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琴技哪裏是略懂一二?分明是三四五六都懂了,技藝爐火純青,直接就把她給秒殺成渣渣了,想到重陽節時他也在,林幻突然有一種貽笑大方的感覺。


    但此時也不是羞愧的時候,曲子過於好聽,林幻不由得雙手托腮,入神的看著他。


    在他指尖吟逗之下,曲子意境,俠氣、快意、瀟灑,高雅曼妙,琴音如水,不染一絲塵世俗氣,高山流水有知音,管弦少年奏心聲。


    此情此景配詞曲,應該舞劍一曲,更為巧妙。


    最後一聲琴音悠遠消逝,楚胤優雅的將手從琴上收迴,卻看到林幻依舊沉醉曲中。


    “其實這個曲子,配上劍舞,意境會更妙一些。”林幻下意識就把心中想法說了出來。


    從前看《笑傲江湖》時,裏麵的人,一個人吹簫,一個人舞劍,畫麵十分唯美,印象深刻。


    想想年輕時,誰沒有個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繁華的夢想?


    如今身處其中,這種夢想不由得冒了出來。


    楚胤聽後,隻略想片刻,就道:“這有何難?你若想看,我舞劍你彈琴。”


    有珠玉在前,林幻哪裏還敢班門弄斧?直搖頭:“我那琴技就算了吧,隻怕是做不到琴劍合一。”


    楚胤卻不甚在意;“不試試怎知不行?”


    他既這樣說,林幻本來也蠢蠢欲動,不由得想試試了:“彈得不好,可不許笑。”


    醜話說在前頭了。


    楚胤已走到桌前,上麵擺著他的劍,拿起劍,走到了亭子外。


    舞劍需要場合,亭子內可不適合。


    林幻也走到琴桌前,緩緩坐下,抬手,彈奏起來。


    從第一個音調起步,楚胤神情凝肅,“錚”的一聲劍已出鞘,長劍如芒,氣貫長虹。


    隨著琴音響起,楚胤手中的劍如同被賦予了生命,如遊龍穿梭,行走四身,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一道道銀光院中起,落葉紛飛。帶起衣袂翩躚,輕若遊雲,真是溫潤如玉,清姿卓然,美不勝收。


    如果這是一場合作,那麽林幻完全拖了後腿,倘若有評委打分,林幻估計隻能有六分,而他是十一分,十分製,他定能讓評委破例加分。


    琴技雖一般,但曲是好曲,重陽節不就是靠曲子取勝,而非琴技。


    到最後,林幻都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曲子引導了他劍舞,還是他劍舞引導了彈奏,因為每個音律,他都踩點得恰到好處,竟與她的彈奏完美重合。


    琴音落幕,隨著楚胤一個旋身,長劍在地上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劍鋒利落的掃起地上繁花落葉,落葉飄飛,繁花滿天。


    琴止,劍收,幾屢被風帶起的長發也緩緩飄落。


    林幻再次看傻,她實在是沒想到,琴劍合一,竟然這樣美好,她覺得她甚至都能圓了江湖夢了。


    楚胤收劍,朝她看來,見她兩眼羨慕,不由得道:“想學嗎?”


    林幻怔住:“我、我可以學嗎?”


    楚胤含笑,陳述道:“此劍式不需內力,有何不可,隻看你想不想學。”


    林幻忙點頭,那樣飄逸美麗的劍式,誰不想學?


    楚胤就道:“此劍法名為:滄海之翼。我放慢動作練一遍,你且看著。”


    話落,他已開始出招。


    “滄海之翼劍法三招九式。第一招,比翼飛天,隻需動作嫻熟,便可如魚得水;第二招,龍飛鳳舞,側重與第一招式聯合,連貫出招,花樣不同;最後一招,滄海之翼,劍氣劍意相結合,落劍有招……”


    楚胤邊練,邊解釋每一個招式的含義。


    收劍之後,看向林幻:“可記住了?”


    林幻:“……”真想問他,在他心中,她是這麽厲害的存在嗎?


    如果讓她記藥材她能手到擒來,這劍術,哪裏是一眼就能記住學會的?


    楚胤看她表情,就知道答案了,想了一下,又道:“那你記住了多少?”


    “我猜她一招都沒記住。”


    房頂上,清風和隨風雙雙抱劍,看著庭院中二人。


    黃檀紫檀早已經逛夜市去了,反正有清風和隨風看護,也不怕什麽,二人也無聊,飛到房頂上,想眺望城中景色,誰知就看到公子和林幻在庭院中,又是彈琴又是練劍的。


    “並不是每個人都對劍術有天賦,公子劍術超然,以為別人也跟他一樣,一眼就會。”


    學武本來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有些人懶惰,哪怕有再好的師父,最後也一事無成。有些人可能領悟能力笨,但願意笨鳥先飛,心無旁騖,最終也能學有所成。


    縱然是清風,當初也是埋頭苦練,才有今天成就。


    “沒辦法,飽漢不知餓漢饑,公子天賦異稟,哪裏能體會尋常人練劍的困難?你猜公子得知林姑娘一招都沒記住,是否還有耐心教?”


    “難說。”


    作為一路見證者,清風知道公子對林幻和對別人是不一樣的,但不一樣到什麽地步,他也是不得而知。


    “一招都沒記住?”楚胤問。


    林幻十分不好意思:“我怕是沒有這方麵能力,罷了,不學了罷。”


    就跟跳舞一樣,別人輕鬆鬆就學會的,她就是不行。


    楚胤頓了一下,而後輕歎口氣,道:“是我方式錯了,你直接照著我學,效果會顯著一些。”


    也沒有給林幻真劍,她一個從不會拿劍的人,怎麽能拿真劍練?


    楚胤看到不遠處的竹子,走過去削下一段,遞給她。


    然後開始一招一式慢慢筆畫,讓林幻跟著學,這樣學起來,就顯得沒那麽難了,一整套下來,林幻也記得了七七八八。


    楚胤不厭其煩,帶著她重複了一遍,這一次,林幻是完全記住了,招式看似花樣多,但百變不離其宗,她記住所有招式後,耍起來就容易多了。


    隻是有幾個動作,她怎麽都沒辦法做得連貫自然,每每到這一步就卡頓一下,十分不順暢。


    楚胤也發現了,凝神想了片刻,隨即道:“我帶你走一邊,你且注意記住感覺。”


    說完,就朝林幻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林幻隻覺得手被一隻溫熱大手罩住,這與小時候學寫字,老師握住自己的手教寫字是一個原理,但卻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人還沒反應過來。


    “開始了。”他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低沉而磁性。


    隨著他話音落下,他握著她的手,就要起劍,林幻卻掙脫了他的手,退開了幾步。


    “我、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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