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真的是晉王府嗎?”


    晁蓋看著麵前破敗的府邸,美眸裏都泛起一抹詫異之色。


    周圍到處都是東倒西歪的器物,地上能夠看到灑落的香爐,踩出無數腳印的綢緞,摔碎的瓷器。


    顯然都是府中的下人,四處搶奪逃竄時留下的痕跡。


    此時的晉王府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死寂一片。


    宋江朱唇微啟,忍不住歎息道:“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即將走向滅亡的國家,君主是沒有半點尊嚴的。”


    “咯吱~”


    就在她們相互交談的時候,遠處一道人影一閃而過。


    宋江等人絲毫沒有察覺,依舊自顧自的朝著前麵走著,唯有隊伍裏的公孫勝,腳步微微一頓。


    她纖細的柳眉微微一挑,隨即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滿是塵土的地上,有著一個纖瘦的少女腳印。


    顯然是剛剛有人站在這裏偷看。


    能夠當著梁山眾多頭領的麵偷看,還能不被絲毫察覺,此人速度之快,遠勝於神行太保戴宗啊。


    公孫勝美眸裏閃過一絲好奇,這時一道輕響從背後傳來,再次迴頭看去,依舊是空空無人。


    她嘴角微微一翹,衣袖裏滑落出一張符咒,夾在白皙的手指裏,猛地一甩。


    “哎呦!!!”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


    眾人神色一愣,紛紛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一位梳著丸子頭的少女,摔在了地上。


    “啪嗒。”


    一陣金鐵碰撞聲響起。


    眾人這才注意到,這是少女腰間碩大的金磚磕碰在地上,發出的聲音。


    這少女年紀看起來不大,大概十六七歲的模樣,臉蛋精致,肌膚白皙,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帶著驚恐之色。


    她小手不斷拍打著一隻小紙鶴,剛剛就是這隻小紙鶴咬住了她的腳指頭,把她給絆倒了。


    少女癱坐在地上,看著周圍那一個個握緊腰間兵器的梁山頭目,小臉頓時變得煞白,好似一隻被狼群包圍的小羊羔。


    公孫勝白皙的玉指輕輕一揮,紙鶴化作一張黃符飛入她的手中,朱唇輕啟道:“宋小姐,此人剛剛在旁邊偷窺我等。”


    “多謝公孫道長相助……”


    宋江感激的作揖行了一禮,旋即目光看向地上的少女:“你是何人,為何躲在在這裏,莫非是想要行刺我等?”


    “行刺?”


    一聽到有人要行刺公明姐姐,黑旋風鐵妞提起手中的雙斧,杏眸裏泛起一抹危險之色:“姐姐,要不要我一斧頭結果了這廝?”


    少女小臉都變得一陣蒼白,連忙道:“不…不要殺我,我是晉王殿下的臣子,馬靈,平日裏負責保護晉王殿下的安全,之所以躲在


    這裏偷看,也隻是想要仗著日行千裏的神行術,去看一看打敗晉王殿下的人到底是何妨神聖,沒想到……”


    宋江盈盈一笑:“沒想到我們之中,居然有道門高人。”


    “……”


    馬靈雖然沒有說話,但從少女那滿臉鬱悶的表情,顯然已經給出答案了。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敵軍之中居然也有道門高人。


    更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對神行術如此了解,僅僅不過看了一眼而已,就瞬間破解了她的道法。


    宋江似乎看出了少女心中的鬱悶,笑著說道:“在我們隊伍之中,有一位綽號為神行太保的妹妹,她便擅長一種名為甲馬的道法,可日行千裏……”


    “原來如此。”


    馬靈白皙的俏臉上,露出一抹恍然之色。


    這甲馬之法,與她的神行術算得上同出一脈,在很多地方都有著相似性。


    這位公孫道長把甲馬之法研究透了,根據其中規律,破解她這個加強版的神行術,自然也不足為奇了。


    馬靈忽然抬起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麵前的宋江道:“你…你們有這本事,為何還要屈服於朝廷,充當她們的鷹犬來討伐我等,自封為王不好嗎……”


    她鼓足勇氣說完了這麽一句話,隨即碰上了宋江那深邃的眸子,剛剛升起的勇氣又消散一空,連忙低下頭去。


    生怕觸怒了麵前的女子,丟了自己的小命。


    宋江對此倒是沒有絲毫的生氣,她朱唇輕啟道:“若是以前的話,我或許會對你的言語心動,但現在的我已經徹底看透了。”


    大概是麵前的女子語氣比較柔和,馬靈又再次抬起了頭,疑惑的看著麵前的女子。


    宋江緩緩道:“不管是稱王也好,稱帝也罷,沒有足夠的民力來支撐,終究隻是沙子堆積出來的城牆,一碰就散。”


    “什…什麽意思?”


    馬靈美眸一愣。


    宋江抿了抿紅唇,開口解釋道:“我也是從潘公子那裏悟來的,單純的農民起義,不管最開始的眾人懷揣的理想是什麽,到最後一定會腐化變質,走向滅亡的。”


    “因為發動戰爭四處掠奪容易,可想要把一個地區穩定治理,慢慢變得繁榮起來,卻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其中涉及到了,稅收的製定,土地的分配,農具的改良,觀察天文地理,製定農業曆法。”


    “稍微哪一點做不好,就可能導致一年的努力付之東流,當地糧食絕收,出現大規模饑荒,動亂。”


    “田虎看似手握五十萬大軍,一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可這都隻是虛假的表象。”


    “單純依靠四處掠奪,來延續自身性命的國家,


    不是死於跟強敵的戰爭中,就是在掃平一切強敵後,失去目標,從而內爆而亡。”


    “強如虎狼之師的大秦,都改變不了自身二世而亡的命運,何況是區區田虎呢。”


    “這種一時風光,將來帶著身邊無數姐妹,往火坑裏跳的王位,要之何用?”


    “……”


    馬靈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畢竟現實正如同宋江所說的一樣,她們表麵上占領了五州五十六縣,地盤看起來越來越大了。


    可是內部矛盾也越來越多,財政的缺口也越來越大,隻能靠著繼續發動更多的戰爭,來填補現在的虧空。


    明明懷揣著推翻腐敗大宋,帶給大家一個光明未來的理想高舉義旗,可是她們如今在做的事情,卻比大宋更加差勁。


    大家的日子不但變得更苦了,而且還要持續不斷的四處征戰搶奪,讓更多的百姓陷入苦難。


    無數懷揣理想的姐妹,一個接著一個倒在戰場上,換來的卻是無數百姓,對自己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


    這…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宋江繼續道:“我們之所以詔安朝廷,正是因為在潘公子的幫助下,我們有了將朝廷的人力物力,為己所用的機會,集合我們手中刀劍的鋒利,朝廷官吏寒窗苦讀十餘載的能力,我們才真正有機會,實現心中多年來的理想。”


    馬靈被她說的啞口無言。


    宋江盈盈一笑:“你可以好好想想,到底是稱王的虛名重要,還是真正擁有庇護一方的能力更重要,我可以給你幾天時間慢慢考慮,再給我們答案也不遲。”


    這時,外麵一陣腳步聲傳來。


    宋江迴頭一看,正是武大娘。


    武大娘好奇的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少女,旋即道:“宋小姐,我們已經找到晉王田虎了,她正在大廳之中坐著等我們呢。”


    宋江淡淡一笑:“有勞姐姐了,待我過去跟這位晉王殿下,好好聊聊……”


    馬靈一驚,抬頭看著宋江還想問什麽,可宋江卻並沒有理會她,徑直的朝著大廳走去。


    旁邊的武大娘卻善意的伸出手:“我叫武大娘,不知道小姐如何稱唿?”


    馬靈猶豫了片刻道:“馬…馬靈。”


    “馬…馬靈嗎,還真是一個好名字。”


    武大娘摸著少女那白皙的小臉,笑著說道:“看到你讓我不由的迴想起,二娘小時候了,看你這一臉迷茫的樣子,應該是有什麽心事,你可以迴去好好想想,等想通之後,可以來找我,我將來可以給你提供一個容身之所。”


    “多謝武姐姐。”


    馬靈禮貌的抱拳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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