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孫釗漸,就不能不說起眼下大秦王孫秀榮身邊的幾個親衛營,他們都是有著五千五百人的大營,人員、裝備、訓練都是上上之選:


    博格達營,依舊是其義子孫孝恪擔任都尉,受封端國公、懷化大將軍;


    博格拉營,都尉高庭暉,受封開國候、雲麾將軍;


    阿斯蘭營,就是以前的天山營,都尉蘇哈,弓月部大酋薩哈連的外甥,開國候,雲麾將軍;


    墨爾根營,就是以靺鞨人、室韋人為主的那個大營,都尉是孫秀榮的羽厥室韋表哥羽缺,受封禮國公、懷化大將軍;


    最近又新增了一個營頭,那就是迴鶻汗國內九姓之一的貊歌息訖部,在其大酋貊歌長風死後,迴鶻大汗葉護準備分其部落,貊歌長風的兒子貊歌乞力不願意,就帶著直屬部落遠走金山,通過金山與薩彥嶺之間的山道抵達齋桑泊。


    孫秀榮曾救過貊歌長風的命,又見過年幼的貊歌乞力,而貊歌長風為了交好碎葉軍,在貊歌乞力很小的時候就放到怛邏斯“讀書”,實際上就是當做人質,貊歌息訖部是迴鶻九部中不多的白種人部落,貊歌乞力生得英俊瀟灑,孫秀榮一見之下便起了將自己的長女孫昭容許給他為妻的意思。


    不過孫昭容眼下才十六歲,二人並未成婚。


    貊歌乞力抵達大秦國境內後,孫秀榮立即將境界所有的迴鶻部落(實際上是鐵勒諸部)劃給他管轄,並以貊歌息訖部以及其它迴鶻部落為基礎成立貊歌營。


    貊歌營原本是一個三千人的小營,不過在貊歌乞力率領貊歌營在薩彥嶺一帶不斷抗擊轄嘎斯人並戰果累累後,孫秀榮將其調到自己的身邊,將貊歌營擴編成為一個大營,繼續由才二十二歲的貊歌乞力擔任都尉。


    這是要就近考察了。


    五個大營,總人數兩萬七千五百,直接歸屬孫秀榮統轄,這才是整個大秦國最精銳的一支力量,孫秀榮一支緊緊地握在手裏,連攻略科薩汗國這樣的大戰也沒讓他們參與。


    不過,孫秀榮並不是後世的耶律洪基,尋常帶著十萬皮室軍、宮帳軍四處駐蹕,以巡視、射獵為樂,很少有直接參與戰鬥的時候,孫秀榮不可能這麽做。


    他深知,任何精銳的軍隊,一旦在較長的一段時間遠離了實戰,那他離滅亡也不遠了。


    況且,當下的戰爭表麵上看是“科薩攻略”,實際上幾大勢力都在黑海、裏海附近,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於是,他手下這支最精銳的力量顯然要用在最關鍵的地方。


    孫秀榮的最新決定便與阿什哈巴德有關。


    他認為,在上次千裏突進失敗後,這一次加赭瓦爾不大可能再從厄爾布爾士山南麵過來了,也不大可能從更南麵的荒漠過來,而從科佩特山北麓過來,進占阿什哈巴德,進而威脅新瀛州(戈爾甘)、克孜勒港一帶才是最佳的選擇,於是,在蘇希傑走後,他將自己原本就駐紮在新瀛州的兩個大營在孫釗漸的帶領下秘密抵達了阿什哈巴德。


    跟著孫釗漸過來一個是墨爾根營、一個就是貊歌營。


    而孫釗漸的助手,就是他的表兄、墨爾根營都尉羽缺的兒子羽堅,他是墨爾根營的都虞侯,而孫秀榮另外一名義子,楊勇之女大寧公主後裔孫孝肅則是貊歌營的都虞侯。


    於是,孫秀榮漸漸有將這兩個營頭當做清貴營的念頭,當然了,這兩個營頭正式成立後一直沒有正式參與大的戰事,讓其跟著孫釗漸來到阿什哈巴德,顯然是要做大事的。


    阿什哈巴德,王宮。


    被大唐天子賜姓拓跋氏的陀拔思單國王拓跋魯隨著孫釗漸的到來倒是有些魂不守舍。


    拓跋魯與孫秀榮同歲,自從遷徙到阿什哈巴德後,倒是與各方都相安無事,這樣的生活狀態可不是以前在陀拔思單可以享受到的,在以前,無論是科薩人還是大食人都對那裏虎視眈眈,若是沒有大秦國暗中支持,他不可能長久支撐下去。


    雖然號為拓跋氏,實際上他們家族是來自希臘的殖民者與斯基泰遊牧部族的混血後裔,沒準也摻雜了些許薩珊波斯王族的血液,與鮮卑係的拓跋氏相去甚遠,不過是在大唐的通譯將其翻譯的國名報給天子時,李隆基一時興起,隨意賜了一個姓氏給他罷了。


    站在拓跋魯的立場,自然是希望包括大食國、大秦國在內的所有勢力都遵守眼前的默契,從而讓他這個陀拔思單國長治久安,有任何一方想要經過他的國土進攻另外一方都是他最膽戰心驚的時候。


    但偏偏現在任何一方勢力都想利用他。


    思慮再三,他最終還是投向了大秦國——自從碎葉軍與大食國交手以來,白衣大食的納斯爾時期、黑衣大食的並波悉林時期、加赭瓦爾時期三戰皆贏,讓拓跋魯陡然想起來以前的薩珊波斯,因為薩珊波斯就是這樣被大食人蠶食的。


    雖然眼下大食國哈裏發曼蘇爾也是一代雄主,還在帝國的心髒巴格達修建了大城,但三戰過後,碎葉軍似乎將大唿羅珊地區當成了一塊巨大的肥肉,正在慢慢啃食它,大唿羅珊地區丁口雖多,但也架不住每五年大量消耗一次。


    眼下還沒有五年呢。


    孫釗漸從他這裏知曉了加赭瓦爾準備從阿什哈巴德經過偷襲海南府的事情,但加赭瓦爾也隻是派人過來聯絡了一下,至於何時進行,有多少人,需不需要陀拔思單王國提供糧草一概沒說。


    也就是說,從科佩特山北麓的捷詹河河穀通過也極有可能是一個幌子,而加赭瓦爾的大軍還是大搖大擺沿著厄爾布爾士山南麓去往塞姆南,或者如同孫秀榮以前判斷的那樣,從馬什哈德南麵的山穀出發去往塞姆南以南的荒漠。


    在此時的通訊條件下,如果想要將一切條件都想清楚了再行動那是不可能的,隻能選擇一條對自己最有利的道理。


    於是,孫秀榮決定派遣墨爾根營、貊歌營,由十八歲的孫釗漸帶領,不管加赭瓦爾如何選擇,自己先行動起來再說。


    有時候,先手至為關鍵。


    而且,科佩特山北麓一帶降雨量稀少,又是春季,極利於像碎葉軍這樣攜帶了大量偏廂車和牲口的大軍行動。


    得到消息後,孫釗漸立即讓貊歌營的都虞侯孫孝肅的虞侯軍先期出發。


    三日後,孫孝肅從陀拔思單國最東麵、緊挨著捷詹堡的達雷加茲發迴來消息。


    “郡王,他到了”


    孫釗漸,孫秀榮次子,才十八歲,東突厥末代公主餘燭之子聽了,臉上頓時顯示出了興奮之色。


    與老大孫釗渟的殺伐果斷、老三孫釗永的沉熟穩重不同,阿史那綰的兒子倒是繼承了他的母係祖先的驍勇,他生得高大雄健,頗有些孫秀榮十八歲從蔥嶺守捉城出來時的雄姿。


    也因為這樣,孫秀榮還將自己在十五歲那年與老仆楊承恩(荔非守瑜之父)一起花了兩年時間製作的三石力黑雲弓,四十根穿雲箭,虎槍,雙手長刀全部賜給了他。


    當然了,對於三兄弟,他親手打造的短銃依舊是敝帚自珍,並沒有賞給任何一人,對於外人來說,那才是這位一手締造了橫跨歐亞大國梟雄最大的秘密,如果賞給了某個兒子,那顯然是將其當成了第一繼承人。


    而對於孫釗漸來說,有了這些冷兵器,自己離短銃還遠嗎?


    當然了,既然是孫秀榮的兒子,後世那些知識孫釗漸也學過,但他顯然不精於此道,連正常的星象都看不清楚,更別提用其來辨別方位了。


    不過孫秀榮顯然沒有放棄他,這幾年,他也不是完全沒有事做,作為後世機械製造專業的工程師,在他四十歲那年終於將六分儀弄出來了,一共製作了三具,三個兒子各一具,經過在不同地形的陸地上、海上詳細觀測後,他認為基本接近後世大夏國的水平了。


    如何使用六分儀,他還製作了一張表,上麵寫著詳細的操作步驟,以及夾角對應的函數值,按照這個步驟操作,就能大致弄清自己所處的方位。


    當然了,想要六分儀發揮作用的前提是望遠鏡的出現,大秦國顯然具備了這個條件。


    有了這個操作步驟,孫釗漸就能很好地使用起來,他雖然在聰慧上不如孫釗渟和孫釗永,但按部就班還是做得到的。


    而他的父親配給他的人員,羽缺老成持重,羽堅堅韌驍勇,還是他的親戚,貊歌乞力很快就要成為他的妹夫,更是這兩個營頭首屈一指的勇將,他繼承了其父貊歌長風的大鐵槍和大弓,估計在第二代中也就是僅次於高鞠仁。


    而最關鍵的人物還是孫孝肅。


    這位原本姓高,隋朝前太子楊勇長女大寧公主後裔(大寧公主嫁給了高熲的兒子),論起輩分還是孫釗漸的表兄,在羽堅、貊歌乞力一眾勇將的輝映下,他卻是難得的儒將。


    與孫孝瑾一樣,孫孝肅是極為精通數學以及奇淫巧技之人,他一直隨身帶著有指南針的羅盤。


    這些人,最大的孫孝肅也不過二十五歲,羽堅二十三歲,貊歌乞力二十二歲,全部匯聚在平陽郡王、騰格裏特勤孫釗漸這裏,加上禮國公、兼任著理藩院總理的表姨夫羽缺的輔佐,難道大王已經視孫釗漸為孫釗渟之後的第一繼承人了?


    不過孫釗漸自己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在他的血脈裏,帶兵打仗才是他最喜愛的事情。


    三百騎穿行在捷詹河河穀裏,此時,南岸的科佩特山一派鬱鬱蔥蔥,北麵卻是一大片沙漠,中間是同樣綠意盎然的河水,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季節。


    此時的捷詹河還沒有被人類大規模分流灌溉,依舊充沛得很,而波斯人對其的治理顯然不錯,它的作用顯然不是在灌溉上,而是在阻礙北方遊牧部族上,故此河道被疏浚的很深,驛道在北岸,最窄處也有一丈寬,完全可以信馬由韁。


    孫釗漸雖然一向以孫秀榮諸子中“以勇氣聞”著稱,看似剛正豪爽,但一直緊跟著他的孫孝肅卻不這麽看。


    與孫釗漸相比,作為王方翼留在碎葉川的老軍後代(孫孝肅是楊勇的外孫之後,楊廣上台後將其一家流放到了西域)卻是一個典型的漢人府兵模樣,大唐建立後,他楊勇一係也可以大大方方將本來麵目示人,故此,他家雖然依舊是府兵,但終究比尋常府兵強一些,自然算不上家學淵源,但耕讀傳家還是稱得上的。


    在此之前,孫孝肅一直跟著孫秀榮的大內總管宇文邕奴做事,然後才進入碎葉軍曆練,在旁人看來,孫秀榮對他的重視還在孫孝恪之上。


    “娃兒,有事多與孫孝肅商議”


    孫秀榮沒有說讓他多向他表姨夫羽缺請教,而是與年僅二十五歲的孫孝肅商議,這裏麵就值得玩味了,孫釗漸雖然“粗直”,但也是鄭重其事點了點頭。


    離達雷加茲還有大約十裏時,孫孝肅前來迎接了。


    雙方還有大約半裏的距離時,孫釗漸就下了馬,然後牽著馬往前走,他的隨從意見都明白了,趕緊都下馬有樣學樣。


    而孫孝肅顯然比孫釗漸還早一些下馬,他走到距離孫釗漸約莫三丈遠的地方單膝跪下了。


    “職部,貊歌營都虞侯孫孝肅,拜見郡王!”


    孫釗漸趕緊小跑過去將其扶起來。


    “孝肅,何須行此大禮?論起輩分,我應該稱唿你一聲表兄才是”


    “萬萬不可”,孫孝肅看看左右,趕緊輕聲阻止他,“眼下是在軍中,不是在家裏,千萬莫要如此”


    “哈哈哈”,孫釗漸拍了拍孫孝肅的肩膀,“看你緊張的,何需如此?對了,情況如何?”


    “唉”,孫孝肅突然莫名地歎了一口氣,若是不了解他的人還以為出了大事,但孫釗漸肯定不在此列。


    “郡王,大王料事如神,那加赭瓦爾的大軍已經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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