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銀,月光仍照普灑大地,大上海高低不一的建築物參插不齊的連綿起伏在黑暗中。


    楊樹浦北麵地區的一處破爛民宅聚集處有一若大的舊廠房,看樣子象是重新修整過,高大的圍牆不象是年代久遠的那種土坯舊牆,這裏就是日本人在上海的秘密軍火庫所在。


    對外這裏是一家日紗廠的倉庫,在上海戰役之後這裏經曆了國民的洗劫,它本來就是一位楊樹浦地區的大地主的產業,承租給了日本人,現在明地裏他是收迴來了租地,事實不是這樣。


    在近幾日這裏不時有陌生人進入,尤其到了深夜,出入此處的人相當的多。


    這裏屬於華界了,所以九哥的勢力沒有伸延過來,但為了掌握全上海各方麵的動向,這裏仍有黑狗的狗仔隊在活動,隻是人員較少,所以一直沒有發現這一處竟隱藏著一批危險人物。


    軍火庫占地甚廣,前後兩進院落,中央是一幢陳舊的二層土瓦樓,前後院排列著二十多間東西廂房,這些廂房中屯集著大量的軍備武器,特務機會為軍部在這裏秘密營建了私武庫就是為了將來奪取上海時起一定的作用,哪知上海之戰結束的太快,這個基地由於人手不足,基本上沒發揮任何作用,七八萬登陸日軍本來對拿下上海是極有信心的,哪知事與願違。


    在田島的策劃下這一地頭如今成了日本神道社和黑龍會地臨時總部,這兩大勢力本來在本土並沒有任何瓜葛。神道社自命不凡,根本不屑於黑龍會這種黑勢力合作,而且看不起它們。


    現在情況卻讓他們不得不走到了一起,他們麵對的對手龍崇九的實力太強大了,不說是他們單方麵,就是聯合起來也沒有超過百分之三十的勝算,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隻能玩陰的。


    土樓的大廳裏,野山次郎倨傲的坐在上首。對麵是黑龍會地代表藤田武雄,此人是黑龍會的新秀,是頭山滿會長地得力臂助,一個瘋狂的‘黑人’,出身自‘浪忍流’,身手不凡。


    論年齡藤田要比野山大幾歲,但他心裏對這個來自‘劍隱流’的年青高手不敢小視。


    整個庫裏如今聚集著三百多人。散在外圍的還有三百多人,計有六百多人,真正從神道社趕來的人隻有六分之一,其它的都是黑龍會的殺手,這是兩大勢力首度在異國地合作。


    “藤田君,田島的失蹤我看和那個支那人荀天義有關係,我們不應該相信那些支那人。”


    “野山君,田島這個人我並不感興趣。來自軍部的家夥都是自以為是的傻蛋,我們要隻用我們的方法把姓龍的解決了就可以了,其它的事情我們不用去管,這裏有足夠我們運用的軍火,對英吉利總會發動幾次攻勢全力沒有問題,雖然我們地人現在少了點。但策劃得當……。”


    “發動攻勢?嘿……,那是自殺行為,你知道在南京路上有多少他的人嗎?我們目標這麽大,估計沒到英吉利總會樓前就全讓黑槍放倒了,還是動動腦筋吧,田島定下的計劃我覺的可行,先殺掉龍崇九的一些臂膀,亂了他的陣角,我們才可能找到更好地機會來對付他。[]”


    “他現在的失蹤,我認為原來的計劃應該取消了。還有個消息你不知道。那位廖雅權小姐昨天進了上海市國民政府就沒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和相好的泡在床上。還是泄露了身份被捕。”


    “廖雅權的事我們不用擔心,我還是堅持今夜去襲擊閘北警務處大樓,殺掉陳誌雄這個人。”


    “你確定他就在警務處大樓?這人晚上未必也要辦公吧,萬一田島泄露了我們的計劃呢?”


    野山次郎露出狂態,冷冷一笑,“藤田君,神道社的傳人都是相當優秀的,即便他們有埋伏在那裏,我們也不怕,必竟那裏的力量比起南京路就遠了,真正的高手在龍崇九身邊。”


    藤田正要說話,突然傳來地一聲槍響讓廳中地兩個人和幾個手下都為之一震。


    這刻前院一個打扮成華人的黑龍會徒衝了進來,氣喘籲籲道:“不、不好了,我們讓包圍了。”


    “啊?”野山和藤田同時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難道田島他真地出了問題?這麽快他們就來了。


    “讓所有的人準備,”野山冷靜下來,向身邊的親信打了個眼色,那人點了點頭衝出廳中。


    院內一陣大亂,前院後院幾百號人在幾分鍾中都端著槍從東西廂房裏衝了出來。


    炮聲驀地傳來,‘嗵嗵嗵嗵嗵嗵嗵嗵’一連串的聲響之後炮彈在前後院開始炸開,與此同時院外不遠處的槍聲大作,看來外圍的人已經和包圍者接火了,藤田麵色陰沉下來。


    院前院後被炮彈一陣洗禮慘嗥之聲讚不絕耳,少說有幾十人在炮彈的肆虐下喪生。


    “八格……,都從後院,我們從那裏衝出去,前麵肯定被敵人包圍了。”藤田發出命令。


    下一刻他從腰間拔出佩槍當先衝出樓朝後院跑去,這刻轟然一聲巨響,緊閉的前大院塌了。


    打開這一通道的是一顆普通的火箭彈,它把厚厚的門大門轟了個粉碎,化為一天木屑。


    剛剛衝至前門的幾個人在慘叫聲中被爆炸的氣浪卷飛,血雨飛濺,傾刻間這裏成了人間地獄。


    野山次郎仍保持著冷靜,他屹立在廳中沒有動,甚至沒有伸手拔出腰裏的槍,而是執出了藏在手臂下地狹長怪劍。他是一位真正的武者,對用槍似乎並不感興趣,劍才是他的全部。


    那個先前被他指派出來的親信又進了大廳,隻是一身是血,也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別人濺的。


    “我們的人都集結完畢,請主人下令吧,”這個忠實地手下此時放棄了劍拿出了槍。


    不是他放棄武士道精神。而是在槍炮滿天飛的時候,他認為劍無論從哪個方麵都派不上用場。


    “不要和藤田地人混在一起。我們從左麵突圍吧,不戀戰,殺出血路逃出去保存實力。”


    “哈伊……。”親信有力的朝主人躬身一禮,然後轉身出廳,野山這才把目光盯到黑乎乎的大門外,那裏不時有槍的火焰在閃爍,在一輪小鋼炮的攻勢之後。第二輪接著來到。


    當野山從土樓中退身出來時,這座二層土樓被數發炮彈命中,頓時給炸的麵目全非。


    集結在後院的百多名黑龍會徒也架起了庫裏地小迫擊炮,但他們未有機會發射一發炮彈,在側牆崩塌的同時,一顆來自外界的火箭彈在一個滿是彈藥的廂房爆炸,結果引起了連鎖反應,頃刻之間整間房裏的彈藥給高溫火浪點燃。震動大地的爆炸在兩秒後發生。


    剛架起小迫炮的黑龍會徒還沒來的及放炮彈就飛上了半空,土樓被巨大地灷炸氣浪卷翻。


    同一時間,在遠處一個製高點的上的龍崇九看的真切,那個軍火庫完了,於是他抬手一揮。


    最後的命令發布了,在四周好多高建物的頂上地的龍社兄弟們扛著火箭筒執行九哥最後的命令。數十記的火箭彈帶著滾滾濃煙‘嗖嗖’作響的射向那個軍火庫,下一刻,火光映紅了天。


    占地數畝的軍火庫在數輪炮轟下終於消失了,沒來的及從出來的人全部被烈焰吞噬。


    藤田狼狽萬分的從後門衝進了民卷裏,跟著他出來的人不到十個,其它近二百多人全部葬身。


    從另一方向衝出地野山也夠慘地,他‘優秀’的神道社弟子們活著出來地也僅二十多人。


    外圍的槍聲漸稀,野山知道,一切又完蛋了,剛剛聚集起的一股力量就這樣被龍崇九滅了。


    他殺機大生。側卷裏突然槍聲大作。野山暴閃,身側數人中彈倒。他**的,整個讓包圍了。


    “殺了那個拿劍的,他就是野山,大家給我衝,”卷子裏的龍社兄弟蜂湧而出,在湯普森的火力覆蓋下這些人無畏的向野山一行人挺進,這邊剩下的十多人同端槍橫掃,一場近戰。


    雙方不時都有人倒地,野山卻以奇快的速度射身進了另一道橫卷,驀地,殺機突現。


    銀光閃爍,野山不假思索的將手中的劍上挑,‘叮’的一聲,一把飛刀給他打飛。


    黑卷子裏九裏人一字排開封死了他怕去路,赫然是鄒懷忠和八個‘飛刀黃龍侍’。


    “野山次郎,恭候你多時了,困獸之鬥,結果不言而喻,現在給你一見九哥的機會,要嗎?”


    野山神情冷肅,劍尖斜指地上,身影在銀月的映下拉出長長的陰影拖在地麵上。


    對麵的九個人在十步開外,除了鄒懷忠雙手還握著飛刀,其它八人都是一手槍握著m1911指著他,而他們的另一手都藏在背後,實則各人的手裏都握著一把飛刀,蓄勢待發。


    野山不得不承認這個飛刀玩的十分出色的漢子給自已相當的威脅,更大的威脅還是槍。


    這刻身後的人沒跟進到卷裏就都躺下了,不愧是一群精英,臨死前的反噬讓龍社的十數人陪葬了他們,戰事已近尾聲,在後門方向守著的迦娜和鄒懷義,他們本來判斷野山會從那裏出來,哪知卻等到了另一個重量級的人物,黑龍會的藤田武雄,隻是此刻他萬分的狼狽。


    雙方就在卷道中發生了激戰,藤田的槍法是相當出色的,手每一次震動中都有龍社的人倒下。


    鄒懷義大怒,在沉沉夜色中三把飛刀如閃電一樣閃出、隱沒,藤田發出一聲驚唿。


    適時迦娜循聲抬手一槍。饒是藤田具有極靈活的身手,在這兩個人地精密配合下也負了傷。


    三把飛刀他躲過了兩把,被最後一把釘入了左肩窩,然後的一槍命中了他的右胸。


    在眾多兄弟們湯普森和手榴彈的招唿下,被圍在後門死卷裏的藤田一夥人很快平靜下來。


    但是在這堆人拚死反擊中,龍社兄弟們也傷亡數十人之多,當迦娜和鄒懷義走進卷子查看時。地上堆了十具屍體,最慘的要算那個左肩插著一把飛刀的家夥了。連頭都找不見了。


    野山對眼下形勢看地很真切,他絕沒想到毀滅性的打擊竟來地如此之快,對方的行動竟會這般的迅速,而且從他們精密的布置和兵力的布置上都象是早知道自已的基地在這裏一樣。


    事實上龍崇九從會後到布置完畢花花整整四個小時的時間,動用了一千六百多號人,可以說是一次完美地行動,小鋼炮營三百人。火箭筒三百人,共帶一百支火箭筒,除了鄒氏兄弟和迦娜率領的飛刀黃龍侍近百人之外就是胡鐵成和馬峻山手下的人,合共一千六百多人。


    野山緩步退出了黑卷子,在身後的寬街麵上,兩頭湧來了黑壓壓的龍社兄弟們。


    到了這時,野山的心裏反而平靜了下來,這是絕望中的平靜。到現在他也不信自已這樣身手的超卓武道高手居然會落到這種地步,如果現在突然殺進人群地話,他們定投鼠忌器不敢開槍,那自已就有機會趁亂逃走了,這個念頭剛剛在心裏出現時,他愕然發現兩街道上的人群停了下來。遠處警笛之聲大作,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國民政府的警察隊能不知道嗎?


    隻是他們在槍炮正濃的時候不想過來罷了,象現在也是幹出哨不出動,等人走了他們才來。


    野山就這屹立在在三叉路口中央,看上去力量最薄弱的一方就是鄒懷忠和八名飛刀侍這邊。


    事實上那八支,m1911足以讓野山魂遊地府了,北麵帶頭地是迦娜和鄒懷義二人。


    南麵人群分開,端著湯普森的兄弟們讓出一條路讓九哥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是胡鐵成。


    “野山先生,為了你這一拔人。我動用的陣勢是在上海灘混了這麽久規模最大的一次。你足可引以為榮了,我得告訴你。這裏是中國,不是日本,你想玩的大一點力量還有些單薄,田島說的沒錯,你哥哥野山太郎是栽在我手裏的,你找我報仇沒錯,但你不該和日本軍部混在一起,這樣事情就複雜多了,本來我想給你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可是你自已放棄了。”


    “龍崇九,你要還是個男人就接受我的挑戰,如果我死在你地手裏,那是我技藝不精。”


    ‘砰’,地一聲響,來自野山的身後,迦娜放下手時,野山地眼神轉暗,後腦給一槍掀開。


    死屍栽倒的時候,迦娜才道:“你不配死在我們九哥手裏,我處理你這種垃圾就夠了,死不要臉的,居然拿著劍來挑戰過手空拳的九哥,想用這個機會殺了我九哥嗎?”


    誰也沒料到迦娜會突然開槍,但她這種做法卻讓兄弟們心裏稱道,省的九哥下不了台和他比武,萬一弄傷了豈不是得不償失嗎,龍崇九為之錯愕,他都沒想到迦娜會這麽做。


    “寶貝兒,你這手也太黑了吧,在人家背後開槍不說,還不打招唿,太厲害了你。”


    聽出九哥言中的不悅,迦娜吐了吐舌頭,快步走了過去,“九哥,我是你的貼身保鏢,他想和你拚命必須經過我這一關嘛,但是我不用槍怕打不過他啊,他怕劍好鋒利,所以……。”


    “所以你就自作主張了,迴去再和你算帳,鐵成,收隊吧,把街麵上的槍支略為打掃一下。”


    午夜兩點多楊樹浦之戰完勝,殲神道社和黑龍會徒共五百多人,外圍的敵人太分散,有不少見勢不妙的都紛紛逃走了,不過主力都被消滅在了這裏,野山次郎是這次的第一目標。


    第二天,滬上各報紙批露楊樹浦日軍秘密基地的事,公共租界警務處發布申明說,殲滅這夥秘密敵人的可以是一些愛國誌士,也可以是遊擊隊的,也可能是國軍,總之他們沒說自已。


    事實上炮火連天,槍聲震耳,那附近的居然都嚇的不敢出門,當日本人又打來了似的。


    而日本駐滬領事館的村井聲稱,那批人絕非來自日本的人,那裏也不是什麽日軍秘密基地。


    蛤是國民政府警察隊的人指出,不少死者的身上都有劍形剌青,證明和上次謀殺龍崇九的神道社有關,在現場沒找到一具龍社人的屍身,不然龍形剌青也將曝光,胡鐵成打掃的夠幹淨。


    下午,黑狗把新的消息傳迴了總會裏,該消息是由國民特務任文祥遞來的,說廖雅權被國民政府正式拘捕,而拘捕她的命令是目前擔任國軍淞滬警備司令部的長官張治中將軍發出的。


    國民特務們居然發現這個曾經在南京會館任女招待的美女是來自日本軍部的秘密間諜。


    這一消息讓龍崇九微微一怔,他本來想利用這個女人,沒想到她居然暴露給了國民政府。


    當天晚上龍崇九讓愛德華致電淞滬警備司令部的張將軍,約他來南京路的英吉利總會一晤。


    龍崇九有他的想法,他想利用這個女人打入關東軍的內部,雖然這非常的難,但他還是準備試一試,因為這個女人在日軍特務機關中有顯赫的地位,一但能被已方利用,價值極高。


    作者:兄弟們,有月票的砸過來啊,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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