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她想睡,鳳絳衣也替她感到高興,接過她手裏的瓶子,倒出來在掌心裏,發現隻剩餘兩顆。


    重新將藥丸裝了迴去,才道,“你別怕,等過幾日神醫就能過來,到時候一定可以醫治好的,這些藥丸應當可以支撐些時日,如果吃完了我那邊還有不少的靈丹妙藥,這幾日一慌亂倒是將我那些東西給忘記了,幸好今日皇上想起他有這藥。緊”


    外頭的風雨依舊,鳳絳衣將蓑衣給常相思穿好,自己也穿上,便抱著她施展輕功離開了太醫院。


    在他們離去的一些時候,兩道漆黑的身影隨後跟了上去,消失在雨簾之中。


    *讎*


    繁華精美的寢宮內,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很快消失不見。


    寢宮裏紅紗帳內隱約可見一名容貌傾城的女子正好眠著,突然地那緊閉的雙眼猛然睜了開來,流露出一絲痛苦的光芒。


    “啊——”


    一道淒厲的聲音響起,響徹了整座精美的宮殿,此時外頭一聲雷聲轟然而來,掩蓋住了那一聲淒厲的慘叫。


    守夜的宮女聽到這一聲慘叫立即推門而入,“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您怎麽樣了?”


    淑妃坐起了身,眼睛瞪得奇大,看到撲過來的宮女忙道,“快快、快掀開我的被子,有東西咬我,快——”


    跑來的幾名宮女立即將燭火點燃,其中一名宮女上前將被子掀開,而她們看到了被子裏一大堆類似螞蟻的東西爬滿了被子,還有淑妃娘娘身上也有不少。


    一看到被子裏還有她身上的東西,淑妃嚇得驚叫連連,驚魂一般地忙將被子抖開就要爬下床榻,奈何此時整個身上又被叮咬了好幾口,那一種疼讓她承受不住地淒厲出聲,直接從床榻上掉了下來,整個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


    四名宮女都被這樣的景色給嚇到了,幾人也是驚叫連連,隻見那螞蟻不少,而且每一隻螞蟻的個頭都比她們看到過的螞蟻要大了許多,渾身都是火紅色的,牙齒形狀入一把尖銳的鋸齒,而且還是金色的。


    那些螞蟻跑得極快有些還爬上了宮女的腳上,隨即一名宮女驚叫出聲,顯然是被螞蟻給咬了。


    其餘的宮女見此沒有一個人趕上前幫忙驅趕螞蟻,一個個都朝後退去,淑妃整個人在地上翻滾著,痛苦地淒厲出聲。


    外頭的侍衛此時也趕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景象,又見一地的螞蟻特別是淑妃身上爬上了密密麻麻的螞蟻,看起來極為駭人。


    “救命啊——快,快救救我,將它們都趕走,快啊!快將它們趕走,救命啊……啊——”


    淑妃驚恐出聲,她疼得幾乎要不能忍受,抬手驅趕著身上的螞蟻,整個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


    侍衛們隻有上前,可是看到淑妃身上的螞蟻他們也不敢直接用手去驅趕,畢竟那是皇帝的女人,若他們碰了她的身子,那還能有命嗎?


    “救救我,求求你們,快救救我,啊啊——救命啊!皇上——快來救救臣妾啊!啊——”


    終於有侍衛從屏風處抓來一條衣袍,就用那衣袍裹住了手,將淑妃身上的螞蟻拍走,其餘的侍衛也立即效仿。


    奈何不少的螞蟻已經鑽到了衣服裏麵去,還有頭發、臉上,這些地方那些侍衛可沒敢動,立即有人起身吩咐,“你們還不快為淑妃娘娘更衣!”


    淑妃疼得受不了,也不管此時寢殿裏有沒有別的男人立即就開始寬衣解帶,那一群侍衛哪兒敢看,連忙退了出去。


    宮女上前手忙腳亂地幫忙,看到被咬得淒慘的淑妃娘娘,她們也是驚恐萬分,還有宮女被螞蟻咬到了手,立即疼得大叫出聲,此時場麵一片混亂。


    一群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淑妃的衣裳褪盡,又將她搬到一旁沒有螞蟻的地方,隻是此時的淑妃已經一身紅腫。


    那些被螞蟻咬到的地方腫起了紅色的大包,上麵還流出了黃色的水,一張臉被咬到了不少,身上更是密密麻麻看起來尤其恐怖,早已不見她的美麗。


    那些被咬到的宮女也是雙手紅腫,有的臉上也被咬到,被咬到的地方又疼又樣,一群人死命地抓著,尤其淑妃抓得最為厲害,她癢,哪兒都癢,渾身上下都難受得要死。


    “來人啊,去找太醫,去找皇上……快去……”


    她虛弱地出聲,雙手又抓又撓的,很多


    地方都被抓出了一道道的血跡,宮女看到如此,立即有人上前阻止。


    “娘娘,您可不能再抓下去了,都已經流血了,將來若是留了傷疤那可怎麽辦?娘娘,侍衛他們已經去找太醫了,皇上他……皇上他……”


    “皇上他怎麽了?”淑妃忍痛問道。


    “聽說今晚皇貴妃迴宮了,一迴宮就去了太醫院,皇上一聽到皇貴妃迴宮急急忙忙也趕去了太醫院。”


    “什麽……”


    淑妃瞪大了雙眼,眼裏流露出一股恨意,可是身上的疼癢又讓她忍不住瘋狂地去抓,宮女沒有辦法隻有大著膽子找來了繩子將淑妃的雙手與雙腳綁住,又給她披了一件衣裳。


    看著她整個人歇斯底裏地在地上艱難地亂蹭,試圖減輕身上的痛苦,一張臉早已毀了原來的容貌,此時看起來極為可怕。


    太醫很快就過來了,看到尚未處理的螞蟻密密麻麻地四處亂爬,都不敢輕舉妄動,先是看了螞蟻的種類,看到了那兩個金色尖銳的獠牙,太醫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這可是金齒火蟻啊!宮內怎麽會有這樣的東西?”


    一名傷勢較輕的宮女忙道,“太醫,娘娘睡著的時候突然被咬醒,醒來一被窩一身上全都是這樣的螞蟻,太醫,這螞蟻可有毒嗎?看看娘娘都被咬成了這樣。”


    太醫走近一看躺在地上亂蹭不安的淑妃,看到她一張再無清秀可言,腫得又胖又醜,還被撓出了不少的血跡。


    臉上、唇上、眼皮、鼻子都布滿了紅色的包,上麵流出了黃色的水,加上經過一番抓撓更是慘不忍睹。


    這就算是醫治好了,那也得毀容啊!


    後宮的女人若是毀容了,那這一輩子也就毀了。


    太醫輕歎了聲,“這金齒火蟻的毒雖然不致命,可是卻有腐蝕的效果,被咬之時又疼又癢,難以忍受,就算用了藥也無法減輕,隻能忍受七日七夜,時間一到,毒素自動退去,可是金齒火蟻咬的傷必然是要留下疤痕的!”


    眾人驚恐地盯著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淑妃娘娘,那一身密密麻麻的咬傷若是留下了傷疤,那麽已經被冷落很久的淑妃娘娘豈不是再也沒有受寵的可能?


    淑妃一聽到這話差點沒咬舌自盡,也就是說她這一輩子毀了,完了!


    這樣忍受七日七夜她還能活得下去嗎?


    “來人啊,給我徹查出來到底、到底是誰給本宮放的金齒火蟻!本宮要將他……碎屍萬段!”淑妃陰狠而艱難地出聲。


    看著素來極為重視容貌的淑妃變成這樣,太醫輕歎了聲,看到那一地亂爬的金齒火蟻,又道,“金齒火蟻怕火,你們將這些被褥拿去燒了吧,地上的金齒火蟻也都清理幹淨,小心被咬了。”


    “是!”


    後麵的侍衛立即上前整理,太醫見沒自己什麽事情了,便轉身離去。


    淑妃大口地喘著氣,渾身痛癢難忍,手腳又被束縛住,聽得太醫說會留疤,一時間心灰意冷。


    留疤對她來說那意味著再也得不到皇上的寵愛,皇上本就很少來她的長樂宮,她毀了容貌之後還會再來嗎?


    一身的疼意,可是心裏的更疼,帶著絕望。


    她憤然出聲,帶著宣泄一般,被她是誰想要害她一定要讓對方生不如死!


    正在打理的一名侍衛突然出聲,“這裏有個洞!”


    一群侍衛衝了過去,果然看到牆角的地方有一處螞蟻洞,卻比一般的螞蟻洞要大了許多,旁邊都是被金齒火蟻咬碎的木屑,一堆一堆細細的粉末與泥土堆在一起,還從那邊不停地冒出金齒火蟻。


    **


    這一晚注定是不平靜的一晚,淑妃被金齒火蟻給咬傷了,一身的傷勢很快開始潰爛,太醫並沒有留下任何藥,隻說受這樣的煎熬七天七夜即可疼癢消失,但身上的傷疤卻是去不了。


    秦意兒在這一晚也被毒蛇咬了一口,傷在腿部,整條腿潰爛,幸得大夫來得及時在她的腿上果斷地用刀子割去了一大塊的肉,這才保了秦意兒一命。


    然而那一刀下去,雖然割去了一塊肉可是毒素還是蔓延了一些到她身上其餘的部位,又被放了許多的血,直到一張泛黑的臉逐漸蒼白起來才算是無礙,但也需要休養好長一段時日才能夠下床。


    相府裏平靜了幾日,如今也又出了事情,常歡歡在照顧姨娘之後迴到了自己的院子裏剛剛躺下就覺得手上與臀部的地方同時一片尖銳的生疼傳來,嚇得她趕緊跳下了床。


    卻見手上有一隻金色的蠍子正死死地遮在了她的手背上,常歡歡嚇得將手一甩,猛甩了幾下都沒有辦法將蠍子甩開,急忙驚叫出聲,外頭的丫鬟聽到裏麵的驚叫聲,提著燈籠走來,看到常歡歡手背上的蠍子嚇得也是驚叫連連。


    “快,快幫我趕走它,快啊!”


    丫鬟立即將燈籠往一旁擱著,四處看了看,最後落在梳妝台上的一把剪刀上,拿起剪刀就超著那一隻蠍子剪去。


    然而蠍子是被剪成了兩半,可是一隻鉗子還留在手上,而且被剪下的蠍子身上的液體落在她的手背上猶如被火焚燒,疼得常歡歡慘叫出聲,直接暈了過去,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而此時丫鬟看到常歡歡的臀部也有一隻金色的蠍子,立即又是一剪子下去,將蠍子剪成兩半,滴落下的液體落在衣裳上,立即一片腐蝕的烏黑。


    丫鬟被嚇到了,跌跌撞撞地出去喊人。


    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才來了大夫,此時的常歡歡一隻手腫得猶如饅頭大小,臀部上一邊更是腫得如缸。


    整個人隻能趴在床榻上,痛苦地無意識地哼出聲來。


    “幸好是黃金蠍,毒性不大,沒有生命危險,隻是黃金蠍的毒液有潰爛腐蝕的作用,醫治之後會留下傷疤!”


    大夫開了藥方,又留下了一瓶外敷的藥,這才冒著大雨離去。


    **


    天逐漸亮了起來,然而還是大雨傾盆,一片陰沉沉的樣子。


    難得的,常相思睡了長長的一覺,鳳絳衣看著睡在懷裏的女子,臉色還是那樣蒼白,此時鳳絳衣這才發現僅僅折磨這三日的時間常相思就消瘦了這麽多。


    明豔嬌俏的小臉此時蒙上了憔悴與蒼白,平日裏紅潤的朱唇此時也是一片蒼白,臉還是那張臉依舊美得驚心動魄,卻少了當初的生氣。


    舍不得吵醒她,鳳絳衣就這樣安靜地盯著她看,聽著她輕微的唿吸聲與心跳的聲音。


    又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常相思這才悠然轉醒,緩緩地睜開了雙眸,看見了近在咫尺的那一張妖冶風華的容顏,她輕輕一笑,抬手攀上了他的雙肩,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懷裏。


    “我睡了多長時間了?”


    難得能夠睡著,此時天已經亮了,感覺自己睡了一些時間,雖然還很疲憊,但比起之前算是好了太多。


    那凝香玉露倒是有些用處,寧神的效果極為顯著,竟然可以將她體內的煩躁情緒壓製住。


    迴想到昨夜裏鳳黎蘇絕望離去的神情,心中多了一抹沉重。


    不過她並不後悔說了那些話,既然沒打算與他在一起,那就斷了他的念想。


    鳳絳衣抬手輕撫著她的發絲,笑道,“將近三個時辰,如果還能睡的話,再睡一會兒,你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樣安穩了。”


    睡意還是有的,不過隻怕又是睡不著了,能讓她睡了將近三個時辰已經算很不錯了,不過看這天色,應當還很早。


    “睡不著,凝香玉露倒是有些用處,不然我肯定要折騰到今天,估計得將自己折騰到發瘋。”


    隻是怎麽會突然失眠這般厲害?而且那麽多的太醫都診斷不出她的病因,可她明明這般嚴重了,脈搏還如常人那樣。


    “昨日我已經發出去了消息讓神醫過來,神醫是我前幾年所認識的,名為玄舞,醫術了得,他的藥可起死人而肉白骨,那些太醫都是一群庸醫看不出病症來也正常得很,不過玄舞就不一樣了,他醫術高明,一定可以看出倪端的。”


    “神醫……”


    常相思道,“玄舞神醫,可是那個給你開了張藥方的那一位隱居的神醫?唔……他給你開過的要房子有麒麟片、鳳凰淚、朱砂果、九花瓣、雪蓮心。”


    鳳絳衣點頭,“是他。看起來年紀同我差不多大,但是醫術極好,他的喜好便是鑽研醫術,越是疑難雜症他越有興趣呢!”


    對方高明的醫術他是見識過的,當初自己毒發便是因為他的出現才能夠將一身的毒壓製住,否則他早就毒發身亡了。


    <


    p>隻不過玄舞隱居,從他那邊過來到這裏路途遙遠,加上這幾日大雨傾盆導致山體滑坡早已將許多路都給堵死了。


    玄舞要過來還要費上好些時日呢!


    幸好昨日鳳黎蘇拿了藥給常相思,剩餘兩顆應當可以撐上幾日,而他那邊的靈丹妙藥是不少,中也能找出一些有用的吧!


    常相思輕歎了聲,“也不知是得了什麽病怎麽會如此,而且發作這樣快,才三天的時間就已經如此,脈搏正常,心跳正常,飲食也正常!”


    她雖然沒有學醫,但是簡單的病還是能夠看得出來,如今卻看不出自己的身子到底是出了什麽毛病。


    如果到時候連玄舞神醫也看不出來,那豈不是……


    似是看出常相思的擔憂,鳳絳衣道,“你放心,玄舞一定可以看出問題的。我相信他一定可以辦到,而你隻要相信我即可。”


    他湊近在她的臉上偷了香,“相思,等你身子好了,我們成親可好?反正你都跟皇上說了已經被我吃幹抹淨了,你看看我如今也隻能對你親親抱抱,早晚得憋出病來的!”


    “誰要跟你成親了?”


    常相思一臉的嫌棄,“我可沒打算這麽早成親,到時候豈不是要失去了自由?”


    “不會的,就算是成親了,你想做什麽還照樣做什麽,就算你想行走江湖,大不了我陪著你去,成親之後,你還是常相思,隻是身邊多了我的陪伴,我不會困住你的自由。”


    “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常相思反問。


    “這樣哪兒好了?”


    鳳絳衣憋屈地嘟著唇,一個反身將常相思壓在了身下,“成親之後,便能……便能做這樣的事情了!”


    “臭流氓!我才恢複這麽一點兒力氣你想做什麽?”


    鳳絳衣笑了笑,抱著她的身子一個翻身旋轉,讓她為上,自己被她壓在下麵,雙手緊緊地扣在她的腰肢上。


    “那這樣呢?”


    常相思趴在他的身上,笑道,“別胡鬧,我覺得這樣挺好的,等我想要成親了,想要穩定下來了,說不定還會找你呢!”


    “你不找我還能找誰?”


    陰森的聲音傳來,鳳絳衣鬆開了她的腰肢,雙手捧住了她的臉,將自己的唇緩緩地送上,熱烈地吻住。


    一番纏綿之後,就在兩人要把持不住的時候鳳絳衣才清醒過來,將她鬆開,看著彼此衣裳不整的樣子,還有剛才掌心之下所觸碰到的嬌柔溫香。


    一顆心跳得極快,身子也叫囂起來,再這麽下去,他遲早得廢了。


    不過看著眼前那張美麗的容顏,此時染上了些許的氣色,就連那蒼白的唇也有了些血色,隻是一層淡淡的粉紅,就足夠顛倒眾生,鳳絳衣看著眼前美麗的臉,久久迴不過神來。


    **


    風雨依舊,閃電依舊,雷聲震耳。


    清冷的酒樓裏,身著黎色鑲邊長袍的男子,玉冠束發,此時正喝得酩酊大醉,桌上房了好幾個酒壇,兩個滾在了地上。


    而他醉眼迷離地繼續喝酒,不遠處便是屋子外,大雨滂沱,地上已經是滿滿的積水,快要漫進了門檻,隨著每一滴大雨的落下,千千萬萬個漣漪迅速散開而又消失。


    鳳黎蘇看著外頭的雨簾,隻覺得耳邊一陣吵雜,聽了數日的雷聲已經讓他很是不耐煩!


    他一揮手想要去抓酒壇,手邊的兩隻酒壇又滾落了下去,一直滾到了一旁去,另一隻直接跌碎開來。


    最終抓來一隻酒壇子仰頭灌了下來,卻是一滴也不剩。


    “來人啊,拿酒來!”


    小二立即將一壇準備好的酒給他遞了過去,“公子,酒在這裏,不夠再喊啊!”


    冷清了好些時日,如今才來了個客人,而且一口氣就喝了這麽多的酒,還點了一大桌子的菜,這生意能不好好做嗎?


    隻恨不得客人將酒樓裏的酒全部喝完了才好。


    看到這人醉得這般厲害,小二也隻有歎氣,看他臉上又是抓痕,肩上還有一灘血跡,很明顯就是跟家裏的女人打架了!


    鳳黎蘇又灌了好久口的酒,隻覺得入口又烈又苦又澀


    ,苦澀得讓他的心也跟著揪疼了起來,他鳳黎蘇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為何那個女人如此不稀罕他?


    “我今日謝過皇上賜藥,但我也不會因此而從了你,皇上,我已經是他的女人了,你想要一個被別的男人睡過的女人嗎?”


    “我常相思從不將世俗放在眼裏,看著鳳絳衣不錯,就獻身於他,我已經不幹淨了,這樣的女人你還要嗎?”


    “皇上,臣弟早在第一次入住相府的時候,就把持不住,壞了相思的清白,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還請皇上成全臣弟與相思!”


    耳邊又傳來了他們二人的聲音,一聲一聲的,無比清楚,風雨雷電都遮掩不住!


    鳳黎蘇痛苦地捂上雙耳,隻是那聲音卻是越發的清晰,一遍又一遍!


    不……


    為何要這樣對待他?


    他閉上雙眼,抬手常相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掃落於地,一瞬間乒乓作響,盤子與酒壇子都碎了一地,飯菜更是灑得滿地都是。


    小二見此,朝著掌櫃使了個眼色,掌櫃的早就拿起了算盤劈裏啪啦地算了起來。


    此時鳳黎蘇的眼裏閃過一抹恨意,既然他們二人膽敢這樣對他,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鳳絳衣……鳳絳衣!朕要殺了你!”


    隻有殺了他才能平複他心底的痛!


    隻有這樣他才不會不甘!


    常相思不論怎麽樣,都隻能是他的!


    生是他的人,死也得是他的死人才行!


    恨意已經達到了心底,就開始滋生,他鳳黎蘇可負天下人,但天下人絕不會負他!


    眼裏的恨意一片堅定,似乎找到了目標,酒也醒了幾分。


    常相思他還要,鳳絳衣必須得死!


    碰了他的女人,就隻能死!


    酒樓外麵屋簷下,鳳三站了一晚上,渾身已經濕透,看到如此痛苦的皇上,還有那一地的狼藉,深怕那些尖銳的瓷器傷了龍體。


    鳳三再三猶豫了下還是踏入了酒樓,看到有客人進來小二就要來招唿,一綻金子突然打在了他的腳邊,小二被嚇了一跳,連忙跳開,看到了地上的金子,雙眼立即就亮了起來。


    看到酒樓冷清,但還有掌櫃與小二的,此時他們二人還朝他這邊望來,鳳三立即朝著掌櫃的射出了一綻金子,冷冷地開口,“迴避!”


    掌櫃的看到桌麵上的金子雙眼都直了,立即起身,“是是是!”


    一會兒就與小二朝著樓上跑去,無影無蹤。


    鳳三行禮,“屬下拜見皇上,皇上還是迴宮吧!”


    已經清醒過來的鳳黎蘇,此時情緒似乎看起來安穩了許多,他看著一地的狼藉,一抹帶著殺氣的冷笑浮在了唇邊。


    “鳳三,迴宮之後立即派人殺了十一王爺,朕要看到他的屍首!”


    鳳三微愣,但也不過是瞬間的事情,“屬下遵命!”


    鳳三看著鳳黎蘇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開口,“皇上,昨日鳳四與鳳五追蹤著十一王爺與皇貴妃的下落,如今已經知道了他們大概的位置,那地方也就在這一帶吧!不過具體是那一處地方尚未清楚,鳳四與鳳五不敢跟得太近了,生怕被十一王爺發現。”


    原來他們就在這附近……


    “好好查探,朕要鳳絳衣的屍首!迴宮!”


    鳳黎蘇瞥了一眼外頭的雨簾,無所謂外頭的風雨施展輕功離去。


    鳳三立即跟上。


    **


    又過兩日風雨終於逐漸減小,可是連續十數日這般風雨交加積水已經漫進了百姓家中,官員已經早早派人疏通,奈何雨水太多,護城河都淹了上來。


    經過這些時日風雨的摧殘,許多樹木也都因此而遭殃,被吹倒了不少,而且行人也有多人被傷到,屋瓦更是倒了不少。


    朝廷下令各地官員重視此次災難,並且給予救助與補償。


    隨著百姓得到朝廷的照顧,抱怨聲倒是減少了許多,特別是這一次皇上冊立皇貴妃的儀式沒有如期舉行,更是高興那狐狸精沒有迷惑到了皇上。


    風雨一減小雖然還是下得淅淅瀝瀝的,但是仿佛已經可以看到了晴天。


    此時倒是有去南寧廟燒香的人傳出了一則驚天消息,南寧廟的一名姑子有了身孕!


    眾人驚訝,誰不知南寧廟乃是清修之地,竟然會發生如此齷蹉之事。


    然而,當事人卻不這樣想著!


    被下旨送來南寧廟的常悠悠當初也不過剩餘了一口氣,三十大板打得她高燒不退了好些時日,連她自己都覺得熬不過這一次了。


    死的心也準備好了,卻沒想到二姨娘對她好,竟然求助了娘家人找來了丫鬟照看著她,這才免了一死。


    來到南寧廟將近三個月的時間,她一半的時間都在養傷,雖然身心疼痛,但總算是挨了過來,撿迴了一條小命。


    接下來的時日她落發為尼,每日負責打掃院落加上在廚房裏幫忙,因為是被趕來這裏的,自然也不會好過到哪兒去。


    一日三餐更是青菜蘿卜與白米飯,甚至吃的還都是剩飯剩菜,幸好伺候她的丫鬟取出了不少的錢給她打點日子這才逐漸好過了起來。


    就算是清修之地,可錢財依舊是如此重要!


    此時的常悠悠得知自己有孕在身,當初師太大怒差點將她趕出去,不過常悠悠立即說了那可是皇上的孩子,看誰敢動她的孩子。


    師太一想到常悠悠是皇上下了聖旨趕來此處的,心想可能真的是皇上的龍種,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而此時常悠悠一身灰溜溜的道袍,往日烏黑的長發已經被剃光,如今看起來是個清秀的尼姑,在南寧廟裏生活清減。


    向來習慣了相府小姐的生活待遇,如今淪落至此,每日裏青菜饅頭,不見一點肉末子,已經讓她看起來比以往要清瘦了許多,不過養好傷之後倒是氣色好了許多。


    此時常悠悠正啃著蘋果坐在一處亭子裏,一手輕輕地撫上還不顯眼的肚子,臉上笑得極為得逞。


    皇上否認了與她發生關係,將她扔在這邊來,相府裏的人一個個都嘲笑她不知廉恥,讓她淪落至此。


    而如今她懷有皇上的龍種,而且已經有快三個月的時間,雖然還不明顯,但一想到自己的肚子裏已經有了條小生命,還是皇上的孩子,心裏就喜滋滋的。


    如今從師太知道她懷有孩子之後,就沒再讓她幹過粗活,就連平日裏看不起她的尼姑也隻有處處讓著她,飯也總算是可以管飽,而且還是熱乎乎的飯菜。


    這個孩子如果順利出生了那便是皇長子,而她又能迴到皇上的身邊了。


    低低一笑,將剩餘的果核隨手拋出,正在打掃的一名尼姑看到砸在自己腳邊的果核,眼裏滿是怒意,但也不好出聲,誰讓這個新來的尼姑竟然有那麽強大的背景,而且如今還懷有身孕,即有可能是皇上的孩子。


    麵對這幾日常悠悠的欺負,也隻有忍氣吞聲了。


    常悠悠看著那掃地的姑子,一想到自己之前每日大清早都要來這裏掃落葉,打掃之後還要去廚房忙碌,如今自己坐在這亭子裏麵享受,看著別人打掃,心情頓時大好。


    她揚起了下巴,朝她一笑,“原來是平心師姐啊,可要打掃幹淨了!唉,你說我現在懷有身孕,師太不讓我幹這些粗活,倒是辛苦你了,來接替我的活兒!”


    平心道,“貧尼不敢,貧尼會好好清掃的。”平心繼續清掃著,再不看常悠悠一眼。


    “傲氣什麽?不過是一輩子的尼姑罷了!”


    常悠悠露出笑意,繼續撫著依舊平坦的小腹,如今皇上還不清楚她肚子裏有了他的孩子,看來她要讓目前跟在她身邊伺候著的丫鬟柳兒去一趟相府告知她爹娘。


    然後接她入宮,安心養胎。


    否則在這個地方每日裏清茶淡飯,她自己都受不了,肚子裏的孩子怎麽可能如此忍受?


    而且這一胎還是皇上的孩子,皇上一定不會讓他的孩子受到分毫的委屈。


    一想到自己即將擺脫這裏的生活,常悠悠心中雀躍無比,她這一次要讓那些嘲諷她的人好好地看她如何風光起來!


    她的風頭一定要勝過常相思那個瘋傻的女人!


    “小姐……”


    此時柳兒走


    了過來,手裏端來了一盤饅頭,朝著亭子裏走去。


    “表小姐如今有了身孕,而且還是皇上的孩子,表小姐可不能讓孩子餓到了,這些饅頭小姐先吃上一些吧。奴婢已經找人給二姨娘送去了信件,過兩天他們就能收到消息。說不定皇上就能將小姐接入宮中呢,小姐這一胎算起來還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皇上一定會很重視的!”


    一席話說到了常悠悠的心裏,她樂滋滋地拿了饅頭慢慢地吃著,笑道,“等我入了後宮,就將你收在身邊伺候,柳兒,隻要你對我忠心耿耿,永遠都不會背叛我,我就一定讓你跟在我身邊享受榮華富貴。”


    她受傷的時日都是柳兒一手照顧,對她還算是用心,留在身邊倒是不錯。


    柳兒大喜,撲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麵前。


    “多謝小姐!奴婢對小姐素來忠心耿耿,一定不會背叛小姐您的!”


    “起身吧!”


    常悠悠揚起了下巴一抹笑意浮在她的臉上,此迴可算是終於要苦盡甘來了。


    而後她想到柳兒可隨意出入南寧廟,不似她若沒有師太的命令是隻能待在這裏,毫無自由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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