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內。


    高廉端坐在桌案前,白皙的玉手裏拿著一封奏報,她垂眸看著上麵的消息,精致美豔的麵龐上,都泛起了一抹驚訝之色。


    沒想到還真的被潘公子說中了,梁山在武大娘,張青,扈三娘等人,接連圍攻之下,依舊絲毫不落下風。


    雙方你來我往之間,各種夜襲,縱火戰術不斷,聽說光是被焚燒的糧草,就已經損失了三批了。


    麵對武大娘等人接連向朝廷,懇求錢糧援助的請求,朝廷的想法已經沒有那麽堅定了。


    甚至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提議,要不跟梁山談談條件,把她們詔安算了。


    畢竟如今朝廷麵臨的壓力,可不僅僅隻有山東的梁山一個,同時還有河北的田虎,淮西的王慶,江南的方臘多處威脅。


    如果把大部分的人力物力都損耗在梁山身上,導致更重要的南方一帶,出現了什麽大問題,那可就糟糕了。


    要知道,大宋的財政主要來源,就是來源於南方的賦稅。


    尤其天下最大的造船廠,都集中在江南,福建一帶,一旦這些地方都被方臘占據了,那大宋的財政可就要出大問題了。


    高廉看著書信上的內容,頓時有些慶幸道:“還好潘公子提前幫我指點了一條明路,否則等梁山一旦被朝詔安,我的處境怕是不妙啊。”


    就在她沉思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丫鬟的聲音:“大人。”


    高廉纖細的柳眉微微皺起,忍不住問道:“何事?”


    由於她平日裏的手段很是毒辣,這讓府邸裏的丫鬟對她畏懼虎,除非必要的事情,不然不會過來打攪她的。


    丫鬟有些緊張道:“迴…迴稟大人,潘公子前來拜見。”


    “速速前去迎接,莫要怠慢了公子……”高廉朱唇輕啟,連忙吩咐道。


    對於這位身份尊貴,且才華橫溢的男人,她可不敢有絲毫得罪,不然以後還想不想在京城裏混了。


    不多時,丫鬟便帶著潘金蓮進來了。


    高廉站起來,白皙的玉手作揖行禮道:“公子光臨寒舍,讓高某誠惶誠恐。”


    丫鬟上好茶水,識趣的退了出去,並且將房門關好。


    潘金蓮擺了擺手:“我隻是一介草民,又不是什麽官員,大人無需多禮。”


    高廉嘴角忍不住扯了扯,你確實不是什麽官員,可你卻是將來大宋的一國之後啊,我一個小小的知府哪裏敢怠慢啊。


    “潘公子今日到訪,不知所為何事?”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美眸好奇的看向麵前的男人。


    潘金蓮也絲毫不見外,直接撩起寬大的衣袍,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他笑著說道:“自然是履行之前的約定。”


    說著,便從衣袖裏取出了一遝紙票遞了過去。


    高廉下意識的接過紙票,垂眸看去,頓時驚訝道:“這…這居然是鹽鈔!!!”


    潘金蓮麵帶微笑道:“這是柴大小姐為大人準備的厚禮。”


    對於此物潘金蓮也並不陌生。


    這是當年兵部員外範祥發明之物,隻要商人向朝廷繳納一定的錢財,就可以獲得一張鹽鈔,憑借此鈔便可到朝廷鹽池換取一定的食鹽,任由其私自買賣。


    差不多相當於最早的糧票,鹽票了。


    此物不但可以為朝廷提供穩定的稅收,還可以大大的降低了,儲存,運輸的成本,可謂一舉兩得。


    民間不少做大買賣的商人會將鹽票,當做錢幣來使用。


    畢竟你一馬車也裝不了多少銅錢,白銀,而袖口裏薄薄的一遝鹽票,就可能價值幾萬兩白銀,攜帶起來不知道方便了多少倍。


    高廉看著那足足有三十萬斤的鹽票,她精致美豔的俏臉上,都忍不住泛起一絲驚訝:“放柴大小姐出獄,不僅僅是為了救她性命,同時也是為了挽救我的仕途,公子又何必贈送我如此一份大禮,就算什麽都沒有,我也依舊會放她的。”


    潘金蓮看著她那滿臉驚訝的樣子,不禁笑了笑:“大人不必推辭,就連當年的孔聖人不也教導弟子,幫人做了善事就要收下謝禮,若是做了好事沒有收獲,將來天下誰還願意效仿大人做好事。”


    “聖人……”


    高廉秋水般的眸子緊緊盯著潘金蓮,她猶豫許久後,朱唇輕啟道:“我…我這樣壞女人,也能當好人嗎?”


    說著,她那如同烈火般鮮紅的手,都不自覺的捏緊了手中的鹽鈔,心裏更是一陣的苦笑。


    不管是姑姑高太尉也好,還是她也罷,都是外人眼裏的奸臣。


    潘金蓮淡淡一笑:“好與壞從來就不是注定的,隻要作出正確的選擇,大人未必不能成為天下敬仰的英雄。”


    “英…英雄,我嗎?”


    高廉神色一愣,她看著自己那詭異的紅色雙手,有些苦笑道:“這…這怎麽可能。”


    潘金蓮一本正經道:“有什麽不可能的,當年的程咬金還在瓦崗寨打家劫舍呢,後來不是照樣成了大唐淩煙閣二十四功臣,憑借大人跟隨羅真人學習多年的本事,建功立業,千古留名也不是沒有可能。”


    “還望公子為我解惑。”高廉聞言,連忙做了一個請教的手勢。


    潘金蓮淡淡一笑:“如今正處大爭之時,中原有梁山在內的四大賊寇,外有大遼,西夏,金國摩擦不斷,眼下正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


    “若是我推斷不錯的話,接下來朝廷就會想辦法詔安梁山,下一步的目標就是針對河北的田虎。”


    “大人可以通過柴大小姐的人脈,跟梁山建立起同盟的關係,將來一起聯合起來,對付河北的田虎。”


    “若是能夠將河北之地成功收複,憑借如此戰功,再加上你姑姑高太尉的關係,定可讓你平步青雲,一飛衝天。”


    “不管是朝中的官員,還是民間的百姓,在你耀眼的功績麵前,恐怕都說不出什麽。”


    “朝廷也會重視起大人來,甚至將你當做大宋第二個童貫來培養,讓你統領北方的兵馬。”


    “坐鎮邊關,震懾遼國,與金國,如此一來大人就成了天下人人敬仰的英雄。”


    “今日血手妖師的稱唿,將來或許就變成了大宋賢師,紅色的血手也變成了,奇人必有異象的一段佳話。”


    “正如同當年眸生雙瞳的相遇一樣……”


    “……”


    高廉嬌軀一顫,她緩緩抬起頭,看著麵前滔滔不絕的男人,心裏湧現出一股複雜的情緒。


    這麽多年來她一直被人稱做,手段陰毒狠辣的妖師,每個人看到她的時候都無不戰戰兢兢。


    像潘公子這種絲毫不在乎世人眼光的男人,她還是頭一次遇到。


    大宋賢師嗎,這個稱唿她心裏並不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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