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小流仙竟和馬永貞是兄妹,這倒是小事,關鍵是斧頭幫王光九橫插一腳有點問題。


    次日一早龍崇九就在二樓召集兄弟們開了會,就斧頭幫橫插一扛子的事和大家交待了一番。


    “九哥,這欺負人欺負的上門了吧?是不是我們不發次威以後還陸續有人來踢場子?”


    “就是,九哥,我們這次不能再忍了吧,斧頭幫的王光九有點過份了,居然指使人來……。”


    龍崇九擺了擺手,道:“都靜一靜,據我所知這位王九爺是條漢子,曾和杜大亨有過一些磨擦,這次他對我們先下手我估計背後有人挑拔,貞夫人那位哥哥也是個實心眼兒,非要迴去給王光九個什麽交待,這不是往進賣他自已嗎?哎……,有人希望我們鬥的兩敗俱傷,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嘿……,九哥哪會中他的小奸計,馬永貞都相當於臨陣反戈了,王光九應該會重新考慮這件事的重要性了,他特意從外地聘來馬永貞倒不是專門要來殺九哥的,我估計他肯定接到了一些要暗殺我的請求,隻是他都統統拒絕了吧,在上海混,他應該清楚咱們的實力,我的意思是大家心裏有個準備,別讓人家打個措手不及還搞不清怎麽迴事呢,隻要他懷先動手,我們暫時不要動,等馬永貞迴去看看那邊是個什麽情況再說也不遲。”


    “九哥,最兩天因為陸連奎和沈杏山的事。法租界地三大亨開始頻頻接觸,不少青幫的大佬們也在杜公館拋頭露了麵,他們始終不甘心被我們龍社突然踩進了。”黑狗分析道。


    這會還在開著的時候,門外就跑進了一個兄弟,“不好了,出事了,馬、馬督察長給殺了。”


    這句話象一顆炸爆一樣在大廳裏震響。所有人的都站了起來,龍崇九麵色沉凝起來。


    大家都知道馬督察長指的是現在管理愛多亞路的馬德榮。剛給提為督察長就掛了,這命苦的。


    這一刻龍崇九反倒冷靜了下來,自已不發威這些人還來逼著自已發呢,看來上海灘地爭霸戰要拉開序幕了,養兵千日,用在一時,過完年在二月份的時候。葛興霸那裏已經將整個軍火庫地裝備全部投入了現役,眼下光縣裏就有七千多號人,那是龍社的主力大隊,在市裏裝備了武器的也有三千多人了,這還不包括顧竹軒的人,連黑狗的狗仔隊及預備隊都算在內,因為他們隻有一部分小手槍,在街頭打個小場麵戰還行。大規模衝突的話這群人還差了些。


    另外韓昆的那五六百人也沒算在內,張衝不知收攏了多少沈杏山地舊部,這些都不算。


    光是福州路的李八屠手下就有五百多人,南京路歸陳誌雄統轄的也有五百多人,總會裏直接歸曹小四調度的也有百多人,馬峻山手下二百人。他雖蹲在英國軍艦上,但外灘他罩著。


    四個賭場分散了二百多兄弟,陳明義、胡鐵成、許宗亮、陶修文四個人手下三百多人。[]


    最後就是馬德榮手下的三百多號人,大部分人馬都集中在中央轄區,其實最龐大的要算狗仔隊了,幾乎遍及上海各個區域,黑狗粗略的統計過幾次,最少人數在六千以上,大部分人還有一份工作,暗地裏為龍社效力。狗仔隊裏真正的龍社成員不超過六百人。


    兄弟們又目盡赤。個個怒焰狂噴,一付要殺人地兇相都呈現出來。“都給我坐下,這點定力也沒有?死人人就激動成這樣了?還幹不幹大事了?衝動有用嗎?頭一次被正麵打擊你們就這付德性?以後還混不混了?下麵好多兄弟都看著你們呢?別瞪眼,要用腦子想想。”


    大家都出了一身冷汗,是啊,還是頭一次遭到敵人正麵的挑戰,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


    這時廳外一陣暄鬧,兩個身上有傷的兄弟給扶了進來,一見龍崇九就跪了下來。


    “九哥啊,給榮哥報仇,他死的慘啊,是、是沈杏山的人下地手,我、我見過他們。”


    “沈杏山的人?”龍崇九一怔,沈杏山的人除了張衝那一股,還不知分幾股呢,這事怕要見了張衝才問的清楚吧,龍社剛成立不久一個赤龍壇就讓人家暗算了,存心來挑戰啊?


    “是、是的九哥,今天一早榮哥就在他相好的被窩裏給人家殺了,我們幾個兄弟衝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撤出大院,兄弟追了出來,無奈他們人多勢眾,我們又死了四個兄弟。”


    看來對方蓄謀已久了,連馬德榮相好的老窩老摸清了,龍崇九沉聲道:“黑狗,派人通告張衝讓他速來見我,誌雄,你親自帶巡捕去一趟現場,給我仔仔細細的看看現場的情況。”


    “是,九哥,我盡全力搜檢一下。”陳誌雄立即起身應諾而去,黑狗也出去派人找張衝了。


    馬德榮地相好叫秀姑,是個三十幾歲地女人,以前也是風塵中打滾的女人,不過他們一直保持著親密地關糸,馬德榮是個色鬼,他夜夜都離不開女人,同樣也離不開*藥‘金剛丸子’,由於長期服用那種藥,已經有了強烈的依賴性,離開了那玩意他根本就是個活太監,但吃了那玩意兒一般女人又吃不消他長達一個多小時的兇猛撻伐,而秀姑是個yin性重的女人,賣肉出身的又久經考驗,功馬自然高深,讓馬德榮對她份外青睞,加上她刻意討好老馬,久而久之兩個人都私混在一起,馬德榮一直就有煙癮,九哥又不讓他抽,他就偷偷的躲在相好這抽。


    倒是手下地兄弟們沒一個抽的。曾經的不少煙槍兄弟讓他全踢出去了,就怕九哥找他麻煩。


    每到深夜他就躲在這裏過足了煙癮再吞上兩顆丸子,挺槍躍馬縱橫馳騁,享受快美人生。


    秀姑風韻猶存,乳挺臀大,每每令馬德榮盡興盡情,她人老珠黃了。為了一日三餐侍候個人算什麽呢?為了馬德榮,她什麽都幹。他就是她的天,她的上帝,後半生的依靠。


    結果兩個人臨死還緊緊摟在一起呢,看著這兩個給打成了蜂窩的老情人陳誌雄一陣悲衰。


    床頭上地煙槍和煙土包子抖落了一地都是,血濺的滿牆滿地,那女人地頭徹底稀爛。


    ……


    警務處的辦公室裏,陳誌雄向九哥匯報了一切。沒有任何所得,對方沒留下半點線索。


    “誌雄你迴捕房,讓洛馬泰打個報告上來,並讓報社把這事通報一下,該隱的就隱了。”


    “我明白九哥。”陳誌雄走後,小流仙才對龍崇九道:“九哥,你看會不會是有人想用這事挑起我們和斧頭幫的混戰,昨夜的踢場和零辰的馬德榮事件。應該有些聯糸,讓我們很容易把這筆帳記到斧頭幫的頭上去,雖然他們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知道了踢場子地人是王光九,但他們絕對安排了這種後招,隻要我們一擔知道了踢場子的人,也等於知道了殺馬德榮的人。”


    “嗯。有點道理,不過咱們的人看到了是沈杏山的人下的手,這又怎麽解釋呢?”


    “九哥,故布疑陣嘛,我保證我們找不到那幾個殺馬德榮的人,他有可以被滅了口。”


    “嘿……,進入角色了,仙兒,越來越象個巡捕了,居然懂的邏輯推理。這些我們不管它。我們現在要查清一件事,就是看看戴春風到底在不在上海。姓戴地早年在上海混跡,和杜月笙張嘯林還有一群青幫中的小流氓都有不錯的關糸,王光九就和他稱兄道弟,關糸相當的深,自從他跟了蔣委員長後這位斧頭幫主才對他有了看法的,如果他在的話,我保證這一切全是他在暗中策劃地,隻有他有這個能力在利用了王美九的同時還能利用別人嫁禍王光九。”


    “九哥,我真有點擔心大哥,他這個人有時死腦筋轉不過彎來,又講義氣,最易被利用了。”


    “他這招暗棋讓你給走明了,你丫頭一激動在ji院那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就認了他,要不是我們就能演雙黃好戲了,現在估計不行了,他去斧頭幫會遭遇什麽情況我都不敢保證。”


    “啊?”小流仙一驚,忙道:“九哥啊,他可是我哥哥,唯一的哥哥,萬一出了什麽事…。”


    “別亂想,我們昨天和他交待清楚一切了,事非他還分得清的吧,好壞還認得吧?要說王光九昨天在暗中不派人盯著他辦事,你信嗎?還有那個隱在暗中的人,他能不監視這一切?”


    “九哥,那怎麽辦啊?你也夠狠的,差點打斷我哥的手臂,人家還沒跟你算帳呢。”


    “算什麽啊,我出手那會兒他還不是你哥呢,真的斷了也怪不著九哥吧?學藝不精嘛。”


    “知道就說不過你啦……,九哥,馬德榮這事我們得處理的快一點,不然下麵兄弟們會浮動,這必竟是我們龍社頭一次遭遇敵人正麵地攻擊,若不擺明態度地話,兄弟們不好安慰啊。”


    “這我知道,我得去田島那裏一趟,試試這家夥是不是也知道一些我們的這些事,日本人耍陰謀地可能性也不能排除在外的,你給黑狗打個電話,讓他集中主力查查戴春風這個人。”


    龍崇九起身朝外走時,小流仙掛通了總會的電話,並讓人叫了黑狗接線,“黑狗,九哥吩咐你馬上著手查戴春風這個人,就是新近在國民政府委員長麵前走紅的那個特務小頭子。”


    “好,貞夫人,我這就去辦,九哥沒說這個人在上海有什麽特殊的關糸網一類的嗎?”


    “九哥說這個人早年和上海一堆流氓們都混的很熟,象杜月笙張嘯林等人都與他稱兄道弟。許多青幫中地頭子也和他有一定關糸,可以說在上海是個手心通天的家夥,國民政府那邊就更不用說了吧,你把重點還放在青幫主要人物身上,估計他這兩天在奔走拉竄這些人。”


    黑狗應諾,心裏總算有了底,放下電話後。迅速召集了幾個主力骨幹,把任務分配了下去。


    馬德榮的死給龍崇九敲了個警鍾。自已這陣子一直忙著鞏固勢力的基業了,對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流氓們太輕視了,他們竟敢真的把手伸過來,那好吧,讓他們知道惹了九哥的下場會是什麽樣地,這段時間對他們太仁慈了,心念間龍崇九敲開了田島一雄辦公室的門。


    “處長大人。您怎麽有時間來我這裏,快快請坐,田島實在是受寵若驚。”日本人笑容可掬。


    “嗯,沒什麽,隨便過來看看,聽外麵傳言虹口區經過了這幾個月地整頓仍有煙土沒有清除幹淨,野山督察長的能力不會這麽差吧?”那個野山太郎最終花錢坐上了正位置子。


    龍崇九獅子大開口,擺明了不怕日本人告發他。直接就吞了他們一百萬銀子,不過這錢他沒全吞,也沒敢硬要美金,他怕田島抓了他的小瓣子來挑拔他與愛德華及費信惇的關糸。


    所以當時就把這一百萬三一三剩一的和總領事總裁分髒了,要下水一塊下,看他田島告誰?


    他沒有足夠的證據。想通過日本政府向英國外交部攪風攪雨也是枉然,白費心機。


    “處長大人,你是知道的,毒販子們非常地狡猾,他們利用各種身份在境內活動,令我們防不勝防,直到目前野山君仍在努力的拔除這顆毒牙。”田島唱做俱佳的描述著他們的努力。


    “田島處長,總領事大人對此相當的不滿,甚至認為你這個幫辦處長的工作沒有做到位,除了虹口轄區其它區域幾乎斷絕了煙土。好多煙槍也為此搬遷到了法租界。你不知道嗎?”


    “這個…我當然清楚,請再給野山君幾天時間吧。我相信他能完全的清除毒牙的。”


    “那好吧,田島處長,五天這後若是虹口區還有類似情況,別說是野山,你這個幫辦處長地位置都有可能不保,這是我最後的忠告,英國人和美國人是不會和你們講什麽情麵的。”


    田島的麵色很陰沉,但是臉上還擠出了笑容,道:“沒有問題,處長大人,我保證幹淨。”


    “我也相信處長的保證,另外工部局提出的商業化措施希望閣下也能保駕護航,這是整個租界地大利益,日商本來將的稅就不高,還把其它商販打壓的那麽厲害,這一點最令工部局不滿了,田島處長在虹口區是說話有風的人物,希望你能出麵給日商們講一講這種情況,下個月的稅項若仍是目前的狀況,工部局可能會通過一項給日商增加商稅的決議。”


    “處長,這事總領事大人也找我談過,我正在努力的說服那些很摳門的商人們,對了,處長大人,我們日本商業協會一直希望有機會和您合作,日清公司的人昨天還通過一些朋友來和我們搭線,並希望和處長坐下來談一談,他們對處長地龍盛昌輪船公司很感興趣地。”


    龍崇九暗暗哼了一聲,想不感興趣呢,他們壟斷內河的時代已經過去,自已已擴展到五十八艘地龍盛昌輪船公司現在是上海乃至全國最大的航運公司,日清公司當然受不了啦。


    隻不過這三個月以來一直是賠錢在運營,就是要和日清公司搶河道搶地盤打破他們的壟斷。


    “田島你就不要插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吧,你可是說過你們一向和日清公司沒來往的。”


    “是的,處長,以前是這樣,後來……有一位朋友專程來找我,他是我曾經的同學。”


    “這麽巧啊?”龍崇九一付吃驚的樣子,田島卻紅著臉硬著頭皮厚顏無恥的點著頭。


    “過兩天吧,虹口區毒牙拔掉,我才會考慮再過那邊走走,不然沒臉去啊,另外那些流鼻涕的住戶我希望野山督察長盡快將他們清理到法租界去,免的影響我們這邊的環境衛生。”


    田島一個勁兒的點頭哈腰,對著這位龍崇九處長時他似乎少了平時的睿智和靈敏頭腦。


    龍崇九從田島那裏出來時確定了這件馬德山事件和日本人無關,因為他給了田島足夠的時間讓他來對自已‘旁敲側擊’,似乎這個魚木腦袋在裝傻一樣,根本就不知道有那件事。


    沒有了日本人參與,那就是國民政府和青幫這兩頭了,最多加上個斧頭幫,至於沈杏山餘黨參與在行動中,那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姓沈的一給抓他們就散攤兒了,給人利用很正常。


    而沈杏山百分之百不會再出現在上海灘的,一是他沒這個膽量,二是他頭腦夠聰明。


    近午時龍崇九和小流仙迴到了總會,馬永貞和他二十多個兄弟全迴斧頭幫交待王光九去了,一時半會怕是迴不來吧,就算王光九好應付,他也欠著人家一份情呢,總得有個說法。


    黑狗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估計晚報出來時馬德榮的死就要被全上海的人知道了。


    午餐剛剛吃完時,張衝終於給狗仔隊的人找到了,他於一點半左右進了英吉利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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