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還以為,皇姐不會放姐夫的行呢。”


    百裏臻一邊走過來,一邊慢慢悠悠地說道。


    嗬嗬。


    她惡心什麽,這個人就來什麽。


    阿綾絕對可以肯定,百裏臻是故意的,以她智商超過70的狗頭保證。


    別看他長得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就錯以為他不會更不屑於去捉弄人,實際上這人呐,還真不能隻看表象。


    如果阿綾沒有記錯的話,在她的病床前,這個男人也曾這般喚過她,那時,她還特別使勁兒的,拚著仿佛下一秒仿佛就要斷氣的嗓子製止了他,而他則按起來非常善解人意地順勢應了一聲。


    ......好像,聲音裏隱隱帶了絲笑。


    阿綾曾經還以為是她的錯覺,認為如同百裏臻這樣的仙人,應當是不屑於俗人的玩笑的,隻不過如今,結合當下的情況來看,很顯然——


    百裏臻就是故意而為。


    他知道她不喜歡“姐夫”這個稱唿,卻故意當眾提及來惡心她,氣得她跳了腳,圍觀的路人群眾卻還在雲裏霧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反過來說,圍觀群眾一臉茫然的反應與她窩火的內心形成劇烈的反差,導致雪上加霜,讓她氣上加氣越來越氣。


    透過百裏臻,阿綾再次見證了人類心髒的程度。


    至於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哼,還不就是前兩天兩個人“摔跤比賽”的時候,他的白衣服被她給弄髒髒了嘛!


    那個時候,百裏臻拿了她手上的兩本書,提出了“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請太史跟本王說說看,這兩本書裏都講了什麽?”這樣讓她講(背)故(書)事的無理要求。


    就跟課上得好好兒的,老師突然抽人背書是一樣兒一樣兒的。


    可是,這對別人來說是無理的要求,對阿綾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背書,太史公是專業的!


    不是要聽她背書嗎?那可要準備好了!


    於是,阿綾便搖頭晃腦地半背半複述,將那兩本書從頭到尾給百裏臻說了一遍。之所以不原文背誦,是因為阿綾覺得這樣的操作太秀了。


    隻不過,出乎阿綾的預料,聽到最後,百裏臻也沒不耐煩,隻是又把兩本書還給阿綾,有意無意地說了句:“太史可真了得,這些話本子也能背出來。”


    是的,阿綾之前帶在身邊的,是關於北翟的話本子。


    百裏臻的話雖乍聽起來波瀾不驚,但這種語義放到波瀾不驚的語氣裏,聽起來就像是在諷刺一樣了。


    “太史你身為太史,居然把話本子當真相啊。”類似這樣的意思。


    就好像在指責太史你不學無術似的。


    想想看,方才阿綾為了證明自己在認真努力地做著前往北翟的準備,還特別從懷裏掏出這麽兩本書顯擺。結果定睛一瞧,封麵上寫的竟然是話本子。


    好像......是不怎麽像話。


    可阿綾心裏顯然是一萬個不服的。


    話本子怎麽了,瞧不起話本子嗎?話本子可是勞動人民們口耳相傳的文學藝術作品,一定程度上原汁原味地反映了社會特別是其中的下層百姓的生活麵貌和精神風貌,具有無可估量的文學價值和曆史價值。可以說,瞧不起話本子,就是瞧不起勞動人民的文學和智慧!


    ......這種話,也就排成了筆直的一排,悄咪咪從阿綾的心頭匆匆飄過了一下。


    阿綾人慫膽子小,就算再不服氣,這種話總歸是不敢說的。


    於是,她選擇向百(黑)裏(暗)臻(惡)大(勢)佬(力)低頭。


    總而言之,表現出一副認慫的態度,總歸不會有錯。


    這麽一低頭,阿綾就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百裏臻潔白無瑕的外衣袖子上,有一塊淺黑色的印子,細看,就好像手上沾了髒東西,而後拉扯了這塊地方一樣。


    咦,拉扯?


    這個位置的話......


    阿綾看了看那黑指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再看了看那黑指印,複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完了!她這個發現有點不太得了!


    一直注意著阿綾,等待著她的迴答的百裏臻,自然發現了她的小腦袋那小幅度的晃動。順著她的視線,百裏臻的視線也落在了自己的衣袖上。


    然後他的眉頭就瞬間夾了起來,皺在一起。


    這感覺,就好像,不是他的袖子被弄髒了一點兒,而是他整個人都被玷汙了一樣。


    他的不悅,表現得太過明顯,以至於阿綾幾乎是在下一瞬,就感覺到了他渾身上下源源不斷散發出的黑氣。


    看吧,她就知道會這樣,該來的還是會來,逃不掉的。


    百裏臻的身旁,方才除了她便沒別人,更何況她剛剛製造了一起“摔跤比賽”這樣的轟動場景,是個有前科的人,這衣服上的黑印子怎麽來的,就算沒長腦子的也多半猜到了。


    說實話,作為一個究極潔癖精,這位殿下沒在看到衣服上那塊被該死的黑色不明物體沾染到的汙漬時,直接順手就掐死她,已經表現得夠寬容大度的了。換位思考,如果她的設定也是如百裏臻一般的潔癖精的話,那遇到這種事情......至少得吧對方抽筋剝骨折磨得痛不欲生還留一口氣,反正絕不隻是掐死就了事了。


    ——您對自己可真狠,果然最毒婦人心。


    群裏的那些生前是高貴威嚴的帝(綠)王(帽)將(王)相,死後蛻變為踢拉著鞋的摳腳老大爺們,常這麽評價她。他們還言之鑿鑿地說,如果在自己生前的時候,碰見這種女人,無論長得多漂亮,別說是**,就是洗腳婢都不會讓她做。


    我呸。阿綾當場表示唾棄。


    這群家夥用下半身是思考的時候,怎麽不叫嚷著立他們的貞操牌坊了?


    “男人都是大**子!”


    身為糟(綠)老(帽)頭(王)子群裏唯一的小姑娘,還是被說成是劇毒的小姑娘,阿綾每次都會在一群老頭子們器宇軒昂地發表完他們的直男宣言後,無腦開地圖炮。反正她也不怕誤傷了誰,畢竟這群家夥連綠帽子都笑納了,皮不是一般的厚,再說他們都掛了,傷也傷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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