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幻冷笑一聲,拿著長刀,站到台階上,看向眾人,朗聲道:“從瘟疫爆發到現在,死了那麽多人,那個焚燒場裏堆積了那麽多具屍體,你們還嫌不夠,還想為之再貢獻一把是嗎?好,那你們就過來,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一個一個把你們送上西天!做主的人不在這裏,我先斬後奏,大不了最後我賠命,我一個人的命抵你們這麽多人,也值了!想死的就繼續鬧,鬧啊?!”


    全場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林幻環顧一圈,又道:“但如果你們還有一絲想活的希望,就停止鬧騰,跟先前一樣井然有序的排隊,等待救治,我不敢保證能把每一個人救活,但救活的人裏,若有你們的家人,有你們的父母和孩子也無所謂嗎?你們鬧騰的意義是什麽?不就是嫌救治過慢,怕延誤了病情,輪到你們的時候也來不及救治了,可鬧下去,除了耽誤治病,又有什麽用處?一個人,做人做事,總該帶點腦子!而不是別人說什麽,自己沒考慮清楚,就跟風去做了!”


    “現在,我就坐在這裏,想活命的過來排隊,我從前如何給你們治病,現在一如既往。是要立刻去死,還是為了生命搏一把,你們自己選擇!”


    說罷,林幻就把刀插在身邊土壤裏,明晃晃的刀鋒,讓人為之顫栗。


    林幻的一番話,又冷又嚴厲,十分不留情麵,與先前友好醫治的大夫判若兩人。


    可一個人好聲好氣說話的時候別人不聽,以暴製暴了才能被鎮住。


    原本鬧騰的人,竟然一個一個消停下來,不敢再多說一句話,認認真真去排隊了。


    林幻這一番舉動,不光是鎮住了鬧騰的患者,也鎮住了現場的官兵,他們心裏不是不想動粗,隻是到底是官差,官職在身,若是以暴製暴,傳到聖上耳中,幾年前被砍頭的官差還曆曆在目。


    官兵為了保住飯碗,所以隻是和平鎮壓,不敢輕舉妄動。


    但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大夫,居然也有這樣的魄力。


    清風也怔住了,他方才手上拿人,刀子被抽走了都沒來得及阻止,可是如今情況,那麽多人鎮不住的場麵,被林姑娘一個小姑娘鎮住了,他也實在是跟別人一樣,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反應過來才想到一件事,林姑娘這招數雖然管用,但過於暴力,若是主子知道了,不知會如何作想?


    這樣想著,清風就察覺身後有異,他轉身,就看到主子站在那裏。


    表情一動不動,也不知站了多久。


    一場暴亂,最終以這樣方式平息下來,患者們又開始排隊,那些大夫也被要求重新迴到崗位,給患者看病。


    可是排在林幻身後的患者依然是最多的,雖然她方才十分不客氣,但越有魄力的人,反而更能得到大家信任和敬畏。


    這場瘟疫,持續了一個月,才漸漸被治愈,越到後麵,死的人越少,直到沒有。


    據後來統計,有九層病患得以存活,這結果幾乎讓所有人為之一驚訝。


    畢竟在往年,是反過來的,有九層的患者死亡。


    林幻對這個結果一點不驚訝,都是被鬧得人心惶惶,好像事情不可挽迴一般,其實嚴格按照她說的那三點把控,治愈係數不會很低。


    而瘟疫退去的第二天,楚胤也帶人圍剿了北塘山,路線是他親自去摸索的,在山上待了幾天,摸清了所有路線和匪徒人數,畫好了地圖,最終在半夜十分突襲而上。


    能抓的都抓起來,反抗的直接絞殺不留餘地,最後,有一半的匪徒被抓上囚車,運往晉京城。


    林幻在給患者治病期間,身體沒有任何異樣,但瘟疫結束後第二天,她人就倒下去了。


    並非感染瘟疫,而是長時間工作,那些身為男子的大夫都受不住,狠狠的睡了一天一夜,何況她一個女子。


    在迴晉京的路上,林幻是躺在馬車裏,由楚胤照料的。


    先前跟林幻一起被綁架的那些姑娘,在一次偶然機會中,被提前派送了迴去,如今跟隨大部隊迴晉京的,竟沒有一個女眷。


    知道林幻女扮男裝的,除了楚胤就是清風,不是楚胤照顧,難不成是清風嗎?就是清風願意,楚胤也不會同意。


    無他,事關女子明節,還是越少人參合越好。


    大夫診治過後,就是楚胤照料了。


    同同行人見狀,不由得納悶,不就是一個小小大夫,值得讓侯爺屈尊降貴的照顧?莫不是……


    雖然林幻在這次診治過程中立了大功,但那些大夫還是不服一個毫無名氣的小大夫。


    不過就是草根一個,沒見過大世麵,不知事情輕重,才敢那般胡來,還歪打正著起了作用,不過是運氣釋然。


    隻是侯爺居然沒問罪,反而與之同乘坐一輛馬車,去照顧他。


    這是什麽情況?


    幾個大夫坐一輛馬車裏,忍不住嘴碎了兩句。


    “傳聞中,侯爺不近女色,這不近女色,莫不是近……”


    “說不準,這世道什麽都有,隻可惜了……”


    另一名大夫捋了捋胡子,一本正經道:“可惜了侯爺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居然好這口。”


    “也怨不得,那小子細皮嫩肉的,活脫脫一個小倌,侯爺也免不了俗啊。”


    這些大夫有嘴,會亂想,其他隨同人員也免不了俗。


    反正傳來傳去的,清風都聽到了,隻嘴角一頓抽,然後找機會同主子說了。


    “主子,您還是避避嫌吧,這都傳成什麽樣子了,說您,說您和林大夫……”清風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楚胤盤腿坐於車中,與林幻保持一些距離,若是她有動靜,他也可察覺,他本閉目養神,清風一番話讓他睜開了眼睛。


    晉京中好陽風的不少,也有專提供小倌的酒樓,楚胤所見所聞不少,所以清風話雖未完,他也聽明白了。


    隻皺了皺眉,隨即看了依舊躺馬車上昏睡的林幻,大夫說她勞累過度,有些發燒,吃了藥睡一覺就會好。


    隻如今一路奔波,她休息也不大安穩,病情也好得慢一些。


    林幻昏昏沉沉間,偶爾察覺有人半抱起自己來,喂她喝藥,她模模糊糊就喝了,然後繼續昏睡。


    走了三日路,她才漸漸醒過來,她自己都沒察覺,她整個人瘦了一圈的感覺。


    看到晉安侯端坐馬車中,手持書卷,知她醒來,他頭也不迴:“可還有哪裏不適?”


    林幻:“有啊。”


    “我好餓,有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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