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才讓朝中眾人滿意。雖然新任皇帝有些不著調,但是至少還能聽得進別人的意見。就這樣,雖然有了一些插曲,但關王最終還是順利登基,成為了新皇。然而新皇登基不久,北方便起了蝗災,接著便是西南大旱。原本終於安定下來的民心再次浮動起來,百姓怨聲載道。既然皇帝是天子,代表天意,那麽上天降下災難,必然是對天子的不滿意。天子有過,才會使得上天降罪。於是朝野諸人紛紛要求新皇下罪己詔,並且認為是他之前對先帝的怠慢,才會惹來如此蝗災和旱災,要求他為先帝守孝一年。這下關王可就不幹了。自古以來,天子哪裏有守孝一年的?他去守孝了,那朝野大事給誰處理?這不是在架空他嗎!更何況,關王才二十六歲,就有了六個兒子、七個女兒,再加上他後宮嬪妃眾多,隨便想想,就知道他本身便是一個喜好美色、耽於享樂的人。讓他給自己的弟弟守孝,還要禁欲一年,那他還做這個皇帝幹什麽?做這個皇帝,還不如當他的王爺呢!簡直讓他不能忍!於是新皇以“自古隻有兒子給父親守孝、弟弟給哥哥守孝,未曾聽聞有父親給兒子守孝、哥哥給弟弟守孝的”為理由,駁迴了給先帝守孝的進獻。新皇:“若我真給先帝守了孝,那才是真正地敗壞倫理綱常、尊卑賤貴呢!從此以後,誰還以父為父?以兄為兄?”總之,他願意下罪己詔,但是守孝,就免了。眾大臣未曾想到他竟然還有如此急智,雖然是一堆歪理,但是聽起來也很有道理,便退了一步,先讓他下罪己詔。然而新皇下了罪己詔,但西南的旱情卻絲毫沒有得到緩解。眾人都認為是新皇不夠誠心,於是便強烈要求新皇守孝。新皇剛剛上位,勢單力薄,加之他登基後,接連出現蝗災和旱災,失了民心,他沒有辦法,隻能從了眾人的願。隻是在守孝前,他對皇後歎息道:“從來沒有聽聞哥哥要給弟弟守孝的……這樣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那麽將來必然君不君、臣不臣啊!”“這才是一切禍亂的開端啊!”然後他就委屈巴巴地被趕去守孝了。可惜的是,盡管新皇乖乖地守孝了,但旱情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乃至西南十縣九空,諸人易子而食。在這樣的情況下,其他和皇位失之交臂的王爺們紛紛蠢蠢欲動起來。上天既然降下了災難,顯然是對現在的皇帝不滿意啊!連老四那玩意都能上位,我為什麽不行?王爺們紛紛將這場天災,當做了上天賜予他們的機會。於是若幹月後,諸王之亂發生了。就在這樣的背景下,林道安所在的黃旗軍,投靠了宏王,成為了他稱霸時的一把利刃。林蘇:……玩了那麽久,這關卡的大背景總算出現了。而林道安很憤怒。非常非常憤怒。從林蘇那麽多次的觀察中,已經可以看出,林道安是一個熟讀儒家經典的、典型的儒生。像他這樣的人,最注重倫理綱常、尊尊卑卑,像宏王這樣試圖顛覆皇權正統的,無疑是亂臣賊子。他雖然在軍營裏麵待了三年,外貌幾乎變了個模樣,但他的書生意氣卻沒有變。他絕不屑和亂臣賊子為伍。可惜的是,雖然林道安在黃旗軍待了三年,也因為讀書識字受到了提拔,但終究不是高層,根本無法動搖主將的決定他甚至連主將的麵也見不到。像他這樣的底層士卒,隻能隨波逐流,跟著主將走,哪怕是謀反。“咱們這樣,是不是算造反啊?”“哪裏算造反?我聽說,宏王才是真命天子,現在上頭坐著的這個,才是真正篡位的亂臣賊子!”“你沒瞧見嗎?西南大旱,那裏都餓得人食人了!現在外麵到處都是難民,若現在的皇帝真是真命天子,老天哪裏還會降下這種災難?”“是啊,咱們這可不叫造反,應該叫、叫……叫什麽來著?哦哦,對了想起來了,應該叫‘撥亂反正’!”“算了算了,我可不管什麽造不造反的,反正隻要讓我吃飽飯就好了……”“你可真沒出息!也不想想,要是咱們跟著的王爺真是真龍,說不定,咱們還能跟著撈些功勞呢!嘿嘿……”“想吃飽飯,怎麽就算沒出息了?你們沒聽說赤旗軍,因為一直在等現在皇帝的支援,已經餓死千百人了……”“他們就是蠢,明明有好多王爺在招攬他們呢……”林道安聽不下去了,他猛地起身,就走出了帳篷。“哎,林什長?林什長?”“林什長怎麽突然出去了?”“你忘了,林什長他以前是個書生來著,想法可能和咱們不一樣,不用管,林什長遲早會想通的……”林道安隻覺得自己心中一股鬱氣,於是來到校場,掏出一把大刀就開始操練,這揮刀的架勢,那叫一個虎虎生威。看得林蘇直搖頭。不一樣了,真的是不一樣了。要是換作以前的書生林道安,就算鬱結於心,也隻會偷偷躲在房間裏傷春悲秋,哪裏會像眼前的武夫林道安一樣,一副金戈鐵馬、氣吞萬裏的架勢。“好、好刀法!”突然,校場中出現了鼓掌聲。林道安聞聲望去,讚揚他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把他騙來黃旗軍的男子,黃旗軍守備,董鵬雲。“董守備。”林道安放下刀,對其抱拳道。是的,現在林道安的行禮方式,也變成了抱拳。“不必那麽客氣,”董鵬雲對他揮了揮手,笑道,“好歹你也是我帶進來的,算我的後輩,不必拘泥這些禮數。”說罷,他欣賞地看著林道安,說道:“我當初果然沒有看錯,你的確是個習武的好料子!”林道安:……可是你當初把我騙進來的時候,完全就是覺得我識字,哪裏有說過我是什麽練武的好料子?“咳咳,”知道這話連他自己也不信,更騙不了林道安,董鵬雲摸了摸鼻子,然後哈哈笑道,“總之,到底是我慧眼識珠。挖掘出了你這塊文武雙全的珍寶,如今你年紀輕輕就是什長,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能坐上我守備的位子了……”林道安隻是沉凝抱拳道:“董守備說笑了。”“我可沒有說笑,”董鵬雲笑道,“林參將和你是本家,一直很欣賞你,若非總兵一直跟隨在宏王身邊,恐怕林參將早就將你推薦給總兵了……”“若是將來宏王繼位,總兵得勢,那我等親信……”不料聽到這話,林道安卻是麵色肅然:“董守備慎言。”“林某雖然不才,但也曾熟讀數十年聖賢書,知道何為君臣、何為尊卑!”董守備臉色一變:“林什長……”林道安則打斷了他的話:“董守備,當年從軍,雖未曾說明年限,然如今黃旗軍棄朝廷而去,歸屬宏王,已非正統。”“道不同則不相為謀,在下早有請辭之意,還望董守備應許。”董守備的麵色變來變去,眼神變幻不定,甚至曾閃過一絲殺意,然而無論董守備的神情如何變化,林道安卻始終麵不改色。最後,董守備卻再次拊掌大笑:“好你個林道安,說得好似我不答應你的請辭,你就不會離開了一樣。”他歎了口氣,說道:“正如你所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你不認同我們的做法,有離去之意,那我們自然也不能把你強留下……”隨即他正色道:“不過,你既然要走,那便快些走,莫要停留。”“我雖可放你離去,但若你驚動他人,惹得軍心不穩,可別怪我翻臉無情!”林道安沉默了一會兒,這次卻對董守備一揖:“多謝守備成全。”這迴,董守備卻沒有推辭這一禮,隻是背過身對林道安說道:“去吧。”林道安離開了校場,而董守備迴過身,看著林道安的背影,眼裏閃過一絲複雜。有那麽一瞬,他的確對林道安產生了殺心。可是林道安從軍三年,與黃旗軍眾人有袍澤之誼,後背相付,生死與共。擊殺袍澤,他不齒也。更何況,當年的的確確是他將林道安帶入了黃旗軍,如今林道安陷入這種兩難境地,他也脫不了關係。再加上,他的確是欣賞林道安,畢竟不是每個書生,都能夠適應軍營中的生活,在這裏成長。林道安能文能武,著實是個人才。種種原因疊加,最終,讓他選擇放林道安離開。想到這裏,董守備歎了口氣,若是林道安還是三年前那副傻乎乎的模樣,恐怕忽悠起來,也不會有現在這麽難。當然,董守備不會知道,三年前林道安的脾氣,其實也很執拗,認定自己的觀念,不撞南牆不迴頭,這一點,林蘇深有感觸,可以說,林蘇才是林道安固執性格的最大受害者。好在他耗費千辛萬苦,終究還是把林道安拉扯到了現在。而林道安迴到了自己的帳篷,便開始收拾行李。“什長,你要走嗎?”走進來的,是和林道安一什的袍澤。林道安看向他,最後說了一句:“抱歉。”“沒關係啦,”來人憨厚地撓撓頭,“其實俺也知道什長您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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