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門前停著一匹棗紅馬,棗紅馬邊上站著個惹眼的姑娘。


    姑娘的性子十分灑脫,大冬日裏,整套衣裳從裏到外衣領極低,將傲人之處展示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貓兒和蕭定曄匍一露麵,她立刻神采飛揚的站在遠處擺手:「嗨……大晏最俊美的男人的,我要為你生孩子的……」


    「啪」的一聲,角門帶著萬鈞的怒火緊掩,蕭定曄孤身一人被關在門外,身畔的嬌妻已不見。


    ……


    殷家內宅,上房。


    貓兒不明白為何自己一吃醋,就要往殷家上房裏跑。


    許是她想尋人傾訴,而這宅子裏同她年紀雖相近的,隻有殷夫人。


    殷夫人此時終於知道王家小兩口鬧得是什麽別扭,以及為何鬧別扭。


    她先將微曼趕了出去:「下麵的話不適合你們娃兒聽,你迴避。」


    微曼偏偏不迴避,她一板一眼同她阿娘講道理:「我為何不能聽?我未來不嫁人的?我不能早早學手段?」


    殷夫人轉頭要取戒尺。


    微曼便哧溜一聲到了門邊,憤憤道:「你們大人就是這般,說不過人的時候就要上武器。我也去尋王哥哥拜師學武,今後和阿娘對打!」


    殷夫人被逗的一笑,卻未收迴成命。


    待房裏連丫頭們都被支出去,她方同貓兒道:「有些話,我知道我本不該問,然而既然夫人要我開解,這些話便得先說出來。」


    她在心裏整理了一番語言,續道:「皇子娶親,皇家會昭告天下,百姓會皆知。你……說是王妃,可天下卻不知,隻怕皇家也是不知的……」


    貓兒在這一點上不容人懷疑。


    她「啪」的一聲抖開袖中婚書:「他明媒正娶,我同他成過親的。」


    殷夫人便在心下嘆息,想著這娃兒端的單純,隻被一張婚書就蒙住了眼睛。


    皇家人,豈能被區區一張婚書束縛了手腳?!


    她端著茶水吸溜了一口,又問道:「我問方才的問題,並非是低瞧夫人的身份。我和殷大人與姑娘打過交道雖有限,卻也窺出夫人的機靈,是個能和五皇子相得益彰之人。然而……」


    她話頭一轉:「這個世道,男子可妻妾成群,皇子更是。夫人是想推開他,還是想抓住他?」


    貓兒立刻明白殷夫人的話中之意。


    她現下因為一點點風吹草動就吃了這般大的醋,實在是不明智。若三番五次這般搞,耗費了蕭定曄的耐心……


    殷夫人道:「雖說真情至堅,可人畢竟是人,這一生難免會有昏頭的時候。王公子便是對你情深意切,可若有一瞬間的昏頭,被外麵的那些個狐媚子鑽了空子,對夫妻情分都是莫大的打擊。」


    她看到貓兒神色有所鬆動,便道:「夫人若問我的主意,我便建議夫人跟在王公子身邊,讓那女子看到你二人的深情,讓她自己心生退意。」


    說到此時,她又問道:「據夫人說,那小姑娘麵孔美艷,身段誘人,衣著還十分放的開?」


    貓兒的腦海中忽然便顯出蕭定曄美人在懷的畫麵。


    她不能想,一想她就心疼。


    她蹭的站起身就要外出打擂台,殷夫人搖頭道:「預先利其事,必先利其器。夫人乃聰明人,這道理應該懂。」


    ……


    殷家正院上房裏,貓兒進去時,還是個怒發沖天、裝扮平常的女子。


    等她邁出上房時,她已經不是舊時的她。


    她是青樓老鴇子見了她,想動手將她打暈扛迴去為自己賺大錢的妖艷美人。


    她是府裏下人瞧見她立刻臉紅心跳要閉眼、否則便要被威脅挖眼的勾人母老虎。


    殷夫人牽著微曼站在簷下,對她打氣道:「往前沖,讓那些妖艷賤貨都瞧瞧,誰是妖艷祖宗!」


    微曼在她身後道:「阿姐加油!」


    貓兒深唿一口氣,轉頭同殷家兩位女子道:「放心,等姑乃乃好消息!」


    ……


    殷家二門外,蕭定曄內心惴惴不敢進去。


    雖說今兒他依舊冤枉,可事不過三,已經有了第二迴 ,他再不敢向昨兒那般理直氣壯的訴委屈。


    他得先想好將貓兒穩住的策略,然後再進去。


    身後有馬蹄聲響起。


    那馬蹄聲到了他周遭,便停了腳步。有個熟悉的聲音道:「這位公子,倒是在等何人?」


    他倏地轉身,便移不動眼珠子。


    清晨的日頭斜穿過牆頭,在院裏投下片片光斑。


    光斑裏,黑馬上的彩衣姑娘仿似踏雲而來,令他睜不開眼睛。


    他怔忪了片刻,心下忽的有了一股火氣:「大冬日的,你看你穿成了何種模樣?」


    貓兒騎在馬上,低頭瞧一瞧自己傲嬌的心口,唇角微勾:「何種模樣?老娘覺著極好。」


    美人計嘛,她又不是沒使過。


    她可是從上一世穿來的,莫說穿成這樣,衣料極少的泳衣,她也曾穿著大大方方行於人前。


    青春就是要展示的,藏在衣裳裏有何用?


    她倒想知道,她雖已快二十二雖高齡,和十五六歲的女娃相比,到底能不能打!


    她一夾馬腹便要往門外去,蕭定曄忙忙著急上前,拉住老黑的馬韁,仰頭同她道:「祖宗,你這般出門,全部男人都看你,為夫得嘔死。」


    她哈哈一笑,心口便跟著上下跳動:「不會,你的雄心壯誌早已煉就了你的心脈。你不會嘔死,我也不會讓你嘔死。死鬼,快去牽你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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