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化侍聽到這話微微一愣,隨即便是不明緣由的心中一暖。


    “坐下吧,跟我說說到底怎麽了。”


    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安化侍也不可能再推辭什麽,當即又指了指麵前的蒲團,這次長魚寧聽話地坐下了,還不忘恭敬的朝安化侍道了聲謝。


    “不用這麽客套,這些年來我都沒怎麽被人尊敬過,你突然這樣子我很不習慣的,還是跟我說說封迴門究竟發生何事,鬼宗又發生了何種變數吧。”


    “師父,你真的認識我們門主?”


    “你們門主是哪位?”


    “八步趕蟬啊。”


    “八步趕蟬啊!”


    師徒倆一個疑問一個感歎,一唱一和簡直是極為搭調。


    安化侍聞言開懷大笑,撇撇嘴角滿是唏噓和感慨。


    “時間果真能改變許多事情,想當初我認識他時,他還僅僅隻是老陸的一位乖弟子,沒成想搖身一變竟能掌管鬼宗八門了,他現在在何處?”


    “諸生浮屠!”


    長魚寧迴答的幹淨利落,這反倒讓安化侍更添好奇。


    “可是想當年存放鬼道十大至尊鬼器之首地獄吠陀的諸生浮屠?位於鬼宗禁地老山之中的諸生浮屠?”


    安化侍之前聽陸某人跟他提起過這些,公羊子也跟他說過一嘴,他的棺材就是他倆和爺爺這偷雞摸狗三人組的剽竊成果,以公羊子凝境巨擘的全盛實力,做成此事完全有其資本。


    長魚寧聞言點點頭,眼中帶著一抹欣慰的神色。


    “本來我還以為要解釋良久,沒想到師父你也算見多識廣,還不算徹頭徹尾的傻透。”


    “......”


    安化侍心中暗暗豎起中指,奶奶的又被自家徒弟給鄙視了。


    安化侍當即伸手一招,漆黑又醜陋的地獄吠陀瞬間出現在屋內,一股隱秘兇煞的氣息瞬間充斥滿室,令長魚寧的表情再難自持徹底驚惶起來。


    “這是......這是真正的十大至尊鬼器之首......地獄吠陀......怎會在師父你手上?”


    安化侍不算鬼宗弟子,不過也能體會鬼宗人對至尊鬼器的無限崇敬。他也不想過於炫耀賣弄,隨手一招又將其收迴了雲戒。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今後慢慢見識便好。”


    “那是自然,師父果然與眾不同,不像徒弟我已經被師父看光了,實在是沒什麽能拿得出手孝敬您老人家的。”


    “......”


    安化侍簡直是三句話不離被懟,偏偏又著實對這姑娘無可奈何,隻得痛恨自己小時候沒機會上私塾念書,唇槍舌戰這方麵實在是連鋒境都不如。


    “咳咳......還是說說諸生浮屠吧,那究竟是何地,老山又在哪裏?”


    安化侍迴到正題轉移尷尬,長魚寧此刻已經對安化侍滿是敬重,雖說言語上依舊刻薄,但很明顯見到地獄吠陀後,這姑娘的表情變得虔誠了許多。


    安化侍說實話有些受不了她這麽盯著,總覺得她想把自己埋了立個靈牌供起來,一想到這個他就忍不住直打哆嗦。


    “老山乃是和桑田滄海等正道五海相似的避世之地,尋常鬼宗弟子也沒資格知曉其具體方位,傳聞其入口就在這座酆都城的地下最深處,隻不過具體在哪就不得而知了。”


    “最深處嘛......這可有些難辦。”


    安化侍默默沉吟眉間緊皺,的確事情比他預想中要棘手得多。


    “阿寧,這老山可當真是一座山?這酆都城最深處有山?”


    “我不清楚,畢竟我也沒資格踏入老山,僅僅隻有一些傳說。”


    “那就說說傳說。”


    “傳聞老山自太古時期便已經存在,本來是鬼宗底蘊和各大太上長老的修行之所,有一座諸生浮屠建在山中,裏麵用來存放鬼道十大至尊鬼器,可後來隨著傳承綿延鬼器逐漸移出,那裏也逐漸變了味道。”


    安化侍聞言緩緩點頭,他發現阿寧看向他的眼神滿是審視,當即便明白了他為何會這般。


    “你別誤會,這地獄吠陀可不是我偷來的,準確說是陸簡雍聯合另外兩位糟老頭子一起偷來硬塞給我的,他們順利銷贓了,我這隻能算是背鍋。”


    安化侍說的句句都是實話,長魚寧倒也滿不在乎,表情上沒有一絲一毫變化波瀾。


    “無所謂,隻要師父你能幫我救助封迴門,我倒是希望你能拿到全部至尊鬼器。”


    能看出長魚寧的目的性極強,安化侍聞言鬆了口氣,抬抬手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自我記事時起,老山的神秘感便有些褪色,許多身負叛宗重罪的囚徒都會被押送入老山諸生浮屠內緝拿,具體緣由我也未知,可能是因為諸生浮屠自有天險難以逾越,比較適合當做囚籠吧。”


    “估計也沒你說得這麽玄乎,要真是如此也不會丟那麽多鬼器。”


    “師父,鬼器隻有地獄吠陀是丟失的,其餘都是被鬼王授命轉移的。”


    “哦這樣啊......那就當我沒說。”


    安化侍老臉一紅。


    “咳咳,也就是說現在八步趕蟬和封迴門的核心門徒都被扣在諸生浮屠裏了?”


    “不錯,目前封迴門已經分崩離析,弟子四散奔逃卻難以逃出生天,鬼王親自授命血梟大將聯合驚煞重邪兩門全力緝拿,而八步趕蟬門主和眾長老還在諸生浮屠中遭受血腥拷問!”


    長魚寧說到此處悲從中來,眼圈泛紅又作勢欲哭,安化侍最受不了姑娘哭了,當即伸手想將其打住,可望著長魚寧挺起的前襟又怕摸錯了,當即手掌半路停下,手心朝上橫在長魚寧的下巴前。


    啪嗒。


    啪嗒。


    一滴滴劃過臉頰的淚花落下,在安化侍掌心上匯成一片晶瑩。


    安化侍的喉結重重滾動一番,此刻由於他貿然伸手前探,二人的臉已經貼得很近很近,四目相對能看到對方的倒影,長魚寧啜泣的唿吸也不斷撩撥安化侍嘴上的清須。


    這姿勢實在是有些曖昧,安化侍根本沒想到會這樣,一時間手足無措進退兩難,到最後還是長魚寧破涕為笑,一把將安化侍推開緩解了進一步的尷尬。


    兩個人再次迴到對望靜坐,空氣中微微燥熱降不下溫。


    安化侍像佛陀拈指造印般攤著左側手掌,掌心處剛剛長魚寧的淚珠還在滾來滾去,安化侍將其倒了也不是擎著也不是,好在是他腦子還沒完全木訥,運起道家真氣將淚珠迅速蒸發成汽,這才放下了有些僵硬的左臂。


    “那個......我不是有意的哈,總之你今後做我徒弟不許哭,我最討厭看人哭鼻子。”


    “是不是師娘跟師父你哭鼻子,惹你不開心了?”


    “哪有哪有......咳咳,我是說你哪有師娘,小小年紀不要胡說。”


    “師父徒兒知錯了,那我換個問法,是哪位預選師娘哭鼻子惹你不開心了?”


    “......你橫豎別管就是,總之你不許哭。”


    “好的師父,不過你剛剛為我接淚這動作我很喜歡,預選師娘們應該也會很喜歡,師父你在這方麵是有天賦的,我看好你。”


    “看好你妹啊......”


    安化侍捂著腦袋默默無語,他實在是被這位女徒弟給徹底降服了。


    “咳咳,咱們還是說正事吧,且不論老山入口究竟在何方,就說我想要潛入這酆都城最深處,還要經過哪些地方?”


    見安化侍故作正經,長魚寧也再次正襟危坐儀態大方。


    “說實話有些難,現在這裏隻不過是酆都城的外沿,鬼道八門將整座酆都天坑劃分八部,我們所在處本是我輪迴門屬地,在輪迴門被覆滅後由驚煞門掌管,也即是說現如今驚煞門主掌了鬼宗中最多的地域!”


    安化侍聞言緩緩點頭,即便他的神識浩渺廣袤,也很難窺測出這座酆都天坑究竟有多麽碩大無邊,他當初是循著兩尊阿修羅巨像走下來的,照此看來整座天坑外沿應該共有十六座巨像,兩兩相對昭示著一門之威。


    “我還記得陸簡雍的道便是阿修羅道,這阿修羅應當是封迴門的庇護鬼神吧?驚煞門接手後並未將其拆除換成自己的,難道說他們還保有一絲道義?”


    “完全不是,他們不是不想拆,而是他們拆不掉也不敢拆!”


    長魚寧繼續為安化侍答疑解惑。


    她言罷緩緩起身來到安化侍麵前,隨手取出一把鋒銳匕首,朝著安化侍的麵龐就招唿過來!


    “我說徒弟,你這是幹嘛?”


    安化侍倒是沒太懼怕,畢竟這匕首不是什麽神兵利刃,就算塗滿劇毒對他來說也無濟於事,以長魚寧的修為恐怕連他太古神體的自身防禦都破不了。


    “沒幹嘛,師父你明明生得這麽好看,為何總是如此不修邊幅,看來你身邊的確缺一位能照顧你的姑娘,在師娘還沒來之前就由我代勞,也省得你不幹不淨出去給我丟人現眼。”


    “啥玩意,唉你幹嘛......”


    安化侍還沒反應過來,阿寧便已經在他嘴角上沙沙作響了。


    刮胡子!


    阿寧的手法說不出的輕柔溫婉,這和她以往的冷漠性子截然不同,不夠安化侍卻徹徹底底被他給整懵了。


    “阿寧徒弟,我說......”


    “閉上嘴,聽我說,別說話。”


    “哦......我的意思是我自己能來。”


    “用不著,師父你坐著就好,徒弟我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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