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有點熟悉。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她當初拒絕他的語句。


    好家夥,這是秋後算賬了。


    林幻輕哼,“不說就不說,我還不稀罕聽呢。”


    就要起身離開,楚胤不讓,靠過來,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兩人鼻尖都要碰到一起了。


    “什麽破脾氣?你當初那樣狠心,如今就不許我傲嬌一下?”


    那個時候,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走,所以拒絕得不留餘地,想到他當時被傷到的表情,林幻的心不由得抽痛了一下,確實是她狠心了,既折磨了自己,又折磨了他,可謂是兩敗俱傷,事到如今,她無話可說。


    其實按照現代人開放的思想,她當時完全可以遵從本心走,既然喜歡,那就去跟他談一場不在乎天長地久的戀愛。


    談到哪一步算哪一步。


    其實她有想過的,他們一旦談了,就會有三種結果。


    第一種就是半年後他膩了,不喜歡她了,又或者因為其他原因,他娶了別人,那她再走也不遲。其實這是最好的情況,彼此曾經擁有過,她也沒有遺憾的離開。


    第二種,半年後他們依然相愛,她放棄迴去,可是人生長漫漫,往後餘生,他能否對她始終如一?等她半老徐娘的時候,他變心了,開始三妻四妾,這個時候她又迴不去了,這是最慘的情況。


    第三種,他們到死那天都彼此不變心。


    但最終她選中了第四種,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束,直接在感情最初就斷絕一切可能。


    如今看來,她所有的想法都太過片麵絕對,完全是站在自己角度去思考,並沒有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其實不需要他用生命去證明,隻要她靜下心來,根據他的性格客觀的去分析,就會知道,他這樣的人,一個在原著裏到死都孤身一人的男人,他若有喜歡的人,那必然是認真的,永遠不會始亂終棄。


    她不能因為自己缺乏安全感,對未來沒有信心,就去否定他的為人,他喜歡她,跟她告白,就足夠表明他決心了。


    想到這裏,心中的愧疚又多了一分,移開臉,改為臉貼著臉,用力揉了揉,以此表達自己的心意。


    楚胤低沉的笑:“你看我的幻兒這樣好,我為什麽會不喜歡?”


    林幻臉頰微微紅了起來,還是忍不住問:“哪裏好了?”


    楚胤道:“我的幻兒美麗溫柔、獨立自強、善良勇敢、多才多藝、大方得體、內涵豐富、獨一無二。”


    真是不交往一下,都不知道一本正經的晉安侯楚胤談起戀愛來,也能說出這樣甜蜜的情話。


    林幻都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你這是胡說八道了,我哪有這麽多優點?”


    “我從不胡說八道。”楚胤道,“尤其是對你。”


    招架不住,有點招架不住,但林幻心中還是打翻了蜜罐一樣,甜得不行。


    “既然我這樣好,那為什麽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你不對我一見鍾情,反而對我沒有好印象?”


    看吧,女人都是記仇的,再久遠的事情,都能翻出來對質。


    楚胤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但還是果決道:“那個時候是我眼瞎。”


    林幻可不吃他這套坐直了起來,看著他道:“我要聽實話,你告訴我,當初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麽?”


    這怎麽好說?


    楚胤沉默了一下,林幻就輕哼了:“你不說我也知道,當初你對我的厭惡都不加掩飾的,看到我都一臉嫌棄的眼神,嫌我這做的不好,那做得不對,處處與我作對,各種教育我,要不是珠兒喜歡我,你估計早就把我處理了。”


    畢竟是真實發生的過往,如今迴想起來,也是十分不是滋味,越想越氣的感覺,想她當初處境艱難,才不得不處處心機,結果還要被他教育做人,真是憋屈得不行。


    林幻直接離開楚胤的懷抱,楚胤哪能讓她離開?箍住她的腰身不讓她動,才正色道:“當初,我一開始的確對你沒有好印象,畢竟第一次見麵,你就跟在你姐姐商議如何嫁高門,各種計劃妥妥當當的,我就覺得一個女孩子家怎麽能這樣呢?”


    林幻不高興了:“我想改變命運有錯嗎?我生在什麽樣的家庭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動一點,隻怕是被人賣了無數次了。況且,你堂堂一個晉安侯,怎麽能偷聽人牆角呢?”


    楚胤覺得有必要維護一下自己形象了:“我原本就在那假山之上休憩,想你們跑到下麵來說話,我就是不想聽,也沒辦法。”


    這是林幻的大意,當初就懊悔得不行,如今也閉嘴不說了。


    楚胤又繼續道:“我後來了解你的情況,後來高世子的事情不是就沒追究了嗎?”


    說起這個,林幻就忘記了其他,十分好奇道:“你是怎麽查到高世子的事情是我做的?”


    楚胤道:“機緣巧合吧,我曾經接觸過那種藥物,知道有些人對那藥過敏,嚴重者能喪命,我給高世子做檢查時,聞到了還沒完全退散藥香,加上後來你姐掉落的香袋,我派人去查,雖然沒查到什麽,也正因為沒查到,所以才更加確定就是那種無色無味的藥物。”


    至於讓清風跟蹤她的事情,楚胤還是有所保留,沒有全盤托出。


    當初他剛被刺殺迴晉京,兇手都找不到,又見她一個姑娘家手段非凡,把她當奸細看了。


    林幻暗道原來如此,她當初都做得那麽隱蔽了,但他看她的表情不對勁,她就覺得可能露餡了,但又想不出哪裏破綻了。


    “但這些也隻是你的猜想,你並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所以你也不能把我怎麽樣,並不是你看在我身世可憐的份上,才放我一馬。”


    楚胤道:“如果我當初徹查下去,你覺得你能逃得掉?”


    林幻:“……”不能。


    雖然古代破案技術不比現代,但若真徹查起來,她也經不住查,毒害世子的罪名足夠讓她滿門陪葬了。


    所以其實還是他有心放過她了。


    “好吧,這個問題過去了。”林幻道,“那你對我印象差,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觀的呢?”


    這個問題容易迴答:“不能籠統說是什麽時候,準確來說,是你的行為一直在刷新我對你的印象,比如你各方麵能力很強,但並沒有用到自己身上,反而是為林瑜謀取好處。比如秋山之上,你奮不顧身救珠兒;在北塘村,你一個人力壓鬧事群眾,十分果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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