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於誌寧已大步走了進來,見屋裏一桌一筷一盅,就說:“太尉大人,怎麽一個人喝酒?”“別提了,”長孫無忌搖搖頭說,“我這喝的是悶酒啊。想不到你來了,正好,咱兄弟倆一塊喝點。”於誌寧也不客氣,坐在桌邊,侍婢立即又擺上一副食具。兩個人端起杯子,誰也不說話,一連幹了好幾杯,於誌寧才抹抹嘴說:“太尉大人,履行和祥被外放為長史,在朝堂上,你怎麽不說話,他倆可都是你的至親啊。”“哎--”長孫無忌搖了搖頭,“今日朝堂已不是昔日朝堂了,我說了也不一定管用。再說,他倆外放,從另一方麵來講也是好事,是離開了這京城的是非之地啊。”“太尉大人,聽說褚大人已病逝在愛州了,他生前多次上表,乞求還鄉,表書都被許敬宗、李義府扣壓住了。”“這些事你聽誰說的?”“我聽褚大人的兒子彥沖說的,他的哥哥彥甫已南下迎接褚大人的棺木去了。哎,想不到幾個同朝為相的老臣,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奸臣惡棍卻大行其道,發展下去,怕你我兩人也難逃厄運。”“裴行儉臨去西域時曾給我說--”長孫無忌話說了半截,卻又搖搖頭停下了。“他給你說了些什麽?”於誌寧追問道。“他主要說讓我避禍的話,讓我告老還鄉,避居深山等。但我琢磨著我深受先皇恩寵和臨終顧命,如果冒然而去,撒手不管,恐死了以後無顏見先帝於地下。”“是啊,走又走不掉,不走吧,你看看現在朝中的情況,簡直亂了套了。沿襲幾百年的四妃九嬪等製度也讓武後給廢了,弄成些不倫不類的宣儀、承閨什麽的,皇上也整天居無定所,長安洛陽的來迴折騰。”“別說了,誌寧,來,咱倆喝酒,一醉解百愁。”長孫無忌給於誌寧端起杯子,自己率先幹了一杯。“我喝不下去,”於誌寧把杯子往桌上一頓,急切地說,“太尉大人,再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了,得趕快想個辦法,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這事,我再也沉不住氣了,這武後她究竟想幹些什麽?”長孫無忌卻半天不吭一聲,隻是望著眼前的小酒盅出神。“太尉大人,實在沒有好辦法,至少你得私下裏找皇上深談一次,你畢竟是帝舅,皇上也是你一手扶起來的,你的話他不能一點不聽吧?”“不是沒找皇上談過,當麵他也答應的挺好,過後就不一樣了,他現在事事都聽那武皇後的。”“你再找皇上談談,深談一次,不信他沒一點感覺,不信他一點迴心轉意的念頭都沒有。現在這種局麵,不能再發展下去了,不好好和他談談也不行了。”?


    “好吧,”長孫無忌無可奈何地說,“明天早朝後我再找皇上深談一下,看看效果怎麽樣。”其後,兩個人又談了一些事,交流了一些看法,對於皇帝李治,都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都有些無可奈何的嘆息。第二天早朝後,長孫無忌稱有事稟奏,隨高宗李治來到了旁殿。李治吩咐先給帝舅看座,然後自己才坐下來,問道:“長孫愛卿,你來是不是為了高履行和長孫祥的事?這事朕也覺得過分,但李義府他們言之鑿鑿,朕沒有辦法,才把他倆外放為官的,朕想過一段時間,再把他倆召迴來,目前的處理,隻是平息一下李義府他們的喧騰,這事望長孫愛卿你能理解。”“皇上,老臣單獨覲見不是為了那件事,履行和臣兄不論在哪裏為官,同樣都是盡忠報國,老臣並不感到什麽不快。隻是近來朝廷中發生的這事那事,老臣覺得有必要和皇上談一談。”李治顯得百無聊賴地坐在龍椅上,淡淡地說:“談談就談談吧。”“皇上,遂良去世了,你知不知道?”“什麽?褚卿去世了,什麽時候去世的?”“已有好幾個月了,老臣也是剛剛得知的,想不到,遂良一生無私無畏精忠報國,竟客死於異域他鄉。”長孫無忌撩起袖子擦了擦眼淚。李治訕訕地,也感覺到不大得勁,就說:“其實,朕也想把他召迴來,隻要他上表認個錯就行了,給朕個麵子就行了,誰知他倔得一個字也沒寫給朕。”“皇上,據老臣所知,遂良上了三四迴表奏了,都讓許敬宗、李義府他們扣了下來,隱匿不送報,這許、李二人實在是--”長孫無忌話說到這裏,不說了,搖了搖頭。“這敬宗、義府膽子這麽大,身為侍中、中書,理應協助朕處理政事,上傳下達,竟然好惡由之,隱匿不報,朕非處理他倆不可。”“皇上,此二人一向品行不端,慣會見風使舵,惟利是圖,實乃奸臣,望皇上明辨是非,罷此二人。另選良臣為侍中、中書,則社稷之幸、李唐之福也。”“好,這事朕會處理的。你,你還有別的事嗎?”李治怕長孫無忌再說出什麽不順耳話,想盡快結束這次談話。“皇上--”長孫無忌看了看左右,見旁邊內侍們都站的挺近,張開嘴又閉了口,他本來想談談武皇後,怕皇上的左右人等漏了風聲,隻得另提他事,小聲說:“皇上,韓瑗、來濟兩人一向忠君愛國,現旨令他倆‘終身不聽朝覲’,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是不是先取消這一條,也給他們一個麵君悔過的機會?”“這事可以考慮。”李治點點頭說。“其實許敬宗、李義府彈劾他倆的理由也不足,說他倆當初故意安排遂良改任桂州都督,意在裏應外合什麽的,遂良由潭州改貶桂州當初不是皇上您的旨意嗎?”長孫無忌小心翼翼地說,生怕觸動李治的自尊。李治卻覺著不大得勁,說:“容朕細想,這樣吧,今天就說到這兒,朕要迴去休息一下了,最近老鬧頭痛。”“皇上請善保龍體,老臣,告辭了。”長孫無忌磕了一個頭,退了出去。李治迴到後宮,把許敬宗、李義府隱匿褚遂良奏書一事給武則天一說,武則天直撇嘴,說:“一個小小的愛州刺史,被貶之人,上的書犯不上傳給皇上,不然,這天下大大小小的官上這麽多的書,皇上一個一個地看,還不活活累倒。”“褚遂良和別人不一樣,”李治生氣地說,“他畢竟是先帝臨終顧命大臣,他的上書,朕怎麽可以不看,這許敬宗、李義府也太膽大了,朕非得撤他們的職不可。”“皇上,你--”沒等武則天再說,李治斷然地打斷她的話:“你別說了,這事朕要當一迴家,非撤他倆不可。”武則天一見他這生氣的樣子,不跟他強辯,隻是說:“好,好。要處分就處分李義府,他主管奏書。許敬宗也就算了,他這麽大年紀,忙上忙下,不辭勞苦,為皇上奔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要再處理他了。”李治半天不吱聲,心說,到底我是皇上,你武皇後再能又能那裏去,這不還是聽朕的話。第二天,果然一道旨令,貶李義府為普州刺史,許敬宗在武則天的大力保護下過了關,不但過了關,沒幾天,在武則天的保薦下,許敬宗權檢校中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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