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姑娘不笨,至少在這一刻,她的敏銳和聰慧到達了極點。


    她之所以一開始會誤解,不過是少女情懷,對心上人的歡喜,讓她失去了準確的判斷。


    如今他的反應,讓她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她想起從前陳家跟朱家的婚約,那是聖上賜婚,最終都沒成。


    關於這件事情,外界都在傳言陳公子不喜歡朱姑娘,所以抗旨不遵離家出走,她原先也這樣以為,如今看來,僅僅是不喜歡就抗旨不尊嗎?


    如果不是,那真實原因又是什麽?


    “你……”寧姑娘咬唇,逼著自己一字一句問出來,“你心中可是有了人,所以才拒絕與寧家聯姻?”


    這一次,陳謙懷沒有馬上說話,頓了一下,才道:“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你若無事,在下告辭。”


    陳謙懷抬手作揖,就想離開。


    寧姑娘又道:“是林瑜對不對?你從前抗旨不尊,也是為了她?”


    陳謙懷可沒有告知的義務,當初為林瑜拒婚的事情,陳家怕傳出去影響不好,好生隱瞞了下來,所以知道真想的人其實並不多。


    除非有心人特地去查。


    讓他自己說出來那是不可能,不是壞林瑜名聲麽?


    陳謙懷沒有否認,就等同於默認了。


    寧姑娘下意識握緊了拳頭,心中遽然浮現出不甘情緒,她是世家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容貌身段也是出挑。


    最終卻敗給一個商戶女,這如何讓人甘心?


    理智告訴她應該轉身離開了,可心裏的不甘讓她停滯不前。


    “她不過一介商戶女,哪裏配得上你?你從前娶不成她,往後你們也不會有緣分。”


    陳謙懷不想跟她多說的,但見她說話羞辱林瑜就沉下臉了:“寧姑娘,你好歹出身世家,說話無需這般不尊重,既辱沒了她人,也降低了自己格調。”


    寧姑娘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她原是端莊賢惠的,但在感情麵前,卻也如潑婦一般,無法控製。


    “我說的是實事啊,倘若她出身大戶人家,我自是無話可說,如今她隻是身份卑微的商戶女,這是任何一個高門貴族都不會接受的,唯有給大戶人家子弟做妾,但她那樣容貌,哪個正妻能容忍這樣姬妾入門?”


    寧姑娘還想說,如果他娶了她,她就可以讓他納林瑜做妾,她可以不介意。


    然而陳謙懷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口口聲聲大戶人家,倘若大戶人家的小姐都如你一般輕賤別人,那在我心中,你們這些大戶人家的千金,非但沒有格調,連最基本素質都沒有,根本比不上她分毫,告辭!”


    說完直接走了。


    陳謙懷這番話,讓寧姑娘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和傷害,直到上了馬車,她都還無法平靜下來。


    “我真的有他說的那麽不堪麽?”寧姑娘呢喃。


    丫鬟先前離得不遠,隱約也聽到了一些,尤其是最後陳公子那番話說的有點重,她就都聽到了,此時間小姐如此失魂落魄,不由安慰道。


    “這商戶女哪裏能跟貴女比?陳公子說笑罷了,姑娘不必當真,”


    另一個姑娘符合:“是啊,姑娘千金之軀,自然比那商戶女強百倍萬倍,縱然那陳公子喜歡那商戶女,這輩子也娶不成,商戶女終究是嫁普通人的命,哪裏能跟姑娘比?”


    寧姑娘這才慢慢被安慰了。


    確實娶不成的,抗旨都沒用,可見身份階級擺在那裏,不是誰都能輕易越過的。


    晉安侯夫人,終歸是個例罷了。


    林瑜長得再好看,也終究沒有嫁高門的命,單憑這點,她就此生比不上她了,她又何必因此傷懷?


    這樣想著,心中的難受才漸漸退去。


    *


    一行車馬行至晉京城兩三公裏地方,緩緩停了下來。


    “殿下,此番迴晉京,咱們所帶護衛不多,您千金之軀,不宜在外停留,以防萬一,還是早些迴宮比較好。”


    比預定的迴晉京之日早了三天,殿下卻沒有迴皇宮打算,而是準備入住舟山別院,才有了護衛的勸說。


    護衛邊說還邊小心觀察殿下神情,生怕自己的話惹怒了他,殿下脾氣曆來陰晴不定,說一不二,不許人忤逆,他實在是擔憂殿下安危,才冒險一勸。


    其他護衛聽聞,皆悄然後退幾步,生怕被連累了。


    他們和棋護衛不一樣,棋護衛可是打小就伺候殿下的,素日裏有什麽,殿下也會寬容棋護衛幾分,至於旁人可沒這種待遇。


    棋護衛見其他人如此無情無義,心中不由罵娘,勸殿下迴宮又不是他一個人主意,大家都憂心殿下安危,但也憂心勸諫被訓,所以一個勁慫恿他當這個出頭鳥,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他曆來都願意當那個出頭鳥的,隻要是為殿下好,但他們也不能無情至此,讓人寒心!


    雖說他有與殿下一起長大情分,但他也不是全然有好待遇啊,隔三差五挨板子他們都忘記了對吧?


    心中吐槽歸吐槽,該勸還是得勸,可是勸諫過後,就見殿下瞧過來的涼颼颼的眼神,縱然殿下龍章鳳姿,如此陰沉表情,也是讓人心驚膽戰,棋護衛立刻召喚車隊,往舟山而去。


    殿下移開眼神,重新看向窗外景色,棋護衛心中暗鬆口氣,沒說罰他,這次走運了。


    棋護衛騎馬守在馬車右邊,腦中卻迴想與殿下有關過往。


    他們殿下打小就聰明,五歲時已幫著皇上處理朝政,朝臣好評一片,原該一直這樣下去,不想發生那樣的事情,使得殿下性情大變,還患上頭疾,是一刻也不能待在皇宮,故自請離去。


    如今殿下二十有二,願意歸來,原因有二。


    一是皇上信中說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望他歸來;二是皇帝允諾了一個條件。


    那個條件,是殿下當年離開之際說出來的,若當時皇帝允諾了,怕是殿下也不會離開,但當時皇帝十分憤怒,讓他離去,然而時隔多年,終究是皇帝妥協了。


    怕是,人之將至其言也善?棋護衛亂七八糟的想著。


    不過,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不是皇帝答應了殿下的那個要求,就是皇上駕崩了,殿下也不會歸來。


    由此可見,那些事情對殿下影響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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