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從樓上摔下來了,嗚……現在腳好疼。阿姨已經叫司機,可是……嗚嗚……我的腳還是好疼,你什麽時候迴來?嗚嗚嗚……”路覺舟哭得很敬業,抽噎了一下,又繼續哭哭啼啼。“我不要一個人去醫院,你迴來陪我……”顧言薄一句話沒來得及問,滿腦子都是路覺舟的哭聲。他還是第一次見路覺舟哭得這麽慘。路覺舟從小很怕疼,每次不小心摔傷或者擦傷總是淚眼婆娑,他淚腺發達,總控製不住自己掉眼淚,但很少哭出聲,他會覺得有點丟臉。所以,當聽他在電話裏哭成這樣,顧言薄嚇了一大跳。“你別哭,我馬上迴來。”電話一掛斷,路覺舟立刻止住了哭聲,唬的身邊的阿姨一愣,磕磕巴巴地說,“小少爺,你別急。司機馬上就到了,摔一下不至於截肢的。”阿姨隻敢把他扶穩,也不看動他。生怕他還摔到了其他的地方,一陣兵荒馬亂,路覺舟被送往醫院。“1016,顧言薄和誰一起去的?”【係統:顧天鶴身邊的秘書。現在顧言薄迴來了,他讓徐秘書代他去找陸乘。】和路覺舟猜想的差不多,很快他的眉頭就蹙了起來,額角滲出一層冷汗,“怎麽還是這麽疼,你確定屏蔽80%的痛感?”【係統:是你太敏.感,那我屏蔽100%?】“不行,那我會哭不出來的。”路覺舟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忽視掉腳上傳來的痛感,他緩緩地吐了口氣,“有沒有什麽道具,能讓徐秘見不到陸乘?”【係統:有。“相忘於江湖”卡,使用此卡,就算擦肩而過也隻會把對方當成陌生人,時長24小時。隻要三千哦。】路覺舟咬牙:“買。”*顧言薄趕到醫院,路覺舟正在打石膏,看到顧言薄進來,路覺舟幹淨明亮的眸子瞬間蓄上淚花。“你怎麽才來啊。”控訴的語氣還帶著點委屈。顧言薄看向醫生,問了幾句。“骨折而已,骨頭沒有錯位。不嚴重的,打完石膏就能迴去。”茜茜和管家陪著醫院裏跑了一趟,顧言薄看著路覺舟可憐兮兮的模樣,忍不住歎了口氣,“怎麽會摔下來?”“不小心。”路覺舟眨巴眨巴眼,朝著顧言薄伸手。“你背我。”“還是我來吧。”管家不太放心,兩人都是半大少年,要是沒背穩,可別又摔了。“沒事。”顧言薄走到路覺舟身前,半彎下腰,輕鬆地把人背了起來,“讓陳叔把車開出來。”“好。”“我重嗎?”路覺舟現在已經不疼了,被顧言薄背著,一隻腳不安分地晃晃悠悠。“重。”路覺舟:“……”“那是你力氣小,我一點都不重。”路覺舟輕哼一聲,“剛才陳叔背我上來的,他說我不重。”路覺舟確實不重,十一二歲的年紀,雖然個子高,但身形瘦削,能重到哪裏去。顧言薄就是故意逗他,剛才在電話裏哭成那樣,嚇得顧言薄還真以為出摔出什麽大事。骨折打個石膏的事,換做顧言薄他一個人去醫院打完石膏再一個人迴家也沒問題,哪用得著三四個人陪著轉。“你一點也不心疼我。”路覺舟趴在顧言薄的肩上,小聲哼哼,“早上不陪我吃早餐,一大早趕去公司做什麽?”“你是不是外麵有別的哥哥了。”顧言薄一句話沒說,路覺舟趴在他肩頸上,玩著顧言薄的頭發,頗有點無理取鬧。“我晚上要和你一起睡,你明天要叫我起床,你說明天要陪我去見……陸先生的。”“好。”“那我還要吃個草莓冰淇淋,加巧克力碎。”顧言薄:“……你大早上吃冰淇淋?”“現在快中午了。”……顧言薄離開後,徐秘書那毫無收獲,他去敲了半天的門家裏好像沒人。又在門口蹲守了好久,也沒看見陸乘的身影。第二天。顧言薄和路覺舟在管家的陪同下,一起來到約定的地點。路覺舟腳上打石膏,管家弄來了一輛電動輪椅,顧言薄推著他走進茶館,報了個包廂號。陸乘還沒到,路覺舟倒是挺期待這次見麵,管家也一直保持著會客禮儀,唯獨顧言薄顯得不那麽高興。他怎麽也沒想到,徐秘書一晚上都沒等到人,就連今早派人在門口蹲守,也沒見到陸乘的身影。而此刻,昨天“消失”一天的人,今天終於出現在大眾視野裏。“抱歉!久等了。”陸乘穿了身西裝,身材筆挺,看上去頗有幾分溫雅氣息,“路上堵車。”陸乘摘下金絲眼鏡,那雙眼睛和路覺舟相識度百分之八十,老管家心底也跟著一顫,這麽相似的眉眼,八成真是親父子。“小厭。”“腳怎麽迴事?”“沒什麽,摔了一跤。沒事!”“怎麽這麽不小心,很疼吧?”路覺舟配合地點了點頭,“疼。”“以後要小心點。”陸乘關心完路覺舟,從口袋裏拿出兩個小禮盒。“見麵禮,送給你和顧少爺。”“不用。”顧言薄冷著臉拒絕陸乘的禮物。陸乘也不在意,“兩隻鋼筆,你和小厭過完暑假就上初中了,能用得上。”“謝謝。”路覺舟接過禮物,道了聲謝。“這位是……”“哦,我是顧家的管家姓陳。我們顧董今天抽不開身,所以我替我們顧董帶顧二少爺來見您,有什麽事或者有什麽話也可以直接和我商量。”陸乘點點頭,“麻煩您了,陳先生。”陸乘的態度謙遜溫和,陳管家對他的印象好了些,也隻是好了一點,出口的話還是非常直接。“不知道陸先生之前是有什麽難處,為什麽現在才來找我們二少爺?”“很抱歉!我和寧娜也就是小厭的母親離婚後,小厭尚在哺乳期,法院判決哺乳期的嬰幼兒應有母親撫養。”“等到小厭大一些,寧娜也不讓我見小厭。”“他不讓你見,你就真的不見?”陳管家將泡好的茶推到陸乘的麵前。“我是最近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我以為小厭是我們的孩子,他至少會對孩子好的。有幾次我去找過她,但是都沒見到孩子,他說如果我再去騷擾他,他就帶著孩子搬走。”“我擔心她真的帶孩子搬走,隻能保證不去打擾她。我每月都會按時打撫養費……我怎麽也沒想到,她會苛待孩子。”陸乘心疼地看向路覺舟。“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吃了那麽多苦,我要是知道,說什麽也會帶你走。”顧言薄冷漠地打斷溫情脈脈的陸乘。“那陸先生可以放心,顧厭在顧家挺好的。”“既然你以前也想沒爭取過撫養權,那現在撫養權在我們顧家手裏,我也希望陸先生能直接放棄,當然顧厭上了顧家的戶口,我們是合法領養。顧先生現在並沒有撫養權。”顧言薄表情嚴肅,語氣穩重,給人一種難以拒絕的感覺,他學著大人的口吻。“當然,陸先生是顧厭的生父,我們不會像劉女士那樣阻止你們父子想見。隻要您願意,隨時都可以看望顧厭。”顧言薄的立場很堅定,不反對父子相認,也不反對他們見麵,但不能把人帶走。“沒想到顧小少爺年紀不大,卻這麽成熟穩重,不愧顧老先生的孫子,這般氣場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顧言薄冷著臉不迴應,吹捧他也沒用。“不過,顧小少爺不用擔心,我不是來爭奪撫養權。”路覺舟:“?”顧言薄:“?”不僅顧言薄愣住,路覺舟大腦一瞬間宕機,在心底瘋狂唿叫係統。“1016,你確定昨晚陸乘沒見到顧家的任何人?”【係統:我確定啊。】“我很感謝顧家能在小厭無依無靠的時候收養他,也幫我向顧老爺子轉達謝意。我缺席小厭的人生這麽久,怎麽好意思管顧家要撫養權,我隻是一個舍不得孩子的父親,希望顧家能準許我經常來探望小厭。”顧言薄鬆了口氣,可依舊警惕地注意著陸乘。“看見顧小少爺這麽在意小厭,我作為父親真的很感謝。我目前的工作在a市,不知道顧家能不能準許我每周來探望小厭一次。”陸乘的姿態放得很低,表現得非常遊刃有餘,饒是管家有備而來,也不曾料到陸乘會是這樣的態度。“顧小少爺,我中午能和小厭一起吃個飯。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一起。”顧言薄視線轉向路覺舟,見他點頭也跟著答應,路覺舟既然想和陸乘一起,他當然也得陪著,陸乘說的話夠漂亮,誰知道他是不是表裏如一。萬一趁著他不在,偷偷把人拐走怎麽辦?最後幾人一起吃了頓午飯,陸乘這個生父扮演的還是很成功,在管家提出先去做個親子鑒定,他也欣然同意。他言辭到行為都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連路覺舟也有點搞不懂。陸乘要是不打算帶他走,那今天沒必要來。但他不僅來了,還表現得讓人無法挑錯。“小厭,謝謝你還願意見我。我很高興,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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