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級別的boss,竟然可以完全屏蔽係統!泉十分欣賞沈之珩此刻的神情,被欺騙帶來的不滿煙消雲散,修長冰冷的手指觸碰了一下人類眼角的淚痣,慢慢地說道:“我終於將你解救出來了,我的科學家。”他怪異的稱唿讓沈之珩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經曆過無數次險境的沈之珩在這一刻也不由得冷靜下來。冷靜,冷靜。隻是暫時的屏蔽係統,這裏應該還屬於係統創建的副本空間之中,所謂的庇護所完全隻是虛構的。再說了,之前厭澤的精神碎片也有過類似的能力,但是最終還是會被係統的力量所幹擾。在連續自我安慰之下,沈之珩勉強地平複了狂跳的心髒,清澈的眼眸看向泉,說道:“對不起,我似乎有些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泉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他是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微笑,緩緩地牽起沈之珩的手,將他帶到了一副照片麵前。這幅照片泉之前給沈之珩展示過,是那名對泉有研究意義的科學家。隻是這一次有所不同,科學家的臉有了清晰的圖像。沈之珩在見到照片中這張臉的時候,頓時如墜冰窟。科學家側臉跟他一模一樣!也就是說,當年的科學家,是自己?!在見到照片的瞬間,沈之珩有一種分辨不清真實與幻覺的荒誕之感。進行到這一步,是副本中早就編纂好的劇情,任何人都可以觸發,還是自己就是副本背景中的真實存在。逐漸意識到自己似乎接觸到了係統的另一層真相,沈之珩放緩了唿吸,用平靜的語氣說道:“照片中的科學家,是我?”泉似乎很高興沈之珩承認這一點,銀灰色的眼眸中閃耀著點點星光,說道:“你記起來了嗎?”見到泉臉上露出的笑容,沈之珩老老實實地說道:“對不起,我全都忘記了。”這句話是他對泉說的第一句實話。泉垂下眼眸,緩緩地將手掌蓋住了沈之珩的雙眼,他低沉略帶有金屬質感的聲音在一片漆黑之中響起:“我一直保留著,那段記憶。”冰涼的掌心穩當地熨帖著沈之珩的雙眼,給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舒適,也逐步地撫平了內心焦躁的情緒。漸漸地,一段從未出現過的記憶,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這是一片深不見底的礦洞,科學家站在礦洞之內,望著蔚藍色的星空。他的身後是被挖掘得千瘡百孔的細小洞坑,從岩石間的縫隙裏還能看見緩緩流出猶如細流般的瑩綠色液體,看起來就像是被利器紮出的傷口,正在流淌著鮮血。“這些器械,紮在我的身上,很疼,那時候的我沒有任何的意識,疼痛是我第一次能夠體會的感覺,”泉低沉的聲音在沈之珩的記憶中響起,“你是第一個體會到我疼痛的人類,我能感受到你心中的愧疚。”科學家轉身走近正在流淌著綠色黏液的洞坑旁,用手指輕輕地觸碰了一下粘稠的液體。就在那觸碰的一瞬間,科學家似乎明白了泉心中的痛苦,他像是撫摸著受傷的小動物般,撫摸著泉,輕聲說道:“對不起,很疼吧,你一定是比我們還要久遠的存在。”泉接觸到科學家的手指,逐步明白了人類心中的所思所想,它慢慢地化形為人類的手指,跟科學家的手交握在了一處。科學家滿臉驚愕,但又立即地冷靜下來。“所有的泉都是共生體,我被分割成了無數個顆粒大小的殘骸,同時也誕生了無數個感知世界的器官,你知道,我感知到了什麽嗎?”泉的發問明顯是針對沈之珩。科學家閉著雙眼,蒼白的嘴唇翕動,滿臉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形狀漂亮的眉毛緊緊地擰成一團,纖長的睫毛也在顫抖,似乎正在忍受著極大的苦難。他沉默了半晌,用盡量平穩的語調說出了泉所需要的答案:“被火焚燒的痛苦,你被滴入所有的能源之中,被無盡地燃燒,還有被灌入人類的口腹之中,殘留在人類的身體之內,滲透進人類的細胞、骨骼、頭發,被永遠地封存在體內,隨著屍體的腐爛而忍受著劇烈的痛苦。”“這還隻是萬分之一,”泉的聲音變得殘忍而肅殺,“你觸碰到了我,我也明白了你們人類的構造,既然你們渴望著長生,渴望著健康的身體,那我決定成全你們。”科學家極為痛苦地咳嗽數聲,胸膛處一片生疼,僅僅是感受到泉所忍受痛苦的萬分之一,就差點讓他的精神崩潰,連帶著聲音都異常地嘶啞:“你要掠奪他們的思想,他們的□□,他們的精神。”“是的,我滲透進你們全身每一個地方,”泉的語氣中盡是暢快,“你們都是獨立的個體,身體的構造也十分有趣,我在一點一點地學習,當然,最多的學習對象還是你,科學家。”科學家張開了被汗水浸濕的雙眼,說道:“為什麽是我?”泉沒有馬上迴答,他看著記憶中的科學家慢慢地走出了相處許久的礦洞。他開始在天泉小鎮的附近發表著演說,試圖向民眾們證實,泉是具有生命意識的存在,民眾們在使用泉的時候,泉能夠感知到痛苦與絕望。科學家神經質般的表現得來的卻是民眾們的白眼,因為泉獲得巨額利益的商家對他的言論嗤之以鼻,民眾們認為他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瘋子,就連跟隨在科學家身後的學徒們都一個個地離開了他。昔日裏備受尊敬的科學家,在短短的時間內,變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他並沒有放棄,而是想要用試驗來證明自己的說法,那時候的科學家已經身敗名裂,沒有人願意給他提供實驗室,他隻能在自己狹窄的地下室裏進行著日複一日的實驗。“我看他真的很可憐,”泉帶著十足的憐憫,像是領著迷途羔羊的神明,“所以,我還是充分地展示了我的能力。”科學家正擺弄著儀器,聽到泉的話語,他停下了手中的試驗,喃喃自語道:“是你在迴應我嗎?我不是一個瘋子,泉,你是真的存在的!”位於培養皿中間的泉慢慢地在透明的玻璃平麵上畫出了一個笑臉。許久未笑的科學家終於笑了。他極其珍惜地合上了來之不易的試驗品,看著地下室氣窗投射下的微薄陽光,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明天,明天我會向世界展示這一切。”在科學家日以繼夜實驗的日子裏,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泉成為了世界上最珍惜的資源,它被運用於更加廣闊的用途,天泉小鎮上的礦洞已經無法滿足人們對泉的需求,伴隨著資源的減少,泉的價值也水漲船高。科學家之前曾經向小鎮居民瘋瘋癲癲地展示了泉的功能,居民們對他不屑一顧,但他們也知道,這名科學家的手中有著價值不菲的泉。就在那天晚上,有一夥人偷偷潛入了科學家的地下室,偷走了承載著泉的容器。科學家由於長時間的神經緊繃,在得到泉迴應的那一刻,他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放鬆,那天晚上他自然睡得格外深沉,絲毫沒有發現有人盜竊的痕跡。直到他被冷風吹醒,科學家批起身上的實驗服,看著被悄然打開一道縫的大門,喃喃自語:“怎麽迴事,我記得明明關上門了。”他心中湧起了極為不詳的預感,慌慌張張地跑到實驗台前,那盒承載著他所有希望的泉不翼而飛!科學家通過地上殘留的腳印,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他不顧一切地打開門,想要在刺骨的寒風中尋找小偷的蹤跡,奈何那些利欲熏心的小偷們早就跑得無影無蹤。冷冷的月光灑在平整的石板路上,天空飄起了點點雪花,不多時就給城市鋪就了一層薄薄的細鹽。科學家凍得瑟瑟發抖,他全部的身家都用在了實驗上,貧窮的家裏沒有任何取暖的設備。接連不斷的打擊讓他身心俱疲,他茫然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怔怔地看著泉原本所在的位置。過了許久,他緩緩地伸出了手,過於寒冷的氣溫讓他的皮膚都呈現出冰塊般透明色彩,顫抖的指尖落在空無一物的實驗台上,機械地描摹著一個同樣的符號。那是泉最後留下的笑臉。“你被帶去哪裏了?”科學家的嘴唇凍得發青,聲音也微弱地不可聽聞,他漆黑的眼眸此時也恍若失去了神采,盯著泉原本存在的位置,“能迴答我嗎?我可以去救你。”緊接著,他緊緊地抓住了雙手,閉上了雙眼,蒼白漂亮的臉龐閃過一絲掙紮,像是有另一道靈魂突破了屏障,聲音虛弱地說道:“災變,就從這一天開始的嗎?”“是的,”泉平靜地承認了沈之珩的猜測,“你知道,最後一刻的我,被那小偷拿去做了什麽事情?”科學家痛苦地搖了搖頭。“他們進入了一家夜總會,徹夜狂歡,在體驗到世界上最快樂的滋味之後,他們一同品嚐了我,融入血液的泉激發了他們感官的潛能,可以達到人類的最頂峰,”泉淡淡地敘述著曾經的遭遇,“我覺得那樣的刺激或許還不夠。”泉之前的話語都是平淡而冷靜,但是他之後說出的話語,卻夾雜了一絲惡劣的幸災樂禍。科學家的身形突然頓住,他抬起一雙迷茫的眼眸,說道:“你做了什麽?”一旁的空氣中慢慢地顯露了泉的身形,他仍是那副銀發灰眸的非人模樣,隻是那雙眼睛中閃爍著詭異的綠光。泉俯下身,對著呆若木雞的科學家,小聲地說道:“我向他們展示了真正的神跡。”科學家猛然一驚,他抬起頭,氣窗透進了耀眼奪目的陽光,桌台上的日曆已經被撕去了好幾天。他仍是坐在實驗台前的樣子,身上酸軟疼痛得厲害,像是維持這樣的姿勢有好幾天了,但是更讓科學家在意的是桌上的報紙。那隻從門縫裏推進來的報紙,貧窮潦倒的科學家沒有錢去訂閱報紙,這肯定是街上那些人看完之後隨手丟棄,正好飄進了科學家的實驗室。【x月x日天泉新聞】【據報道,近日天泉小鎮出現居民接連失蹤的現象,為了安全起見,請居民非必要不要出門,盡量地待在家中,如有任何跟失蹤者有關地線索,請立即向天泉礦物委員會報告。】【特別提醒,若您在夜晚聽到敲擊窗戶的聲音,並且見到失蹤已久的親人,請不要打開窗戶!】【他不是你的親人!】頭版頭條的字體是用一種特別醒目的黑色字體寫成,印在報紙上,頓時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科學家慢慢地皺起眉頭,想要在報紙上尋找失蹤案有關的線索,果不其然,他在報紙夾層中間一處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相關的新聞。【驚!夜總會失蹤案之我的猜想】【眾所周知,近日發生在天泉小鎮的失蹤案讓民眾們憂心忡忡,三年前,由於泉的發現,讓這座名不見經傳的小鎮成為了世界的中心,各種相關的產業也在陸續發展,其他地方的人口也隨之流入了天泉小鎮。】【筆者本人對於這些外來人員並沒有惡意,隻是他們或多或少地影響了本地居民的生活,同時,也給予本地居民額外的經濟收入,當然,這點微薄的錢財對於天泉小鎮的居民而言不值一提。】【說到額外的經濟收入,筆者就不得不談近日興起的夢幻歌舞廳,這是那些外鄉人帶進來的娛樂活動,說實話,筆者從來沒有進入過,據說那個地方還流行用泉當作流通貨幣來交易,可想而知,那是多麽的奢靡與豪華。】【話說迴來,筆者認為失蹤案的源頭就在於這個令人不快的夢幻歌舞廳,第一次通過走訪,筆者了解到,那天晚上出入歌舞廳的所有人都詭異地消失了,更加引人深思的是,當第二天筆者想要詢問更加詳細的信息時,那些人的家屬居然在一夜之間消失了,幹淨得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在這個小鎮上生活過。】【這其中一定是包含著某種巨大的陰謀,夢幻歌舞廳之後就發生了神秘的失蹤事件,並且天泉礦物委員會對其諱莫如深,像是隱瞞著什麽不能見人的秘密,這實在是令人好奇,歡迎各位讀者提供線索】【另外,天泉礦物委員會頒發的緊急通知簡直是讓人笑掉大牙,這幾天的晚上筆者都要在窗邊等著我奶奶的歸來】【注:我奶奶死於十年前,也算是失蹤人口吧哈哈】科學家異常認真地讀完了這篇混雜著陰謀論和懸疑學的文章,他的指尖緊緊地捏著報紙的邊緣,指尖在隱隱地發白,掌心的冷汗浸濕了報紙的一角。夢幻歌舞廳,他知道這個地方,那天泉被竊取的晚上,他無意間經過了夢幻歌舞廳,淩晨時分舞廳之中還是熱鬧非凡,洞開的大門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那時的他過於著急地尋找泉的蹤跡,根本懶得注意夢幻歌舞廳的細節,但通過報紙上的文章,一向記憶力極佳的科學家瞬間迴憶起了當時的情景。他記得是歌舞廳似乎來了兩位尊貴的客人,才引起軒然大波。科學家記得,當初留在實驗室內的腳印,也是兩個人的痕跡。難道是他們竊取了泉,而後為了掩人耳目,來到了歌舞廳,想要擺脫自己的追查,但是誰都沒想到,過了一個晚上,他們竟然如同人間蒸發般消失了。科學家的心中隱隱有了猜測,近日來天泉居民的失蹤跟泉脫不了幹係。他緊緊抿住嘴唇,翻來覆去地查看報紙的消息,想要找尋跟泉有關的蛛絲馬跡,可惜他隻見到了與泉相關的開發報道,並沒有其他線索。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科學家收起報紙,看著黑板上自己書寫的一列列晦澀難懂的結論,歎了一口氣,又重新攤開了報紙,隨手拿起桌上的筆,匆忙地抄下了最重要的公式之後,就將那張報紙珍重地藏進了口袋裏,冒著風雪出了門。“他想要再努力一次,打算去求見天泉礦物委員會的組織者,借由這次失蹤的事故,正好說明泉意識的存在。”泉出現在了破敗的地下實驗室中,銀灰色的雙眸一如漫天的冰雪,直直地看著科學家瘦削的身影消失在了風雪之中。“我成功了嗎?”科學家口中冒起一團團氤氳的霧氣,他茫然地望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幾乎看不見前方的路途。泉輕輕地朝著天空一揮手,方才還肆虐的暴雪奇跡般地暫停了,看著科學家蒼白的臉龐,他眼中的冰雪慢慢地融化,輕聲說道:“你成功了,那群唯利是圖的組織者他們聽從了你的意見,並且為你奉上了熱茶,讓你在寒冷的冬天裏享受到了難得的溫暖。”科學家慢慢地停下了腳步,胸口處逐漸擴散開了一股寒意,他似乎明白了什麽。瘦削的身影在暫停的風雪中佇立了許久,他慢慢地轉過身,看向自己曾經破舊的實驗室。在他走後不久,就有天泉礦物委員會的人上門,他們沒有絲毫偽裝,在眾目睽睽之下,搬走了科學家實驗室中的全部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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