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綴台的廣場為黜鱗宮最大的公開場所,光纖、亮麗非常;能容納數萬人,自從黜鱗宮表明立場,共抗睿山離凡道以來,絡繹不絕的人來人往,更有不少的江湖世家,托家帶口來尋求庇佑。


    廣場中央坐北朝南立了黜鱗台,高台案上擺著三牲六穀,三支高香插於爐中,日上中天,青煙四起、太陽高照。秦紓宮秦懷安居中,黜鱗宮朱赫貢居左、滄桑樓月滄海居右,身邊的為一個身穿鏡南宗親傳衣衫的少年。四人氣場全部外放,四大世家連合共誅睿山離凡道。


    秦懷安手出玄鐵墨刀,一刀除了牲畜,以血祭旗,多餘的流入碗中,人手一碗。


    底下所有人都看向了廣場的四人。


    四人背後為四大世家。四張符令為證,證明黜鱗宮的會盟,宣誓與睿山,誓不兩立,從此之後不是睿山亡,則為四大世家滅。


    秦懷安望了眼三人,一飲而盡碗中生血。多餘的血塗在嘴唇上,以示誠意。餘下三人照作。四隻碗隨之重重往地上摔。


    黜鱗宮廣場上,氣憤、喧囂、痛心、仇恨的聲音,在四隻碗落下時,響起了熱血沸騰的聲音,一聲高於一聲的浪潮,不斷往四處散發。


    秦懷安於黜鱗台主持誓師大會,靈元外散無數聲音齊齊匯聚。這段時間不止苦了秦紓宮與滄桑樓啊。連帶沒有誠服睿山的所有門派,都遭受到了睿山這一杆子橫插。


    “睿山不仁馮檜無道;百姓何辜苦海難渡;今日黜鱗宮秦紓宮滄桑樓鏡南宗,連合江湖百家,心懷正義之士,共伐睿山,為慘死亡靈,討迴公道。”


    “共伐睿山,為慘死亡靈,討迴公道。”


    有洌氿泉,無浸獲薪。契契寤歎,哀我憚人。


    東有啟明,西有長庚。有捄天畢,載施之行。


    秦懷安看了眼朱赫貢,後者上前道:“諸位,睿山離凡道必滅無疑,今天的我表明立場,黜鱗宮無條件支持,誅馮之爭所有後備物資。眾所周知,黜鱗宮等四大世家倍受離凡道打壓,本座隻說天理召張,報應不爽,睿山離凡必亡。”


    “天理召張,報應不爽,睿山離凡必亡。”


    如是因,如是果,如是諸惡切莫作。


    來者命,去者運,來去從來不由行。


    朱赫貢退下,月滄海上前作為次北固山的掌權人,麵對江湖血雨腥風,隻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我在此隻告訴諸位,大戰當前不畏懼,惜命關頭莫舍棄。”


    “大戰當前不畏懼,惜命關頭莫舍棄。”


    底下諸人,無端生出慘烈之意,憑得為誓師大會,總得為地獄開祭。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睿山離凡道,天理報應轉,得此果者,為其份所當為。


    待鏡南宗的親傳君舟麵對,天下英雄豪傑之際,首先熱淚盈眶,隨之涕不成聲,最後隻匯成一句:“鏡南宗落沒,老宗主早已傳達,忠於少主之人,往後忠於大公子君義奧君無悔。我在此肯請朱宮主秦宮主挽商君相告,宗主為何未歸?”


    “這……”秦懷安瞪了眼月滄海。


    君舟今早才趕來的黜鱗宮,一來就被月滄海帶來了,參加四大四家的公誓。途中月滄海隻讓他做代表上台,表明立場,卻未想到他會來這出。


    月滄海輕笑問:“你知老宗主把符令傳給君公子了麽?”


    君舟迴答:“宗主力戰於鏡南宗,誓死讓我等忠與少主的人離開獨孤奉君氏。臨行前的交代,隻為讓我們聽令行事,挽商君還請相告,義奧公子去了哪裏?”


    “這嘛?”月滄海依然著笑,維護道:“還請你相信符令為真,四大世家共誅馮族為真。”


    “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隻想快快滅去君玄骨為宗主報仇,有鏡南宗的符令以及明白少宗主的去向才可輕易的收籠人心。”


    君舟痛苦的麵對諸江湖人,開口:“原少主君雲龍已經化去靈丹,老宗主說過就算恢複了,往後的鏡南宗要想長久,則必須交給無悔少主,現如今兩位少主都不在,而符令卻出在黜鱗宮,使君舟想要明白鏡南宗的……”


    月三蓉一直在底下。


    月滄海目光與人相對時,輕微點頭。他暗歎了聲,隨後才道:“君舟想知是誰擁有的鏡南宗符令?”


    君舟跪下,“還請挽商君不吝相告,鏡南宗經不起等待,必須……”


    “快快起身,不必多禮。”月滄海苦澀微掩,淡淡的道:“想必君舟對君公子的近況了解,我也不繞彎,君宗主臨終以符令化靈鳥,找到舍妹小蓉,接下鏡南宗符令,直言等待君公子歸來,交由他主掌大局。”


    “果然。”君舟看向誓師台下的,冷凝如冰的絕妙人,又想下去。


    月滄海一抓,把他帶身邊。


    他迴神失禮一笑開口:“還請月姑娘上誓師台。”


    月三蓉縱身躍上高台,百尺台上盡覽廣場每個角落,毫無一絲遺漏。


    所有人看著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帶清煙如夢的溫柔,上台之後寵辱不驚,神情與澤世明珠完全相反的,擁有不可觸及的威嚴與冰冷時,無不暗自咽下口氣。


    絕世妙人就要落於鏡南宗,公開接下獨孤奉君氏的符令,這是要幹什麽呢?


    月三蓉問:“何事?”


    君舟道:“月姑娘我請您與我一同入江湖找尋,鏡南宗散去的人馬。”


    月三蓉道:“此事暫按,誓師為要。”


    君舟道:“月姑娘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探聽了君玄骨的人似有反心……”


    月三蓉道:“誓師完畢再論。”


    君舟看向月滄海,後者帶著月三蓉站於身後道:“你可以繼續了。”


    君舟收迴心神,看眼台下道:“諸位,鏡南宗滅的突然,既有陰謀又有詭計,導致少主易位,倉促之間幾乎從四大世家除名。在此我特向月姑娘賠禮道歉。有勞月姑娘為鏡南宗奔波。”他說著話就向月三蓉深深揖禮。


    “免禮。”月滄海略搖頭,上前撫起人開口:“你我兩派遭遇大同小異,多禮實在生分。”


    月三蓉並未多露神色。


    君舟繼續道:“鏡南宗落沒,必會重頭再來,我隻說討伐睿山,為鏡南宗報仇,共誅睿山,一雪舊恨前仇。”


    “討伐睿山,為鏡南宗報仇,共誅睿山,一雪舊恨前仇。”


    “討伐睿山,為鏡南宗報仇,共誅睿山,一雪舊恨前仇。”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月三蓉在兄長的後頭,聽著秦懷安言明黜鱗台誓師大會畢,江湖人紛紛道,誓死與睿山離凡道決一死戰,聽從四大世家的安排,絕對服從命令之類的話。


    直到秦懷安四人都表明立場,並且誓死帶領眾人一伐離凡道,隔天會做出相應的後緒,誓師大會結束,諸人才迴去點綴台上坐定。


    這時,君玄離匆匆前來。他是從外頭緊趕慢趕,才趕來的。


    正好錯過誓師大會。


    月三蓉見他迴來,雙眸不斷往後麵望去,由期待,逐漸變成失望。


    稽天涯秦一琯向他招手:“雲龍兄來這裏。”


    君玄離隻看月三蓉問:“君無悔呢?”


    月三蓉對上他未語。


    “該死的他說一個月後,在雷州城等,我以為他先迴來參加誓師大會,卻未料不見人影。”君玄離說完上前,拉著月三蓉走道:“月姑娘你一定要與我去找他,他這些天變了許多,周身的暴戾之氣時常會散發,總有控製不住的現象。”


    “雲龍兄你等等。”稽天涯手腳發涼,躍去前頭攔下兩人開口:“誓師大會剛剛結束,我們正要商討如何麵對睿山,你們就這樣走了?”


    君舟也上前開口:“少主您沒事了?”


    “君舟告訴鏡南宗的所有人,我與君無悔會迴來,這些天你全力收籠散落在外的人。”君玄離立刻吩咐:“長姐應該在此地了,君玄骨與睿山,我與君無悔不會放過,聽明白了嘛?”


    月三蓉化出鏡南宗符令,遞給君玄離道:“老宗主交給我的。”


    君玄離一丟,塞她懷裏道:“爹說過的話我支持,待君無悔迴來你交給他吧。”說完又對稽天涯、秦一琯等人開口:“稽兄秦兄還請先讓我去找君無悔,並且把他帶迴來吧。”而後又對月三蓉道:“月姑娘我們走吧。”


    月三蓉看了眼兄長,咽下多餘的擔憂道:“兄長,君公子迴來了我再關心黑惡之氣。”


    “一路保重。”月滄海轉頭道:“夜明,你帶一隊人馬隨行小姐身邊,切記遇上兇險,速速迴報我知曉。”


    “是。”步夜明說完跟在月三蓉身後。


    稽天涯不幹要跟去。


    “天涯。”月三蓉眸子微閡道:“你必須留下來參加誅馮之爭,千萬別讓我擔心兄長的安危。”有你在,滄桑樓的實力才算完整,你與我都離開,往後兄長移不開人手,我不放心。


    “蓉蓉。”稽天涯近身把人帶入懷中,這些天來相處,有目共睹人的心早已飛走了,他長歎,“我等你迴來,找著君無悔讓我先打一頓。”


    月三蓉有心想笑,卻沒上臉,微含首道:“等我迴來,替我顧好兄長。”


    “你還不放心我嘛?”


    “是你放心。”


    “好了好了你去吧。”稽天涯說著下了重大的決心,放開了人腳步跟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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