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惹怒我,我把你殺了?”趙祈寒盯著林瑜的臉,一字一句道。


    “你不會。”林瑜又淡淡笑了。


    趙祈寒:“哦?何出此言?”


    趙祈寒倒是真感興趣起來,他在西北州有一個心狠手辣的名聲,以至於那邊的人對他馬首是瞻,不敢有絲毫怠慢。


    怪他離開晉京城太久,以至於這裏的人都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如今連一個小小商戶女都敢輕易挑釁他的威嚴。


    她莫不是真以為成了太子妃,他就不能拿她怎麽樣了?


    趙祈寒想要折磨一個人,簡直有太多種辦法了。


    他甚至都開始期待林瑜多勇敢一點,勇敢的時間長一點,這樣會更有挑戰性,然後他會慢慢折服她,讓她從毫無畏懼,轉變為恐懼,然後日日活在煎熬之中。


    這樣的事情,在西北州時,他就做得太多了,所有忤逆他的,不服從管教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女老少不論,一律淪為他刀下亡魂。


    然而所有的事情,都比不過趙祈寒七歲時,在皇宮之中做的那件事情,老不死的那些妃子,一個一個在他手下,從高高在上的妃子,變成豬狗不如的畜生,她們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痛不欲生,最後他給了她們希望後,又把她們葬送在火海裏,他就站在火海邊,看著那些人在火海裏掙紮慘叫,十分刺激痛快。


    林瑜並不知道自己成功刺激了趙祈寒,激發了他內心邪惡的因子,或許知道,她也不會怕,她之所以敢跟一國太子這樣說話,並非置家人安危於不顧,而是她有依仗。


    “殿下有困擾多年的頭疾吧?”


    輕飄飄一句話,就讓趙祈寒神色都變了。


    他有頭疾,也隻身邊幾個死忠護衛知曉,至於那名大夫,也是受了他威脅,他家中之人全在他掌控者之中,除此之外,別人並不知道他有頭疾。


    就連楚胤也不知道。


    不為別的,這是趙祈寒很大的弱點,倘若被別人知道,加以利用,在他虛弱之時,乘虛而入,他早死七八百迴了。


    在西北州如此,迴到晉京城就更不用說了,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他不得不小心謹慎。


    然而就是這樣,居然也讓林瑜有所察覺。


    趙祈寒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盯著林瑜。


    林瑜沒有看趙祈寒,因為不需要看,也知道此時他的眼神必然是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的,她卻不懼怕,坦然說出了一切。


    “我天生性格敏感,對周遭一切敏感度超乎常人,一點一滴情緒變化,我都能感知到。”


    準確說來,其實就是天生自卑,所以從前林瑜那般懦弱膽怯,但又小心翼翼觀察周圍一切,這是缺點,也是優點,隻看用在什麽地方。


    那七天時間裏,趙祈寒的反複變化,陰晴不定,她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加以分析,最後得出結論。


    “雖然我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但我的存在確實能抑製你的頭疾,你的頭疾困擾你多年,每次發作生不如死,所以有能抑製的方法,你必然不會放過,所以,你不會輕易讓我有事,更不用說殺我。”


    除非他能找到新的抑製頭疾方法,但顯然也不容易吧,所以他才把她擄進宮來,不惜給她太子妃之位。


    如果說林瑜前麵的大膽發言讓趙祈寒覺得稀奇驚訝,那麽如今,林瑜的聰慧就讓趙祈寒感到讚賞了。


    “你很聰明。”


    說得全對。


    “可惜,你算錯了一點,我不殺你,但我會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


    趙祈寒笑容有一時邪惡和寒涼,沒有一絲溫度,誰看到了都得心肝顫上幾分。


    林瑜卻淡然一笑:“殿下不會。”


    趙祈寒微微眯起眼睛,十分有興趣道:“這又是什麽依據?”


    一次一次篤定他這不會,那不會,她是不是說上癮了,見他耐心聽了這麽久,就以為她真說服他了?


    林瑜沒有看趙祈寒,隻道:“或許殿下不記得了,那七日裏,有一次殿下頭疾發作的從外邊迴來,到處找我,最後在後院找到我時,殿下當時已經疼痛難耐到了極致,不耐煩的嗬斥了周遭一切隨從,到我身邊坐下。”


    或許這樣的事情太多了,趙祈寒一時半會倒是想不起來是哪一次了,所以他好整以暇的問:“有什麽問題?”


    林瑜:“看來殿下是真不記得了,在你朝我走來時,有幾隻螞蟻在地上捕食,殿下即將踩上去之時,敏銳移開了腳。”


    當時她不敢看他,隻盯著地上,所以精準看到了。


    林瑜:“我在宮裏這些時日,斷斷續續有聽過殿下一些關於過去的傳聞,我不知道殿下經曆了什麽,才會變成今天這種樣子,但殿下頭疾發作,痛不欲生之際,還記得不踩地上螞蟻,可見殿下並非亂殺生之人。”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其實這些話也隻是我的主觀臆斷,並不能代表殿下意願,殿下想怎麽做,要怎麽做,都是殿下自由,但我自認沒有得罪殿下,殿下若之意要針對我,我也不會坐以待斃。”


    “你在威脅我?”趙祈寒眼睛寒光遍布。


    “不敢,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你確信自己有這樣的力量跟我對抗?難不成你以為晉安侯會為了你跟我作對?”趙祈寒嘴角笑容譏諷。


    林瑜眉眼溫柔,語氣卻淡凝:“殿下怎麽又忘了,我是殿下的‘解藥’,這就是我最有利的武器啊。”


    這迴答真是一針見血,叫人無法反駁啊。


    趙祈寒眸光陰陰沉沉,沒有一絲溫度,嘴唇抿成一條線,緊緊盯著林瑜。


    林瑜卻起身,朝他福了福身,然後轉身離開。


    所以她並沒有發現,在她轉身後,趙祈寒的眼睛裏,哪裏還有半分冷意?


    非但沒有冷意,反而眼眶微紅起來。


    他低下頭,輕聲呢喃著。


    娘,我終於找到這個世界上,最懂我的人了。


    曾經最光芒萬丈的人,被賦予了神聖的希望,卻因為做了一件瘋狂的事情,哪怕是為母報仇,也會被扣上十惡不赦的頭銜。


    往後十幾年歲月,所做所說就都是錯,辯無可辯,那就索性做實了心狠手辣名聲。


    可是哪怕連他的貼身護衛也不知道,他所殺之人,所懲治之人,沒有一人無辜。


    他從不屑解釋。


    然而今日卻被林瑜清楚點了出來。


    他不是亂殺無辜的人。


    從來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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