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他是占便宜的那個,還是被占便宜的那個,她心裏都像吃了蒼蠅一般膈應。


    她點點頭,道:「先出去,我為你報仇。」


    待兩人出來房門,坐去簷下,那衣衫不整的姑娘立刻竄進房裏,抱著床單出來,跪在貓兒身前哭哭啼啼道:


    「姐姐,奴家被破了身子,上麵有奴家的血,你看啊……你看啊……」


    蕭定曄厲喝一聲:「你胡說!」


    他要上前,全身卻軟的沒有一絲力氣。


    貓兒冷笑一聲:「爺兒們腿上受傷流血,到了你口中,就成了處子之血?」


    那姑娘搖頭啼哭不止,哽咽道:「不,兩處血混到了一處,不止是公子的血,還有妹妹的血……」


    貓兒撫著那姑娘發頂,緩緩道:「我夫君一年中多少紅顏知己,若是每個人都捧個床單來我麵前認姐妹,我家的大宅子,隻怕人擠人沒有落腳之處。」


    此時院裏所有婦人都已站在各自房門前,瞧著眼前這齣好戲。


    她往蕭定曄身畔一坐,握著他手,給他一個安撫的笑容,轉頭冷冷道:「誰出的餿主意?若想留一條小命,便主動站出來。若想看看我是菩薩是小鬼,那就試試。」


    院中靜悄悄,無人搭腔。


    過了須臾,方站出個婦人,訕笑道:「夫人有所誤會,這哪裏是有人出的餿主意,這就是兩情相悅之事……」


    「哦?」貓兒起身緩緩上前,沖她一笑,抬手挑起她下巴,嘆息道:「你長了一對極美的眼睛,我真捨不得它……」


    她倏地一個窩心腳踹過去,還未近身,蹲在蕭定曄身畔的小猴吱的一叫,已熟門熟路如閃電般躍起,兩隻爪子一揮,婦人「啊」的一聲慘叫,捂著雙眼滾落在地。


    院中氣氛立刻轉了風向,再無人敢看熱鬧,隻心驚膽戰站在原處,不敢關門躲開,更不敢停留在原地,隻垂眼望著腳下的一方地,心中砰砰作響。


    貓兒轉頭望著捧著床單的姑娘,緩緩笑道:「你呢?想不想同我多說上兩句實話?你要知道,取了你招子,是轉瞬間的事。」


    姑娘身子簌簌發抖,咬牙嘴硬道:「妹妹未說謊,妹妹已經被……」


    話因未落,麵上陡的傳來劇痛。


    貓兒手握金簪,嘖嘖嘆道:「你這小臉蛋,就這般劃花,卻有些可惜。你乖乖莫動,我畫狸貓的手藝極好,在你麵上刻一隻貓,全須全引的,栩栩如生的,比隨意劃花好上千倍萬倍。」


    姑娘身子一抖,再也忍不住,終於哭嚎一聲:「夫人……奴婢原本不願……是……是……」


    貓兒撫上她的臉頰:「慢慢說,不著急。你要是一急,我手上沒個準頭,萬一在母貓旁邊再刻一隻公貓……你的小臉蛋可就擠滿了貓,過猶不及呢!」


    姑娘抖得越加厲害,連哭都已忘記,斷斷續續道:「奴家……奴家還未來得及褪下衣裳……夫人的小猴兒便從窗戶縫擠了進來……後來……公子打了我一掌……」


    「哦……」貓兒拉長身道:「你露出的白淨肚皮上的掌印,是公子打的,不是公子摸的?」


    姑娘忙忙搖頭:「不是,公子將將握著奴家的手,不知喚了聲『什麽離』,小猴兒就闖了進來……公子被小猴叫醒,就打了奴家。」


    貓兒冷冷瞟了蕭定曄一眼,轉頭繼續同那姑娘道:


    「你好好的姑娘,何必做這些輕賤之事?你說說,誰同你出的主意?仔細想,說錯了,或者說漏了,姑奶奶我這手一抖……」


    姑娘見大勢已去,心知再無轉圜餘地,隻得哽咽道:「大掌櫃令阿姐尋了奴來……」


    貓兒點點頭,倏地一笑:「我竟是小瞧了他,果然是個人才,又能經營礦區,還能保媒拉縴。」


    她懶懶道:「去吧,這種事情姑奶奶見的多了,不是大事。再告訴你一聲,我家漢子,雖中意女子,卻喜歡聰慧的。你這種鄉野村婦,使出些小手段,便想爬上爺們兒的床榻,卻是想岔了路子。」


    她轉身坐去簷下,揚聲道:「誰給爺們兒下的迷香,站出來。」


    她環視一周,向小猴招招手:「過來阿娘這裏,等會阿娘指哪個,你就上前取了她的招子。」


    小猴立刻竄進她懷中,偎依在她臂彎,一雙小眼睛追隨著貓兒的手指,擺出個躍躍欲試的模樣。


    她撫著小猴腦袋,抬起嘴角道:「沒人敢承認?男左女右,那便從右邊一個個開始吧……」


    話音剛落,最右邊的一個婦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指著最左邊房門前的婦人道:


    「是你,你唆使你妹子去勾引貴人,合歡香隻有你才有,是你點了香迷了貴人神識,你還不站出來,等著連累我們?!」


    貓兒緩緩轉首,望著左邊已癱倒在房門前的婦人,雙眸一眯:


    「是你大著狗膽,去給爺們點迷香?哎,你完了,你不知他是何身份,便敢貿然出手。我告訴你,向他點迷香之事,能讓你誅九族!」


    她轉頭望著蕭定曄:「你現下可緩了過來?你的仇,你自己動手。」


    冷著臉,抱著小猴轉身便進了房裏。


    隻過了須臾,外間忽的幾聲慘叫,濃濃血腥之氣瞬間充斥著整個院落。


    房門吱呀一開,吱呀一關,將外間的慘狀隔離開來。


    蕭定曄緩緩上前,癱去床畔許久,閉目催動內力,將吸進體內的合歡香餘毒盡數排出,一直到滿頭大汗,方睜了眼,望著歪在床上的貓兒,低聲道:「我真沒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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