畸形人,去調戲雪兒、甚至傷害她、殺了她,然後立刻逃跑。“石鬆一定會暴跳如雷,讓他帶來的手下追殺我們。“等到那個時候,我們中的另一部分人再立刻以管理員的身份出現在他麵前,並予以勸說和誘導。“‘石先生,別擔心,這是我們的失誤,我們一定讓你解氣。你看,這些汽油、酒精、還有打火機,我們全都交給你。你可以把所有畸形人燒死了消氣!“這樣一來,不僅能阻止他的手下繼續追殺我們陣營中扮作畸形人的隊友們,還能借他的手燒了畸形人的帳篷。“我們不會違反規則!”那會兒,3號提出了疑慮。“我隻有一個問題,石鬆是大財閥的寶貝兒子,老板特意寫了信讓我們照顧他……“可理論上講,他燒帳篷,也有被‘它’殺掉的可能。“如果他出事的話……劇情上不會出現問題吧?比如財閥要求我們搬走之類的。“可我們不能搬走,一旦我們搬走,我們全都得死!”2號便道:“這事兒好解決。我們中一部分人,需要把酒、火遞給石鬆,引導他燒毀所有帳篷。“這部分人做這件事的時候,可以通過言語、動作的引導,讓石鬆把燒火的事交給他手下。那麽他本人就不用親自做燒帳篷這件事,不至於觸怒‘它’。“再說了,我們知道不能與‘它’對視的規則,我們還有足夠的啤酒瓶,我們齊心保下一個石鬆,應該沒問題。“隻要他不死,就不會有任何風險。”如此,大家基本一致同意了這個決定。這會兒他們聚在一起,為的是商量具體的方案和分工。比如誰負責扮演畸形人調戲、甚至傷害白雪兒以激怒石鬆,誰又去做勸石鬆、並向他遞酒遞油遞打火機的人。做完分工,大家還打算做個預演,以確保不出任何漏子,在晚上8點到淩晨2點的這段開園時間內,將那批老畸形人徹底殺死。然而就在這五個人討論得熱火朝天之際,一件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玻璃牆內,紫紅和蘇曉山相繼醒來。經過短暫的適應後,兩人都選擇了下床,他們雙雙往玻璃牆外的走廊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都朝走廊方向走出了幾步。聽不到走廊上那些高級管理員們的聲音,盡管如此,他們似乎也想朝他們靠近一些。不過因為肌肉鬆弛劑的關係,兩個人下床行動後都差點滑倒。蘇曉山知道相關流程,大概是對此有所準備,所以他及時扶住了身邊的床。紫紅就沒那麽幸運了,她剛才那幾步走得有些急,一個趔趄後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略喘了一口氣,紫紅試圖從地上爬起來,就在這時,她忽然聽見了哐啷一聲響。勉強側頭看過去,她發現床頭櫃上的一個玻璃杯被打碎了。是蘇曉山不小心碰到的嗎?紫紅四肢沒有什麽力氣,雙手攀住床腿,很勉強地試圖讓自己站起來。然而她忽然被不知道什麽時候竄過來的蘇曉山撲倒了。這一撲大概也消耗了蘇曉山的大半力氣,受製於肌肉鬆弛劑,他一時也很難有下一步的行動。但刑警生涯畢竟鍛煉了他的意誌力與精神力。不多時,他以極快的速度用左手操起一片玻璃片,直直插進了紫紅的心髒。紫紅來不及說一個字,已沒了唿吸。從紫紅胸口蹦出來的血噴了蘇曉山滿臉。他伸手探向紫紅的脖頸,確認她死亡後,深唿吸了幾下,雙手撐住旁邊的床,借著這個姿勢讓自己緩緩站立起來。然後他轉過身,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再用極度冷酷無情的眼神,看向了玻璃牆外站在走廊上的一眾人。走廊裏,2號高級管理員隔著一道玻璃,看到了那個滿頭滿臉是血血、毫不留情殺了一個人的蘇曉山。對上他殘酷眼神的那刻,2號幾乎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陣心悸。那是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了害怕。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這樣子反倒取悅了蘇曉山。屋內,被血色染紅的蘇曉山勾起了嘴角,繼而毫不在意地抬起手,微微張開嘴,伸出舌頭,舔舐起自己手指與掌心的滾燙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