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裏麵的塔祭司聽起來是氣得不輕,最後那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把外麵湖裏的紀墨他們嚇了一跳,麵麵相覷。


    半晌後,容拓迴過神來,嘖嘖稱奇,壓低聲音問:“嘿?那是塔祭司吧?怎麽這麽大火氣?”


    原本即將見到兄長一家的喜悅心情受到了影響,紀墨隱去了笑容,輕聲囑咐道:“弟兄們,不管裏麵怎麽吵,總之咱們不能跟著鬧,免得事情弄得沒法收場。”


    容拓無奈聳聳肩,說:“我們不懂,都聽你的吧,塔祭司脾氣可不小,不好打交道呐。”


    “……還好吧。”紀墨隻能這樣說。


    ——怎麽說那也是走獸部落的大祭司呢,醫術精湛,哪能沒點兒脾氣啊?


    小龍納悶地依偎在紀墨身邊,十分不解,小小聲地問:“爸爸,誰在嗚嗚嗚?他、他好生氣呀!”


    紀墨撫摸了一下孩子的腦門,安慰道;“沒事,跟著爸爸,待會兒你就可以跟你希圖哥哥玩了。”


    語畢,紀墨帶領同伴遊到木屋台階前,朗聲招唿:“大哥?青哲?希圖?”


    容拓嗓門最洪亮,他梗著脖子大吼一聲:“大王子!”


    “啊哈哈哈~”


    “噗哈哈~”


    “嗬嗬嗬~”


    “嘿嘿嘿嘿嘿~”


    西西裏海跟著來的年輕護衛龍悶笑起來,他們年輕氣盛,說實話又都挺沒心沒肺的,隻要不到了絕境,什麽場合都可以樂起來。


    眾護衛龍盲目崇拜地看著容拓紀墨,莫名其妙樂嗬嗬,容拓得意洋洋,紀墨哭笑不得。小龍也受到了感染,他引頸抬頭望,眼裏閃著熱切的光,奶聲奶氣地喊:“伯父,哥哥,我來啦~”


    其實,早在紀墨喊出了第一聲時,木屋裏的爭執聲就已經戛然而止,裏麵安靜了幾秒鍾。


    直到小龍喊出聲之後,木屋裏麵才傳來了淩亂的腳步聲,踩在木質地板上“咚咚咚”響,而且腳步聲不止一道,期間夾雜著希圖驚喜不敢置信的詢問聲:“紀叔叔?容叔叔?沂兒?”


    “咣當”一大聲,希圖“唰”一下飛快跑出來,眉開眼笑,滿臉的歡喜,他身後跟著敖泱和敖恪。


    小龍瞬間激動了,他趴在台階上,揮舞著爪子大喊:“哥哥,我在這裏!”


    “看到了,等著,哥哥去接你!”希圖就像從前那樣地說,“咚咚咚咚”跑下台階,顧不得其它,搶先去抱起了小龍,自顧自往木屋裏跑,邊跑邊大喊:“母父,紀叔叔他們來啦!你快看呐!”


    紀墨放心地看著希圖把孩子抱上去,隨口叮囑一句:“希圖,慢慢走。”然後和緊接著走出來的敖泱打了個招唿:


    “大哥。”


    容拓規規矩矩地喊:“大王子。”他那些小弟們順勢也打了個招唿。


    敖恪居然也在,他跟敖泱並排站立,看起來頗有一家人、東道主的架勢,臉上的微笑十分得體。


    “哎?恪王子怎麽也在呐?”容拓故作驚詫狀,已經不再為過去而迴避。


    “我跟大哥閑聊罷了,倒是您幾位怎麽來了?真是稀客,快請上來說話。”敖恪熱情又得體地邀請。


    紀墨微笑不語。


    敖泱的眼角餘光都沒有朝旁邊的便宜弟弟看一眼,他看到紀墨一行後,歎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疲憊又欣慰地說:


    “快上來坐,你們來得可真快,是不是黑濱催的?”


    黑濱嚇了一跳,立刻緊張表明:“沒有!大王子我沒有催!我——”


    紀墨接過了話茬,笑眯眯地說:“大哥,沒有的事,就是我們自己想早點兒過來,沒準還能趕得上晚餐啊。”


    敖泱終於露出了第一個微笑,他早已經接過了紀墨背著的包袱,催促紀墨容拓等龍趕緊進屋歇息說話。


    “大王子,您幾位先上去說話,我下去把弟兄們安頓一下。”


    “不用你親自去了。”敖泱溫和說,“黑濱,去把客人們安排住下,再準備些食物,屋子都是現成的。”


    黑濱徹底鬆了口氣,自覺把差事辦得也挺漂亮,歡天喜地地領著黑汀他們下去休息了。


    容拓護著紀墨往上走,熱絡地說著話。


    紀墨剛走過露台、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裏麵傳來的說話聲:


    “沒想到紀叔叔他們來得這麽快!”這是希圖的驚歎聲,他喜滋滋地說:“真好,沂兒也來了。”


    “是啊。”這道溫和帶著笑意、發虛的聲音是青哲的,他關心地詢問小龍:“沂兒,一路上還順利嗎?累壞你了吧?想吃點兒什麽?”


    小龍稚嫩的聲音傳來:“不累呀,爸爸帶著我,一直遊一直遊,天黑了才到聖湖哦!”


    敖泱領著紀墨踏進屋子裏,紀墨一眼掃過去:


    客廳還是記憶中的模樣,火塘依舊燃燒得旺旺的,溫暖和煦;青哲的臥室門敞開著,裏麵傳來了久別重逢、親親熱熱的交談聲。


    ——而塔祭司,他就站在青哲臥室門口,臉上餘怒未消,但又不由自主地探頭去看長大了許多的小龍。


    紀墨立刻走過去,敬重又親切地喊:“塔祭司,咱們可好久沒見了啊,快過來坐下說話!”說著就自然而然、哥倆好似的攬著塔往火塘邊走,微微用力將其按坐在椅子上,臉上一直掛著笑,又揚聲詢問道:


    “沂兒,你有沒有跟塔祭司打招唿啊?你就是在塔祭司的幫助下出生的,知道不?”


    “哼~”年邁的老祭司直挺挺坐在椅子上,從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但表情已經緩和了下來。


    敖泱放心地把塔祭司交給紀墨,他進屋去,將伴侶攙扶出來,希圖也隻得抱著小龍走出來了。


    “哎,青哲這是怎麽了?”紀墨急忙起身去接。


    青哲臉色蒼白,明顯浮腫,眼底一片青黑,腹部微微隆起,腳步虛浮無力——才多久沒見?竟然憔悴成了這樣!!


    容拓都嚇得微微張開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昔日麵色紅潤、健康有活力、整天忙這忙那的青哲居然短時間衰弱至此!!


    青哲看著朋友們的驚訝表情,笑容有些無奈,但無一絲抱怨悔恨。


    “呃~”容拓狼狽迴神,慌忙拉過一把椅子,掩飾性地清了清嗓子:“咳咳!來來來,青哲你坐這吧。”


    塔祭司本來擔心地伸了伸手,看到紀墨過去攙扶後才默默縮迴來,臉上的怒容徹底消失了,滿臉的擔心,歎了口氣。


    “小心,來,坐吧。”紀墨和敖泱一邊一個,照顧青哲坐下。


    “謝謝。”青哲雖然憔悴衰弱,但眼睛非常有神采,他握著紀墨的手,高興地說:“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到了,你大哥明明是昨天才請黑濱出去遞消息的,肯定累壞了吧?”


    “還行,不怎麽累。”紀墨說著,視線落在了青哲明顯水腫、冰涼無力的手上,眉頭皺起,心漸漸提起來。


    ——怪不得了!青哲的情況這麽糟糕,大哥怎麽敢讓塔祭司迴部落去?


    敖泱進屋後就一直掛著微笑,沒有再發出半句歎息,溫和詢問侄兒道:“沂兒,你想吃點什麽?魚蝦還是烤肉?”


    小龍瞬間想起了【革革隻吃鯊魚肉所以不能來】這件事,他馬上懂事地表示:“伯父,我吃什麽都可以!”


    希圖立刻詢問道:“亞父,讓我來烤肉吧?”


    敖泱點頭,“行,隨你,把弟弟抱好了,別摔了他。”


    “知道,我抱著,摔不了!”希圖自信地說,手腳輕快地忙碌起來,聖湖最近快吵翻了天,希圖一個小虎崽,還不到理事的年紀,最多隻能在一旁扶著他母父,心情異常沉重不安。


    幸好,紀墨他們到了,希圖馬上就放下心來,因為在他心目中,紀墨總會有辦法的。


    青哲的精神頭很好,居然想親自去燉湯、準備吃的——當然,馬上被眾人攔了下來。


    “快別!”紀墨勸阻道,“我們喜歡自己烤著吃,這樣更有味道。”


    “就是,我就喜歡自己隨意撒調料米粉的感覺!”容拓義正詞嚴地表示。


    塔祭司終於開口了,他沒好氣地說:“快迴屋歇著吧,出來做什麽?再出什麽意外我也沒有法子了!”老祭司說這話時也是帶著火氣,主要因為他幾次三番提出要迴部落、卻都被敖泱攔下了。


    出意外?之前出什麽意外了?紀墨立刻捕捉到了一個關鍵信息,他反應過來:黑濱肯定是有所隱瞞、並沒有和盤托出!


    青哲的笑容和眼裏的光同時消失,又開始緊張,手不由自主地放到了腹部。


    木屋裏的氣氛一下子就僵住了,誰都沒有笑。


    希圖無奈無助且憤怒,但又被耳提麵命不準對塔祭司不敬,為了他母父的安全,小虎崽隻能忍著,拚命提醒自己別衝動、別氣跑了塔祭司。


    大人們都知道輕重,對唯一願意來聖湖且有經驗的祭司,隻能順著、供著。


    但小龍天真單純,懵懵懂懂,在短暫的尷尬靜默中,小龍嚴肅地看著塔祭司、好心勸道:“不要嗚嗚嗚了,好嗎?來吃烤肉吧。哥哥,給他烤一塊,可以嗎?”


    噗——


    容拓一下子沒忍住笑,嘴角抽抽,肩膀聳動。


    “呃……當然可以啊。”希圖反應過來後,悶聲答應。


    紀墨啼笑皆非,連忙代為道歉,對老祭司說:“不好意思啊塔祭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沂兒他還小,什麽也不懂,您別往心裏去啊。”又扭頭提醒小龍道:


    “沂兒,這就是塔祭司,你一定要有禮貌,知道嗎?”


    小龍抱著尾巴,努力睜大眼睛認真聽,一本正經點頭,說:“知道啦,我聽爸爸的話。”


    期間,青哲敖泱的眼神都是一樣的:柔和耐心、又帶著許多期待地看著小龍;敖恪最奇怪,因為他總是打量紀墨,這讓容拓警覺又不滿,怒目相對,恨不得將其丟到外麵湖裏去。


    被這樣一打岔,老祭司的表情再度和緩,他笑罵道:“行了行了!我還能跟一孩子斤斤計較了不成?這個敖沂,小時候安安靜靜,長大了倒是伶牙俐齒的,十足像了你紀墨!”


    “哈哈哈~”紀墨爽朗大笑,故作沒臉沒皮狀,“是嗎?塔祭司真會說話,我就喜歡聽您這樣誇我!”


    老祭司的臉皮再也繃不住了,再度笑罵:“誇你什麽?嗯?誇你臉皮厚啊?”


    紀墨毫不在意,深知對著老人不能太較真,何況此時還有求於人呢?他笑眯眯地說:“您誇什麽我都愛聽!”


    老祭司笑完了就開始歎氣,推心置腹地說:“紀墨啊,我也不瞞你,那四顆合果我已經用出去了……咳咳,一開始沒事,不過現在出了些問題,出事的都是我族人,合果又是我帶迴部落去的,雖然事先說得好好……唉算了,總之,於情於理,我都得盡快趕迴部落去看看,你們要理解我啊。”


    “理解,當然理解!您身為祭司,職責所在,這沒得說。”紀墨立刻點頭讚同。


    敖泱先是愕然,然後急了,剛想開口時,紀墨悄悄擺擺手,敖泱隻得按捺住。


    “塔祭司,我完全能理解您的心情。”紀墨同樣推心置腹地說,“我雖然不是祭司,但上次迴本家時,還帶了不少海族的草藥迴來,也許能派得上用場。”


    老祭司立刻緊張追問:“在哪兒呢?讓我看看?”


    紀墨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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