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之前就想到了這個答案,但是親耳聽艾裏斯證實這一點時,埃蘭還是覺得異常難以接受。隻要一想到自己的血管裏混雜著異族的血液,他就有一種身體裏有幾萬條蟲在到處爬的不適應感。

    那種感覺幾乎讓他坐立不安,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血液也是骯髒的。

    可惡的、骯髒的、殘忍的異族,在他腦海中充斥著這些憤怒的字眼,而原來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經染上這麽可惡、骯髒、殘忍的血液。

    埃蘭覺得他幾乎想放聲尖叫,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為什麽他要被迫接受他最厭惡的血液?

    腦海中,化成火海的撒耶華突然冒了出來,他仿佛又看到十歲那年的那個奪走了他一切的夜晚,身體裏仿佛點了一把火,那把火很快開始熊熊燃燒,幾乎要把他燒成灰燼了。

    就在他幾乎要失控的時候,洛伊一把按住他的手,冰涼的體溫沿著他的神經傳遞過來,幾乎是刹那間將他體內的火熄滅了。

    「菲爾德先生,」洛伊掛著滿臉的笑容,就好像他們剛才聽到得隻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消息,「您並不應該是這麽脆弱的人。」

    「伯爵,您早就知道這一切了?所以您才會想要改變我對異族的厭惡?」埃蘭猛地想到了這個問題,反抓住洛伊的手大聲問道。

    洛伊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有朝一日會知道真相,更知道他在真相麵前根本無法自處,所以這些日子以來,洛伊總是想法設法的改變他的想法?

    因為即使再厭惡,這也是他必須要麵對的現實,異族的血液已經流淌在他的身體裏,異族的能力已經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他不可能再拒絕這一切。

    洛伊的手又收緊了一些,他掌心中的力量筆直地傳遞給了埃蘭,「我始終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坎,也許您現在覺得無法接受,可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正是這種方式創造了三個種族之間的平衡,不是嗎?」

    洛伊的話沒有說錯,如果不是還能有這種獲得力量的方式,人類將永遠被異族踩在腳下蹂躪,永遠沒有翻身的一天。

    在那些漫長的任異族取食的日子裏,一定也有很多人像他一樣,希望人類能夠徹底崛起,希望人類能夠取得自己的地位。

    是這些人決定接受異族的力量,為的保護更多沒有力量的人。

    這才是他們獵人真正負擔著的使命,這才是他們比普通人更強大的意義。

    「伯爵,謝

    謝您,我沒事了。」身體漸漸冷靜了下來,埃蘭體內那股灼燒著的火也徹底消失了,他勉強扯了扯嘴角,頭轉向洛伊道謝。

    想通滯後就愈加覺得洛伊之前真的為他做了很多,不僅僅是在協會工作上的幫助,還有真心為他著想的很多事。

    而他之前卻始終在誤會洛伊,他總是把那些當成是洛伊對血族的包庇,他從沒想到洛伊為血族說的所有好話,其實都隻是希望能打開他的心結。

    隻要一想到這一點,他就覺得有些羞愧,臉上不由得浮起了一絲絲淡淡的紅色,還別扭地咬了咬唇。

    洛伊從他得表情裏就看出他的心思,笑嗬嗬地湊近了一些,附著他的耳朵低聲說:「菲爾德先生,如果您真的覺得很感動的話,不如再許我一個吻吧,或者我們把之前的那個升級一下也可以。」

    埃蘭覺得如果這一刻他剛好在喝水得話,他一定會盡數把嘴裏的水全部碰到洛伊的臉上。

    這家夥,好像每次都會得了便宜還賣乖啊,難道偶爾不耍自己一下他會死嗎?

    這下好了,他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感動被洛伊這句話給徹底打散了,這家夥真的很可惡啊,還是說,其實他是希望自己心安理得一點?

    腦子裏轉過了無數個念頭,但是當埃蘭的目光接觸到伯爵那張笑得比花兒更燦爛的俊臉時,他就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多慮了。

    真是的,他現在這種動不動就會為洛伊著想的習慣真的應該改一改哎,不能再讓洛伊繼續影響他的情緒了!

    洛伊覺得埃蘭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真的有趣得很,低聲笑起來的同時,不著痕跡地收迴了手。

    掌心殘留著的屬於埃蘭的體溫讓他握起了拳,總覺得似乎這樣做就可以把埃蘭握在掌心裏,讓他無法逃開呢。

    別扭過後,埃蘭重新看向艾裏斯,繼續問:「艾裏斯先生,在我的印象裏,我沒有和任何異族訂立過契約,協會是怎麽做到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訂立契約的呢?」

    艾裏斯挑起眉抿著唇思考了一會,攤手答道:「關於這一點,應該是通過某種特殊的手段做到的,比如將契約固定在某樣東西上,或者在某種特殊的結界下,用事先做好的法術陣訂立契約,當然,具體的情況我不清楚,可能你還是要迴去詢問獵人協會。」

    「那麽,這麽多異族的血,他們從哪裏來的呢?」

    獵人協會發展到今天,成員少說也有數萬人了,高級獵人的數量

    則在八千到一萬左右,這麽大的血量,不可能是幾個異族提供的吧?

    而且,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從上次狼人和血族的聖戰結束之後,獵人協會就逐漸開始建立起地位,也就是說,這種提高能力的方法從那時候就開始存在了。

    「有很大一部分據說是從上次聖戰的戰場上保留下來的,透過冰凍的方式可以長久保留。」

    「上次聖戰的戰場?」

    「是的,從那些留在戰場的屍體上。我們異族的血液不像你們人類那麽容易凝固,當年的聖戰用血流成河來形容也不為過,所以獵人協會應該是在那時候就積累了不少的血液。」

    「那些血液能一直用到今天嗎?」

    「後來肯定是有補充的,菲爾德先生,您應該知道,有時候獵人協會抓到異族之後並不會殺掉他們,而是統一押迴總部再做處置吧?」

    艾裏斯的話讓菲爾德心裏漏跳了一拍,他被自己立刻想到的問題嚇到了。

    艾裏斯的意思是,獵人協會從一部分抓到的異族身上提取了血液嗎?

    似乎明白他已經想到了問題的核心,艾裏斯繼續說道:「我想,人類應該沒有識別異族血液等級的能力,所以獵人身上所流的血都是隨機得到的,隻有真正運氣好的人,才會得到最高級別的血液。」

    「最高級別的血液是指?」

    「就我們血族來說,大吸血鬼,甚至是王族的血液。」

    埃蘭微微睜大了眼睛,黑色的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

    他知道大吸血鬼是指,存活了兩千年以上的吸血鬼,他們一般來說本身的血統高貴,而且實力都強大得可怖。

    居然有獵人身上流著這些人的血?而且,王族?居然有人會得到王族的血液?

    「那……我身上的是誰的血?您知道嗎?」沉默了許久後,埃蘭聲音有些顫抖地問了一句。

    艾裏斯盯著他看了許久,銀色的眼瞳深處泛著一片柔和的光澤,「我目前唯一能夠確定的,隻是您身上流著的應該是我們血族的血液,但是具體是誰的,因為混合了您本身血液的氣味,已經無法分辨了。」

    「這樣啊。」對於這個答案,埃蘭似乎有些失望,泄氣一般地耷拉下了腦袋。

    洛伊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說:「菲爾德先生,其實您不用在意血統的問題,您隻要能使用血統的力量就可以了。」

    對血

    族來說,血族掌控了力量的強弱程度,雖然也許後天的努力也可以讓血族提升力量,但是那和先天賜予的力量完全是兩碼事。

    在血族漫長的曆史上,和人類結合誕下子嗣的例子不在少數,而這樣的子嗣的血統就不再純粹了。

    最強大的血族都是純血,在他們一族延續的過程中,從來沒有加入過任何一滴人類的血液,而血族中現存的純血家族也已經不多了。

    「可是,我很好奇。」埃蘭抓了抓腦袋,無奈地答了一句。

    如果按照艾裏斯的說法,從血族身上得到的血液等級越高,獵人的能力越強的話,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和庫爾撒這樣排名十分靠前的獵人身上,流著的都是等級比較高的血液呢?

    「等一下,伯爵,那您是怎麽得到血族的血液?您並不是獵人協會的人,難道萊溫特家族本身也可以製造獵人嗎?庫爾撒身上的血,也是待在萊溫特家族時得到的?」

    一連串的問題連珠炮般衝到了洛伊的麵前,他勾著嘴角微微一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才答話:「確實,我們萊溫特家族本身也可以製造獵人,並且有一套獨立的訓練方式。」

    「這樣的家族還有嗎?」

    「應該僅此一家,絕無分號吧。」洛伊眨了眨眼睛,神色非常狡黠。

    埃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覺得他現在腦子裏是很混亂,雖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是因為這個答案太過突兀,他一下子無法完全消化。

    好像還有一些疑問,又好像沒有了,總之一時間根本想不清楚。

    「唔,我暫時沒有問題了,伯爵,先說說您要問的事吧。」想了一會還是覺得很混亂,埃蘭決定把發問權先轉給洛伊。

    洛伊笑咪咪地看著他,眨了下眼睛說:「我要問的問題比較隱私,菲爾德先生,您可以先迴避一下嗎?」

    「唉?啊,好的,那我去外麵等。」

    「麻煩您了,您在晚飯時間迴來就可以了。」

    「好的,我知道了。」一下子反應過來的埃蘭臉上浮起了窘迫,急急站起身,向艾裏斯欠了欠身最後快步走出去。

    等確定他走遠後,洛伊笑著收迴目送他的視線,重新看向艾裏斯,「艾裏斯,辛苦了。」

    艾裏斯站起了神,單膝向著洛伊的方向跪了下來,垂下頭說:「王,這是我的榮幸,我沒有想到您會親自過來。」

    洛伊伸手扶

    起了這位比他要大一千多歲的長輩,看著他溫和地說:「喬薩總是不願來看您,所以我想代他來看看。」

    「他果然還是不願意原諒我嗎?」提起喬薩,艾裏斯的神色明顯失落了。

    「如果您願意迴極地之夜的話,他應該會原諒您吧。說實話,以前我也無法理解您為什麽會對一個人類女人如此執著,但是現在,我想我有些明白了。」

    艾裏斯的全名是艾裏斯.羅迪克,是血族裏純血家族羅迪克的前任當家,也是血族前四大長老之一,上次聖戰後唯一活下來的大吸血鬼。

    而現任四大長老之一的喬薩.羅迪克,是他的親生兒子。

    喬薩因為不滿艾裏斯在母親死後移情戀上人類女子,而和艾裏斯斷絕了關係,他們父子倆已經有幾百年沒有見過麵了。

    提起兒子,艾裏斯的表情很痛苦,他用手撐著腦袋,低聲說:「王,您知道,我和喬薩的母親結婚是為了延續純血的血統,其實我不愛她,她也並不愛我。」

    「我明白,對血族來說,愛情是無聊的東西,喬薩現在不能明白您的想法,也許是因為他還沒有遇到真正喜歡的人,但是我想,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

    艾裏斯點了點頭,深深吸了口氣重新揚起笑容,看著洛伊說:「王,您似乎有喜歡的人了。」

    對於艾裏斯一眼看穿自己的事,洛伊不但沒有覺得別扭,還無比愉快地笑了起來,「那是喜歡嗎?我現在還不確定,但我覺得很有趣。」

    「能聽到您說這些,我覺得很高興,王,您長大了,看來卡米拉和喬薩他們把您照顧得很好。」

    前代的吸血鬼王在上次的聖戰中喪生了,那時候的洛伊還不滿五百歲,那對血族來說就是孩子的年紀。

    大多數大吸血鬼都在那次聖戰中喪生,所以當時極地之夜留下的都是一些年輕人,照顧洛伊的重擔也就落在了卡米拉他們這些年輕人的身上。

    洛伊非常欣慰地點了點頭,如果沒有卡米拉他們,也許他無法順利地承擔起王的重擔,也無法讓遭受了重創的族人們重新崛起。

    「對了,異變者的事,魯西安應該已經跟您說過了吧?」想起自己今天來的目的,洛伊再度開口。

    其實埃蘭他們會在諾維斯看到魯西安,就是因為羅西安被他派來聯絡艾裏斯,從極地之夜出來經過諾維斯的時候,魯西安察覺到變異者的氣息,便就出手了。

    「是的,

    有什麽需要我做的,您盡管說。」d_a

    「可能需要您對獵人進行特訓,教給他們如何真正掌握異族的力量。」

    「是的,雖然我們已經從上一次聖戰的陰影中走出來,但是出生率的大大降低,使我們的人數越來越少,我不能再次在聖戰中讓族人死去。」

    「但是,一旦獵人掌握了真正的力量,他們也許就能夠與我們抗衡了。」

    「沒關係,我本來就打算在這次聖戰之後,和獵人協會簽署和平協定,這樣也可以讓大家比較沒有顧忌地和人類結合。再不想辦法繁衍後代,也許幾千年後血族就要徹底從世界上消失了。」

    提到這件事,艾裏斯也重重歎了口氣,血族除了對血液有強烈的渴望之外,對性欲的興趣很低,這就是為什麽血族的出生率一直降低的緣故。

    而且血族是不相信愛情的種族,就像埃蘭之前說的,在同種族之間,他們也沒有太深刻的愛情。

    「王,還要考慮這樣的問題,您真是辛苦了。」

    記得前幾任的王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血族也是長久以來習慣了現在的生活方式,才會對性欲越來越沒有興趣吧。

    純血家族往往隻有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會結合誕下子嗣,很多父母之間都沒有愛情,所以才會出現像艾裏斯這樣的例子。

    「這也是我的責任和義務。說起來,喬薩現在偶爾也會去人類世界生活,他對愛情的態度好像已經有些改變了。」想到喬薩,洛伊的笑容變得有些狡黠。

    說起來,喬薩是少數對父母的愛情看得比較重的血族,而從這一點來看,這家夥應該是相信愛情的,也許以後說不定哪天他就會遇到值得愛的人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那麽,什麽時候需要我去教導人類的話,您讓人來通知我就是了,為了和喬薩能有重新見麵的一天。」

    「嗯。」洛伊和艾裏斯相視一笑,兩人同時捧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埃蘭就坐在小教堂外麵的長椅上發呆,他很努力地想把思緒整理一下,但是很可惜,結果並不理想,甚至他覺得思路已經被他越整理越混亂了。

    幾乎就要抓狂時,眼睛上傳來了冰涼的觸覺,有人從背後捂住了他的眼睛,緊接著,他聽到耳熟的聲音戲謔地響起:「菲爾德先生,猜猜我是誰。」

    埃蘭的額頭上瞬間冒出了冷汗,無語地說:「伯爵,這樣的遊戲一點都不好

    玩,您以為我是小孩子嗎?」

    「確實我不該如此認為,小孩子可比您有趣多了。」洛伊鬆了手,走到他身邊坐下,眨著眼睛說了一句。

    埃蘭看了他一眼,低聲嘀咕道:「切,就算要這樣玩,好歹也變一下聲吧。」

    這句話當然逃不過耳尖的洛伊的耳朵,他歪著腦袋湊過來,笑著問:「所以說,您是因為對我的聲音太熟悉,所以才覺得不好玩嗎?這麽說來,我的聲音已經十分深刻地印在您的腦海中了吧?」

    調侃的話讓埃蘭一陣臉紅,經他這樣提醒,才發現他說的居然是事實。

    而且,似乎是從一開始認識洛伊的時候,埃蘭就把他的聲音記住了。天,在以前遇到的人裏,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嗎?

    看著埃蘭一臉糾結的表情,洛伊覺得更有趣了,就像他對艾裏斯說的,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但是他確實覺得很有趣。

    而且隨著接觸時間的變長,這種有趣越來越明顯,他也好像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想要捉弄埃蘭,看他各種各樣的表情和反應,這簡直成了他現在最有興趣做的事。

    「伯爵,您也不知道您身上的血液是誰的嗎?」埃蘭決定還是和洛伊說些正事,因為隻有這樣他才會停止胡思亂想。

    洛伊挑起眉,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說:「這個答案就這麽重要嗎?」

    「倒也不是說重要啦,但是我真的很好奇,如果按照艾裏斯先生的說辭,那我身上的血液很可能是……」

    埃蘭皺著眉停下了話頭,總覺得後麵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很可能是最高級的血液,是嗎?大吸血鬼,甚至是王族。」洛伊卻很順口地幫他把話接了下去。

    埃蘭轉過頭,驚訝地看著他,「伯、伯爵,難道真的……」

    「假的,我隻是把您沒有說完的話說出來而已。」洛伊欠扁地朝埃蘭猛眨眼睛,差點讓埃蘭忍不住要踹他一腳。

    「不過我想您總有一天會知道您身上的血液是屬於誰的。」

    「是嗎?」

    「當然,難道您不相信我的話嗎?」

    唔……埃蘭沒有接話,因為他知道這個答案根本就不必說出來,洛伊心裏其實已經知道他的答案了。

    是的,他相信洛伊,或者應該說,他並不想去懷疑。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洛伊的話

    已經讓他覺得可以相信了,這個人就算老是喜歡戲弄他,可一直在幫助他卻是事實。

    「好了,迴去吃飯吧,艾裏斯做了他最拿手的菜呢。」站起身拍了拍埃蘭的肩膀,洛伊神色輕鬆地說道。

    「您的車夫呢?」埃蘭突然意識到好像馬車和車夫同時消失了,禁不住有點擔心。

    洛伊擺了擺手,答話道:「放心吧,他在蒙泰城有親人,每次過來的時候都會去探望親人。」

    兩個人一起迴了艾裏斯的小屋,果然裏麵已經準備好了飯菜,不大的餐桌上擺滿了盆子,看起來十分豐盛。

    埃蘭想到,艾裏斯也是異族,可他身上完全不會有讓人厭惡的感覺,這樣說起來,其實自己也不是完全無法忍受異族吧?

    就像洛伊以前跟他說過的,不能因為一部分異族的暴行,就將所有的異族都歸入惡的範圍內。

    「今晚是滿月之夜,你們就在這裏住一晚吧,明早再出發迴諾維斯。」

    為三個人都倒上了酒,艾裏斯笑著說了一句,隨後從櫃子裏拿出了一顆圓形的藥片,扔進了自己的酒裏。

    埃蘭驚訝地看著他的動作,疑惑地問:「艾裏斯先生,您生病了嗎?」

    雖然覺得自己的問題很蠢,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血族會生病嗎?應該不會吧,對他們來說隻有生和死而已,因為明明就連重傷的傷口都可以複原。

    艾裏斯搖了搖頭,端起酒喝了一口,笑著說:「這不是藥片,而是血液劑錠,在滿月之夜服下這個,就可以不用吸血。」

    「什麽?」埃蘭猛地站起了身,兩手撐在桌子上瞪大了眼睛。

    艾裏斯不解地看著他,開口問道:「怎麽了?菲爾德先生。」

    「您是說,血族在滿月之夜有辦法避免吸血?隻要這樣一顆血液劑錠就可以了?」

    「不錯。」

    埃蘭把目光轉向了洛伊,後者正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從表情來看沒有任何異常。

    埃蘭卻突然想到,如果血族在滿月之夜也有辦法避免吸血,那他之前對洛伊的考驗不是就沒有意義了?

    而且,洛伊以前明明告訴他,血族是無法避免吸血的!

    「菲爾德先生,血族的發明並沒有流傳到人類世界來的樣子,所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還存在這種血液劑錠,您不要用這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嘛。」

    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

    洛伊顯然已經看穿了埃蘭在想什麽。

    「真的嗎?竟然還有您不知道的事?」埃蘭覺得這一點簡直比知道血液劑錠的存在還要讓人不可置信。

    洛伊聳了聳肩,攤手說:「不僅是我,也許連雪麗都不知道呢,下次見麵的時候您不妨問問她。」

    洛伊會這樣說,是因為雪麗·盧卡斯幾乎是人類世界公認的對異族最有研究的人,在她發表過的不少文章或書籍裏,都曾提到過和異族有關的事。

    這句迴答讓埃蘭皺起眉,就在不久前,他還在考慮他不懷疑洛伊的事,可現在洛伊的話卻讓他不由自主地產生了懷疑。

    洛伊真的不知道血液劑錠的事嗎?還是說這麽久以來他隻是在掩飾他是血族的事實?

    曾經一度以為放下了的疑惑,在這一刻竟然無法抑製地跳了出來,埃蘭覺得心跳變得很快,在信與不信之間,他不知道到底要選擇哪一邊。

    雖然他很感激洛伊為他做的一切,他也知道洛伊真的對他很好,但是他似乎更想知道洛伊的真實身分。

    初次見麵和在撒耶華的地下室時,從手心中傳來的異常波動,到現在都很鮮明地留在他的記憶裏,那種感覺一旦被提起,就讓他覺得分外緊張。

    而如果洛伊是血族,那是不是說明他一直在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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