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


    時間很快來到了天寶十二年(753年)。


    與原本的曆史相比,事情正在起著變化。


    先說西域,迴鶻人在漠北在後突厥時代,在迴鶻、葛邏祿、拔悉密三國演義中最終勝出,由於之前的恩怨,留在漠北的葛邏祿人、拔悉密人自然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勉強留在漠北西部大湖區域的葛邏祿人、拔悉密人成了迴鶻人的奴隸。


    迴鶻人尊崇摩尼教後,連信教的機會都不給這兩部留下。


    於是,大量的葛邏祿、拔悉密人越過金山與薩彥嶺之間的山穀進入到多邏斯河流域(額爾齊斯河),如果南麵沒有碎葉軍的存在,這些人自然會大量南下,並成為高仙芝怛羅斯之戰的幫手、兇手。


    在大唐迎來了改變國運的安史之亂後,無法顧及安西之地,於是葛邏祿人便大量南下,最終成了碎葉川、伊犁河流域的霸主,直到迴鶻帝國滅亡後,一部分迴鶻人西遷,最後雙雙成為喀喇汗國的一部分。


    喀喇汗國能夠崛起,憑的自然不是完全遊牧的迴鶻人,而是漠北諸部中唯一半牧半農的葛邏祿人,正是因為有了這些葛邏祿人,喀喇汗國的大汗才有可能效法南麵的薩曼帝國,從而將自己的國體、軍製又上了一個台階,最終稱霸西域。


    眼下,葛邏祿人、拔悉密人越過金山山穀後,自然不能南下了,而是大量西去,於是便遇到了基馬克人,若是沒有葛邏祿人的襲擾,基馬克人會在後世哈薩克汗國中玉茲地區形成一個較大的汗國。


    但眼下肯定不行,隻有九部近三萬戶的基馬克人完全不是西進的葛邏祿人、拔悉密人以及部分轄嘎斯人的對手。


    於是,基馬克人滅亡了,還沒有來得及建立汗國就滅亡了,當然了,他們本就是突厥人的一支,最終融入葛邏祿人也不為過。


    不過在此之前,基馬克人的一支,來自大鮮卑山(大興安嶺)以東的鐵利部在大酋唿日吉的帶領下,提早遷到了夷播海以北,並成了碎葉軍的直屬部落。


    葛邏祿人兼並基馬克人後,便有機會北上攻打人數眾多的轄嘎斯人了,前麵說過,轄嘎斯人有三支,一支在圖瓦盆底,是其王族所在的部落,一支就在薩彥嶺以西,多邏斯水以北的區域,也就是後世俄羅斯的新西伯利亞區域。


    另外一支則在最北,大致位於以後世克拉斯諾亞爾斯克為中心的葉尼塞河、丘雷姆河以及坎斯克盆地上。


    此時的轄嘎斯人的力量還沒有達到後來滅亡迴鶻汗國的高度,他們隻能冶煉銅礦,尚沒有掌握冶煉鐵礦的技能,裝備簡陋,葛邏祿人占據整個後世中玉茲地區後立即北上滅掉了薩彥嶺以西的轄嘎斯人。


    此時,葛邏祿人的牧場東到薩彥嶺,西到薩日德格河(烏拉爾河),南抵碎葉軍牧場,北接西伯利亞幽暗森林。


    東西跨度三千裏,南北縱橫一千五百裏,旗下牧戶超過十萬戶,部分葛邏祿人還沿著多邏斯水種植黑麥,一個強大的葛邏祿汗國便有取代曆史上的基馬克汗國,雄踞於哈薩克草原以北的跡象。


    不過,葛邏祿人的進展也就到此為止了。


    在西邊,有薩日德格山(烏拉爾山)的阻隔,以及山那頭強大的佩徹涅格人的阻擊,南麵有更加強大的碎葉軍的阻攔,東邊薩彥嶺不是他們能夠輕易翻越的,更東邊的迴鶻汗國此時極為強大,也不是他們能夠輕易招惹的。


    至於更北邊的轄嘎斯人的一支,由於偏處極寒之地,他們又瞧不上。


    於是,他們的目光便隻能向南了。


    如果此時占據碎葉川、伊犁河、河中的還是一個個綠洲城邦國家,那麽農業國度與北方遊牧部族千百年來上演的經久不衰的戲碼會再次出現,如果綠洲城邦國家聯合城一個強大的國家,比如前世的康居等,雙方勢必會在鹹海、夷播海、藥殺水附近進行拉鋸戰。


    如果還是一個個小城邦國家,那北方的葛邏祿人必定會成為河中諸國的宗主國,就好像西突厥、突騎施做的那樣。


    可眼下的南麵卻是碎葉軍。


    一個不走尋常路的勢力。


    對於遊牧部族來說,想要在短時間聚集龐大軍力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而由於牲畜帶給他們的給養不足,能夠蓄養的常備軍也不可能太多,故此,葛邏祿人想要南下攻擊隻能是自討苦吃。


    不過前不久,葛邏祿大汗便利用秋高馬肥之際匯聚了八萬大軍,準備一舉擊敗碎葉軍,然後占了那些令人吞口水,有著大量糧食出產的城邦地帶。


    這個機會是孫秀榮盼望已久的。


    依著仁勇都時下的能力,葛邏祿大汗利用三個月時間從麵積高達百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上匯聚起來的軍力的消息若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傳到孫秀榮耳朵裏,那簡直就是在犯罪。


    不過,同樣的道理,麵對分布在如此廣袤土地上的葛邏祿人(眼下拔悉密人、轄嘎斯人已經統稱葛邏祿人了,千百年來,概莫如是),碎葉軍想要各個擊破也殊為不易。


    於是,碎葉軍在西邊匯聚了三個正規營頭,南麵匯聚了八個正規營頭,東麵匯聚了三個正規營頭,一共十四個正規營頭,超過五萬騎兵悄悄接近了正在意氣風發南下的葛邏祿大軍。


    當兩軍相接時,時間已經來到冬季。


    在後世哈薩克斯坦努爾蘇丹附近,伊希姆河流域東西長達一百裏的土地上,雙方在那裏大戰一場。


    碎葉軍還是老套路,用八個營頭牢牢吸引住葛邏祿人,東西兩側的六個營頭的碎葉軍則向東、向西進入葛邏祿人的牧地,對葛邏祿人搜盡青壯後的殘餘力量進行了毀滅性打擊。


    等時間過了一個月後,碎葉軍利用火器、強弩的優勢已經將葛邏祿人的騎兵消耗的差不多了,此時,從東西兩側過來的另外六個營頭也抵近了伊希姆河!


    結局是注定的,葛邏祿人的青壯在這次伊希姆河大戰中幾乎喪失殆盡,大戰過後,碎葉軍沒有憐香惜玉,而是按照草原的規矩對該部進行了處置,凡是能種地的全部遷到南邊,剩餘的牧戶男丁除了留下一萬青壯作為俘虜扔到礦山上去當奴隸,剩下的高過車輪的全部殺死。


    然後將部落分成八個部落,讓中間八個營頭的士兵成為他們的男人、青壯。


    八個部落全部納入博格拉部,分別在後世哈薩克斯坦努爾蘇丹、加拉幹達、庫斯塔奈、阿克托必四地設置城堡,每個城堡附近有兩個正規營頭駐紮,都管束著超過兩萬戶的牧戶。


    一向狂躁的哈薩克大草原頓時平靜下來了。


    這個地帶,再過個五年,再新組建起八個營頭完全不在話下。


    這種事情是大唐不感興趣的,他們以前能夠深入到碎葉川一帶已經不錯了,更北、更西的地方不在他們想象的範圍內。


    不過自從碎葉軍拿下半個拔汗那以及小半個石國(吉紮克)後,大唐也在這幾年加快了向東拔汗那、識匿鎮(塔吉克斯坦的河穀地帶)移民的力度。


    到了天寶十二年時,那裏的移民已經達到了以前安西四鎮的規模。


    而在更南的吐火羅,席卷整個吐火羅的大起義終於告一段落了,最終大食人徹底拿下了西邊靠近唿羅珊的赫拉特-紮博勒一帶,東邊的喀布爾-加茲尼一帶卻被當地最大的部落帕坦人(後世普什圖人)的卡裏姆家族控製了。


    吐火羅一分為二。


    至於昆侖山以南的印度河上遊諸國,隻要高仙芝還在,除了已經被吐蕃人牢牢控製的魏龍國(首都列城),大小勃律、個失密、犍陀羅都繼續向他稱臣,吐蕃人也無可奈何。


    這是因為,由於失去了北庭、半個拔汗那,年過五旬但依舊有使不完精力的高仙芝便充分施展他山地之王的能耐,將這些國家徹底蹂躪了一遍,比曆史上隻打到大小勃律又更進了一步。


    更為奇特的是,當高仙芝發現在個失密以南還有像印度河中遊這樣的上好的平原地帶後,他不禁起了心思。


    當然了,以他在安西幾萬軍力的情形,恐怕也支撐不了他這個心思。


    而在東邊,由於是能征慣戰的夫蒙靈察取代孱弱不堪的鮮於仲通擔任劍南節度使,這一次,唐軍並沒有在南詔國大敗,因為在安西四鎮混過的人由於要出兵討伐附近的大小勃律、突騎施,必須要山地戰這一關,高仙芝如此,他的前任夫蒙靈察也是如此,不是區區鮮於仲通可以比擬的。


    夫蒙靈察堅持到了最後,不僅拿下了南詔國的都城曾州(大理市)、重鎮昆州(昆明市),還圍城打援,擊敗了金齒部、望部、芒部等五部援軍,這一戰過後,就像諸葛亮征服孟獲一樣,大唐至少在西南區域有了十年的和平。


    此戰過後,夫蒙靈察的地位如日中天,幾與安祿山平齊。


    當然了,我們精通胡旋舞,將一副三百斤重的身段運用自如,能夠自由出入禁宮與其義父義母吃飯,還能在內宮留宿的大胖子,此時因為太過肥胖,眼睛已經眯縫成了一條線,加上極為擅長裝逼賣萌,顯得人畜無害,他還是如同曆史上一樣成了河東、範陽、平盧三鎮節度使。


    在他在長安裝逼賣萌這段時間裏,他的拜把子兄弟史思明根據他的安排已經將境內所有最好的戰馬弄到了幽州,經過不斷用北麵胡人騎兵的摻沙子,以及去粗取精,原來的三鎮二十萬人馬已經變得異常精銳了。


    加上他長袖善舞,完全將前往三鎮巡查的采訪使、觀軍容使、處置使、禦史大夫全部用重賄拿下了,讓傳到內廷的消息都是一片歌舞升平、河清海晏的景象,皇帝自然龍顏大悅,自然與心愛的後妃一起上演起那:


    “驪宮高處入青雲,仙樂風飄處處聞。緩歌慢舞凝絲竹,盡日君王看不足”的名目來。


    盡管如此,由於安祿山有二十萬精銳的大軍,漠北、安東諸部倒也是消停了,涅裏的契丹十部最近又經曆了一番內部鬥爭,最後又變成了八部,內鬥之後,他們倒是沒有削弱,而是變得更強了。


    更東邊的渤海國,由於深處大山深處,唐人也無可奈何,何況此時隨著契丹崛起,契丹、渤海、大唐(幽燕一帶)自然有了三足鼎立的態勢,而在西邊又有強大的迴鶻汗國,漠北的形勢也消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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