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的!


    娘的這漢子偷偷去沐浴過!


    他看見她麵上的震驚神色,心中越加得意:「後悔嗎?一開始已要帶你去,是你自己拿喬,放棄了機會。」


    她眼饞的目光立刻在他全身流連,隻覺著一雙腿仿佛不是她自己的,要像失了魂一般跟了他去。


    直到她狠狠一吆唇,靈台方恢復了些脆弱的清明:「我……我是有節操的人……」


    「哦……」他做恍然大悟狀:「本王倒是忘的幹淨,我家阿狸富貴不能淫呢。」


    她艱難的點頭,一雙手卻不由自主的撫在他的濕發上,繼而將腦袋湊上去,深深一吸……


    嗯,嗯!宜人程度堪比烤兔肉!


    他眼中笑意泛濫,麵上卻一派正色,喃喃道:「那河水嘩啦啦,清澈見底,泡進去,那是一個涼爽,那是一個幹淨……」


    他擼起衣袖,將手臂伸去她鼻端:「聞聞,什麽味?」


    她鬼使神差聞上去,口中立時滋溜咽了一口唾沫。


    美男子的味道。


    才沐浴過的美男子的味道!


    他歪著腦袋望著她的神色:「可想進去泡一泡,洗滌一番連日來的酸臭?」


    ……


    清風拂麵。


    青年懷中掛著個酸臭姑娘,踩動林間樹枝,在月光下不停歇的起躍。


    幾近一刻鍾後,耳畔傳來窸窣水聲。


    匍一落地,酸臭姑娘便似沒了魂一般,朝河水跑去。


    這是一處山澗凹池,上遊的水緩緩而下,聚集於此。池底是一整塊巨石,沒有明顯淤泥,清澈的能瞧見倒映在水中的彎月。


    池水浸泡著腳,她立刻舒服的喟嘆一口氣,毫不客氣解開層層衣袍,又掩了衣襟,轉頭同蕭定曄道:「你走開。」


    他連一絲意外都沒有,利索的背轉身子便要走。


    她卻又改變了主意,忙忙喊道:「你留下。」


    這迴蕭定曄迴應的沒有那麽利索。


    他靠在一棵樹上,懶洋洋道:「本皇子是霸道皇子,說離開就離開,怎能輕易為一酸臭姑娘駐足。」


    她站在池邊訕訕道:「月黑風高……若有歹人前來,我的清譽……」


    他「切」的一笑:「你現下這般模樣,瞎子也不會對你起歹意。」


    她不由跺腳道:「萬一呢,萬一遇上個不挑食的呢?」


    他險些噴笑出聲。


    一輪彎月下,衣衫襤褸的姑娘髮髻蓬亂,神色嬌嗔,吆著紅唇,目光中滿是祈盼。


    這樣的模樣,原本不該有什麽吸引力。


    可他娘的,他心中就是起了洶湧的漣漪。


    他向她勾勾手。


    她立刻諂媚著過去,等著聽訓。


    他並未說話,隻伸出手指點一點他的唇。


    含義十分明顯。


    是要她主動。


    她重重呸了一聲,吆牙切齒道:「我就知道你雁過拔毛,沒那麽好心。」


    他便負手而立,仰頭看著天色,讚嘆道:「月亮好大啊!現在就迴去坐在馬車上賞月,更是愜意。」


    她心中默念幾句佛號,方忍下想殺人的衝動,掰著他臉主動貼了上去……


    仿佛隻過了一息,她便離了開去。


    他心下有些遺憾。


    她板著臉道:「可能請蕭大俠當一迴護衛遠遠守著?」


    當然不成。他舊話重提:「縫褲子的事……」


    她牙吆的咯噔響:「縫,今夜就縫。」


    他麵上一笑,做了個「有請」的姿勢,同她一處前行幾步,方在離水池不遠的一塊大石上坐了,轉過身去,老老實實賞著月色。


    接近半盞茶的時間,耳畔才響起嘩啦啦的水聲。偶爾傳來姑娘舒心的喟嘆聲。


    不知過了多時,嘩啦啦的水聲開始移動,是漸漸放鬆的姑娘前後遊水的聲音。


    他微微一笑,並不催促她,自己躺平在大石上,喃喃道:


    「去年我帶兵卒外出練兵,行的是山路。到了夜晚,宿在一處河畔。


    那河也像這般清澈,能看到水中倒月。兵卒們累了一整日,看見河水似發了瘋,下餃子一般跳進去。


    等再出來,那河水便渾濁不堪,整整一夜都未澄清。


    我那時想,可惜了清澈河水,如果你瞧見,一定很喜歡。」


    他聲音低沉,仿似在同他自己說。


    冷不防她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我才不喜歡水,有一年大冬天我掉進金水河,險些沒了命。」


    他轉過頭去,見她浸在水中,隻露出腦袋和手臂,攀扶在巨石邊上。


    一頭青絲洗的幹幹淨淨,貼在她背上,被沁涼河水浸泡過的麵頰仿似白玉。


    他不由探出手去,撫上她麵。冰滑麵頰上,幾道細微疤痕一觸而過。


    他的心微微抽痛,低聲道:「等進了廣泉府,一定要好好為你治一治傷。」


    她並不領情,轉身遊走。


    月光打在水麵上,她肩胛骨上的一雙紋繡鳳翅清晰可見。雖說被郎中割破的傷口已癒合,卻留了疤痕。


    一側鳳翅如斷了羽翎,再也撲騰不起來。


    他曾說過多少次,想護好、要護好、能護好的姑娘,自從結識他,前後四年,並沒有被護好。


    此時他心尖上的人還在水裏歡騰的遊動,一時缺了心眼,以為暗夜中他什麽也瞧不見。


    他卻沒有唐突之意,隻一心想為她守護好這難得寧靜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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