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嘆口氣:「別這啦,先開門。」


    隨喜隻得快步上前,拉開房門,看著眼前的小豆丁訕笑道:「六殿下,什麽風把您吹來啦!」


    康團兒一把推開他,竄進裏間,一眼便瞧見床上貓兒的頸子和手上的傷處。


    再瞧見擺在案幾上的刑具,他立刻上前一腳踢在隨喜小腿上:「死奴才,你等著!」


    他邁著小短腿「咚咚咚」跑去門外,大喊道:「進去,都進去!」


    在侍衛們的怔忪間,成群的太監一窩蜂的鑽進了重曄宮。


    最後吳公公父子大搖大擺而入,吳公公大喊一聲:「抬人。」


    秋蘭指著配殿:「那裏。」


    太監們立刻一窩蜂的鑽向配殿,繼而又被迫退出來。


    隨喜舉著大刀一步步而出,咬牙切齒道:「想造反?」


    吳公公含笑上前,轉身向康團兒招手:「六殿下,太後娘娘是怎麽吩咐的來著?」


    康團兒昂首挺胸道:「皇祖母說,如果你等虛報消息,就打吳公公板子。如果姑姑果然被欺負,就將人抬去慈壽宮。哪個狗奴才動的手,就打哪個狗奴才二十板子。隨喜監管不當,陪打二十大板。如若是隨喜這個狗奴才動的手,就雙倍的罰。」


    他字字句句說的鏗鏘有力,吳公公慈祥的望著他一笑,抬頭看著隨喜:「宮裏什麽都不多,就太監多。咱家也就不麻煩喜公公抬胡姑姑,我掖庭出去的人,還是由我掖庭出麵抬走。」


    他麵上笑意不減,向眾人一揮手:「別磨蹭,太後娘娘還等著人呢!」


    太監們再次要往配殿裏竄。


    隨喜忙忙伸手一攔,擠出一點笑,同康團兒道:「這胡姑姑現下是重曄宮的人,若被抬走,五殿下迴來瞧不見人,定要著急。五殿下此前對小殿下諸多照顧,小殿下怎能讓五殿下著急呢?」


    康團兒蹙眉道:「五哥哥一迴來,你就該告訴他呀。你不告訴他,才引得他著急啊。你怎麽當奴才的,竟然不及時告訴五哥哥?」


    吳公公嗬嗬一笑,勸慰道:「抬胡姑姑走,是太後娘娘口諭,五殿下迴來,不會怪罪於你。你現下可閑著?不忙的話,跟著咱家順著去慈壽宮裏領板子,太監們人多,說不定還能為你說上兩句好話。」


    他再一揮手,隨喜便被太監們沖開。


    隻須臾間,貓兒連人帶床便被抬了出來。


    秋蘭紅著眼睛為貓兒拉好錦被,蓋住她的頸子和手臂,叮囑道:「姑姑莫擔心,去了太後娘娘跟前,便好了。」


    她撐開一把傘遮在貓兒頭上,將雪片攔在外間,催促道:「快著些,外麵風大血大,姑姑受了傷,若傷風可就壞了事了。」


    太監們從善如流,立刻抬起床榻,喊著號子往院門外而去,須臾間走的沒了人影。


    王五迴頭望著隨喜,同情道:「四十大板子,你且受著。我先去尋肖郎中,讓他替你準備草藥。」


    第197章 討人(二更)


    重曄宮的下人,原本在宮裏地位極高,去哪裏都能得到優待。


    然而這一批削尖了腦袋才進來當值的太監、宮娥們,發現在重曄宮的日子並不如想像中有麵子。


    吃不好,穿不暖,隨時還要丟小命。


    掖庭膳房送來的飯菜,是素的、冷的、糙的。


    掖庭浣衣局送來的換洗衣裳和被麵,是髒的、破的,和尺寸不合的。


    若隻這些,忍忍就過了。


    然而重曄宮內部,還有個傷了腚的隨喜。


    四十大板子,將這位平日裏橫著走的四品太監打成了人幹,在肖郎中的神藥護佑下,才勉強撿迴了一條命。


    因著這位窩裏橫的太監受了傷,旁的下人們大氣不敢出,省的招了隨喜的眼,被捉出來出氣。


    王五這兩日特別悠閑。


    他的使命是守在重曄宮,謹防有人暗害胡貓兒。


    然而他的護佑對象現下不在重曄宮,而重曄宮的主子這些日子又未迴宮,沒有人指派新的認命,他隻好日日在隨喜房中躲清閑。


    隨喜全身如撕裂般痛,內心還惴惴不安。


    王五知道他的擔憂:


    「胡姑娘被老太後接走已過了五日,主子並不知道消息。這兩日迴宮,發現人不在,隻怕你就要再挨一頓打。」


    隨喜的心思被王五戳破,嘴硬道:「主子作何要打咱家,隻怕要賞我才是。我這可是險些因公殉職。」逼供哪裏有不傷人的?


    自胡貓兒毒發昏死後,將她救迴來再逼供就是眾人心照不宣的事。怎能放任一個鳳翼族的聖女不理會?這可是一個寶藏女孩,挖不盡的史料消息好嗎?


    大雪初住,滿地泥濘。


    日暮時分,蕭定曄迴了宮,一路進了重曄宮,先去沐浴過,換了衣裳,方去了書房。


    書房寒寂。


    因宮中縮減用度,除了老太後處還燒著地龍,宮中所有地龍都已停用。


    有太監急急端了火盆進來,放在架子上時發出些許聲音。


    他轉頭一瞧,蹙眉道:「書房不允許隨意進入,你不知?隨喜呢?」


    那太監正是臘月新撥來的下人,對主子脾性琢磨不透,聞言嚇的撲通跪地,戰戰兢兢道:「隨喜公公,他被打了板子,爬不起來。他擔憂殿下受冷,囑咐奴才生了火盆端進來。」


    蕭定曄一愣:「誰打的?他犯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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