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想吃誰就吃誰,還在長身體的娃娃,可得注重營養千萬別餓著了!”


    安化侍迅猛衝出離火樓,一邊朗聲大笑一邊繼續大說風涼話。


    他現在著實是心情舒暢,可有人心情好就一定有人心情不好。


    孔慕賢此刻麵目鐵青,他現在的處境極其進退兩難。


    方才墨水寒的話已經很明顯了,如果繼續往下施展袖裏乾坤大法,可能整個山河郡都會被徹底屠戮,再者說眼下這種威勢的攻殺竟完全沒把小桑怎麽樣,孔慕賢也擔心繼續下去會不會繼續被打臉。


    好在是小桑可沒那麽多耐心讓他考慮,這娃娃此刻大口一張,像吞咽杏仁茶一般不斷朝四方猛嘬起來!


    “嘶溜嘶溜——”


    “嘶溜嘶溜——”


    一股巨大的吸扯力道在雲袖大陣中凝成,雲層化作的兩袖青蛇竟快速扭曲變形,連帶著惟餘莽莽的血色大河一道被小桑快速吞噬,僅僅隻用了不到十次唿吸,鋪天蓋地的孔雀大明雲袖道異象便全被吞咽殆盡。


    孔慕賢的儒道四絕之首,蔓延高空數百丈的恐怖神通,被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娃娃硬生生囫圇吃了!


    天際再次恢複清朗。


    皓月再次顯出光輝。


    白慘慘的月光照在孔慕賢臉上,將他那張尷尬憤怒到極點的老臉完全顯映,每一道皺紋溝壑都變得更加深邃一分,能看出施展如此威勢的大神通,對孔慕賢來說也是不小的消耗。


    可現在事實已經擺在麵前,孔慕賢完全成了徒做嫁衣的悲催苦力,聲勢浩大濃墨重彩的打了頭陣,結果卻灰頭土臉顏麵丟盡難以收場。


    丟人!


    太他娘的丟人!


    安化侍知道儒門修士最重視顏麵,畢竟以前的溫白書和祝南師都是這種偽善之流,讓他們麵子折損簡直比殺了他們還讓其難受,但安化侍可完全不管這些,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進一步添油加醋,繼續添一把火!


    “小桑!飽沒飽?”


    “還沒,大哥哥!”


    “那你先把這幾個老頭子吞了吧,要是還不夠吃,我再帶你出去下館子!”


    “大哥哥,我正有此意哦!”


    一番對話令孔慕賢打了一個冷戰,堂堂孔家之主現在是真的有些畏懼了,畢竟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現在的情況是他根本拿小桑沒辦法,可小桑卻完全有實力要他的命。


    “咳咳,三位樓主,此子著實是外道妖邪,我準備迴儒門請太上長老,還望墨樓主與莊樓主能夠幫襯著拖延一二。”


    “狗屁!”


    還沒等墨水寒等人迴話,下方的安化侍便先罵了一嘴。


    眼下有小桑替他撐腰,安化侍可謂是口無遮攔百無禁忌,這種指著鼻子辱罵孔家大人物的感覺也著實太爽!


    “孔老狗你還能不能要點臉?上迴在南靖四國連嬰時你就落跑,公孫大藏和塗山伯庸兩位巨擘苦鬥顧蒼生,人家一個為了王朝大義舍身赴死,一個為了千年交情一往無前,你再看看你,你還剩啥?節操碎了一地,比你身上的老皮褶子還多!”


    當著其他樓主麵說出這話,孔慕賢的臉也瞬間紅如豬肝。


    不過,此刻孔慕賢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不可能的......你這廝究竟是誰,為何能夠知曉四國連嬰之事,難道說你和這小道友是南靖派來的?”


    “南你娘個頭啊,不過你想這麽認為的話我不介意。”


    安化侍隨意聳聳肩頭,他當然樂意將禍水引到南靖,畢竟葉家和澹台家越亂,他越是感覺心情舒暢。


    天上的小桑此刻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拍了拍自己肥碩的小肚皮,隨即朝孔慕賢淩空踏足快速近身,隻不過走起來還像個咿呀學步的大嬰孩,看著憨態可掬沒有絲毫壓迫性,但在孔慕賢眼裏卻是一道催命的風景!


    “趕緊走,去請各位太上!”


    孔慕賢再次發揚他貪生怕死的優秀稟性,瞬間化成一抹流虹消失在原地,大空間之力扭轉了一方時空,已經不曉得跑到多少裏之外去了。


    溜了!


    見到孔慕賢跑路,墨水寒當即也沒閑著,這位舔狗的立場時刻跟著孔慕賢轉變,此刻也施展大空間之力迅速在高天消失。


    又跑一個!


    安化侍見狀極度暢快,他瞬間暴起飛到小桑邊上,畢竟此刻有小桑在他什麽都不用怕,當然也沒必要再向之前那般畏手畏腳。


    “小桑,怎麽不追上去吃了他們?”


    “大哥哥,他們跑哪裏去了,我找不到啊!”


    安化侍被這話說得一愣。


    “小桑,難道說你不會空間轉移?”


    “不會啊,那是啥東東?”


    小桑像個心智未開的頑童般撓撓頭,看起來真的不清楚空間法則的施展,這倒讓安化侍對其又多了新的認識。


    看來這小娃娃隻會一些簡單粗暴的攻襲手段,安化侍仔細迴想和他相處到現在的經過,好像還真沒見小桑施展過任何一道神通術法,除了吃喝就是蹬腿打拳,簡直幼稚得有些不像話。


    “小桑,你該不會是仙界真天境仙人的孩子,出生後被你爹娘給丟下凡間了吧?”


    安化侍略帶調侃的說了一嘴,畢竟這小桑實在是太特殊了,安化侍實在難以想象出和其類似的人間生靈。


    小桑對這話還是模棱兩可,能看出他根本也不懂什麽境界劃分,也不懂什麽仙凡之隔。


    安化侍見狀也隻好作罷,他挺起腰杆看了看莊桓與宋祁,極其驕傲的擺出一副趨炎附勢的得意臉孔。


    以前安化侍是極度討厭這種吃軟飯仗人勢的家夥的,不過現在的處境他感覺異常應景,這種蹬鼻子上臉的囂張感受隻能用爽來形容!


    “我說二位,你們是打算被小桑一口吞了啊,還是趕緊識相點迴家洗洗睡啊?”


    莊桓聞言麵色漲紅,今日發生的一切已經完全超乎了他的預料,這個壽宴過得簡直充斥滿悲催與屈辱,偏偏又讓其著實無可奈何。


    “你們......走吧。”


    莊桓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現在的形勢已經非常明顯了,連孔慕賢都搞不定的家夥,莊桓自然也沒必要繼續逞能。


    小桑很明顯沒有展示出真實實力,如此輕描淡寫就讓離火樓樓主鬥誌全無,這要是傳出去也足以傲視四大王朝修行界了。


    安化侍笑笑拉了拉小桑,這迴他們算是賺了個盆滿缽滿,此刻沒有人能夠攔住他們,他們自然可以隨意離開此間。


    “小桑,今日離火大道我包了,就算砸鍋賣鐵我也要把你徹底喂飽!”


    “大哥哥,要吃飯!”


    小桑樂得哈哈大笑,安化侍極度情願地讓他騎到自己脖子上,隨即扛著鬼徹刀就打算盡快跑路。


    “二位請等一下,你們還有東西沒歸還呢。”


    本已是塵埃落定的大局,宋祁的聲音忽然在對麵響起,這倒讓安化侍對其欽佩起來,不過更多則是對他的不理智表示歎惋。


    “宋樓主,青年英雄不一定要強出頭,強出頭很可能會死的,知道不知道?”


    安化侍這還是第一次打量宋祁。


    宋祁亦是第一次審視起安化侍。


    緋色儒衫,上暈桃花三弄。


    長靴配玉,腰墜霧凇橫江。


    說起來宋祁不算是長相俊美之人,他的眼睛很小且並無神韻,膚色很黑臉龐很大,隻不過舉手投足間卻自有一股良好教養,雖比不上孔慕賢這些儒道大家的雍容氣度,卻自帶一派讓人舒坦的大哉風流。


    “這位負刀道友,道理可不是這麽論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偷盜償還也是理所應當,今日你們砸了莊樓主的壽宴場子暫且不談,光是那兩大寶庫的財物,你們今日不交出來就走不了!”


    “嘿呦喂,好大的口氣!”


    安化侍的暴脾氣瞬間便翻揚起來,當即捏了捏雙肩上的肥胖腳丫,小桑倒也和其配合默契,吧唧了幾下小嘴又拍了拍大肚皮。


    “這位小哥哥,你也想被我吃掉嘛?”


    宋祁聞言不以為意,他彬彬有禮地攙扶著莊桓,此刻的莊桓已經滿目悲戚,畢竟一夜之間底蘊皆無,他除了痛心疾首外也實在無可奈何。


    “莊樓主,您先迴去吧,我幫您討要遺失之物。”


    “賢侄你趕緊走,我已然成了失守祖宗基業的罪人,今夜沒必要做無用掙紮徒增傷亡,這賊人根本不是我等能夠對付的存在,看來是老天降罪不垂憐我儒門,離火樓命有此劫和賢侄無關!”


    “您放心,您就好好歇著便好,我不是在胡亂逞強,我覺得他打不過我。”


    一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卻令安化侍不禁大挑眉毛。


    “我長這麽大遇到過無數囂張的家夥,不過像你這種囂張得潤物無聲者還頭一次見著,不過說大話還是得注意別閃了舌頭,有時候實力不濟就是實力不濟,完全沒有必要為名節送死。”


    安化侍這話的確是為宋祁好,畢竟他並不討厭宋祁的為人,和宋祁也沒什麽深仇大恨,自然也不太想看見他被小桑過多傷害。


    “就是就是,我大哥哥說得沒錯哦!你看看剛剛逃跑的那兩個老爺爺,他們就很沒羞沒臊哦!”


    “哈哈哈,小桑你越來越會說話了,沒錯他們就是沒羞沒臊,不然你覺得他們怎麽會活這麽長久!”


    “大哥哥,這是不是你之前跟我說的“老不死的”的由來?”


    “沒錯哈哈,儒門很多都是這種貪生怕死的老不死的!”


    這對奇葩組合一唱一和,完全將宋祁晾在了一邊。


    宋祁見狀絲毫不惱不怒,依舊保持著儒門的儀態儒雅,而從他不退反進的姿態來看,他根本沒因為安化侍的勸誡而有絲毫改變。


    “這位兄台不用再多勸慰,我今日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可能放任你們在五樓的地盤上胡亂施為,再者說我覺得我也不是不自量力,我現在有一種粗淺的判斷,我感覺我的判斷應該也沒錯。”


    “什麽意思?”


    安化侍不知為何,聽聞此話忽然緊皺了眉頭。


    “意思很簡單,我覺得這孩童應該打不過我,我應該能夠將其徹底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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