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樓客棧為黜鱗宮在樊城的下榻處。


    月三蓉等滄桑樓聽玄學的,少年子弟前來之際,倍受歡迎。


    朱常餘再怎麽說,也是黜鱗宮少主,他帶人前來,角樓客棧的,黜鱗宮的門生、弟子,多少要顧著麵子、裏子,可不能怠慢了。


    文會第二迴合,馮晦白天台上時,已經說過,夜裏解決;他一來就將條件說出,今天讓天樊城書院取得主動,並且,滄桑樓聽玄學的人隻能派出兩人,外加剛剛醒來麵色蒼白的馮荊,三個人去跟天樊城書院的人比下棋。


    月三蓉心係兄長、紫寧雨之事,並沒有反對馮晦無禮的要求,今天的對棋,滄桑樓的代表,隻有不在行的馮荊、稽天涯、朱常餘,對陣的為馮晦、君玄骨、朱常淳。


    角樓兩個時辰的棋鬥,說到底,馮荊隻為雞肋,會被馮晦找上,也算自個倒黴,今天的會鬥,重點再於馮晦的白天無故鬧了,天樊城的戰印鬥。說直白點,就是滄桑樓有意放水的一場文會之鬥了。


    月三蓉站立六人棋盤外圍,觀棋不語的,等待時間的流逝,最終,馮荊很快敗下陣來。稽天涯與馮晦鬥的更是隻剩下將相士;也敗下來了,在旁邊垂頭喪氣的。朱常餘麵色不怎麽好,雖然贏了棋鬥,但是滄桑樓已經輸了兩場,贏與否,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


    第二天的文會,天樊城書院的人勝。


    兩場文晏過後,更讓滄桑樓、離凡道猶如置身於水火之中。


    月三蓉從高樓客棧出來,已經來到戌時,心心念念的還是兄長相邀,紫寧雨相談之事,迴去估酒客棧,直奔後院,見兄長、叔父都在,坐旁邊開口:“叔父兄長。”


    兩人見她前來,明白是為紫寧雨,迴想今夜的對談,這位江湖姑娘,當真了得。


    月滄海道:“小蓉,你迴來了,可有力疲?”隨後迴頭,看到身後君義奧、稽天涯無精打采的從外院走入內院,與叔父相視。月半昗一拂袖子,輕剮了眼君義奧,不多說,離開,迴臥房。


    君義奧那是野慣了,自來熟,輸了一場比賽,還有下場呢,至於月先生對自己的異樣,自動忽略,也不見得有多少改正的坐到某人旁邊問:“挽商君,你與月先生已經問出紫姑娘的底細了麽,是什麽人,家住何方,為何會修有類似永恆決的功法,與滄桑樓有關麽?”


    一連數個問題,將月三蓉想要問的話,全部問出來。


    月三蓉清冷的眸子如叔父,輕剮著那人。


    月滄海搖搖頭,笑著招唿數人坐下,隨後將過程道出,紫寧雨對月族滄桑樓並沒有興趣,她會竭盡所能進入前五;至於紫竹決之所以會與永恆決相同,她並沒有多說;而出處嘛,江湖輩,不興此點,因此沒問。


    君義奧抬頭看著他,癡癡的迴身,再看向旁邊一身清冷的、正坐旁邊細聽,飲茶的某人。


    月滄海為樓主兼月族族長,隻好道:“君公子天涯你們怎麽迴事?”


    稽天涯才重重放下茶盅道:“別提了,馮晦那該死的玩陰的,今晚我竟然會敗給他,真是沒天理。”


    君義奧不免潑涼水道:“你會敗,那是輕敵,還有誰看著馬在炮後麵,還送上去的。”


    馬後炮,沒得跑,不輸你輸誰。


    君義奧表現這話的意思,於深邃的五官上,盡顯無疑。


    稽天涯拳頭有些癢,月三蓉坐旁邊無法打下去,隻好用腳踢櫈子,讓人吃個狗啃泥道:“君兄當時怎麽不提醒,老子輸了,你才說。”


    君義奧道:“我那是觀棋不語。”


    稽天涯道:“馮晦明擺著今晚無論如何都要贏,誰跟他爭,他跟誰急是不是蓉蓉?”


    月三蓉冷冷清清的雙眸,看向兩人略帶無語,哪有這樣帶走話的?自己想問兄長紫寧雨的事,好不好?


    君義奧“呃”聲,隨後尷尬的笑。


    稽天涯隻想跟他幹架,就沒見過這樣的人,於是道:“蓉蓉,你別著急啊,子樓兄沒有探出個所以然來,明天我與你一起去探她的底。”


    月三蓉聞言,明天的他們都沒有比賽,至少要等到後天第二輪抽簽下來,才有自己等人的戰事,也不擔心明天的戰印鬥,點頭隻道:“嗯。”


    君義奧心想:怎麽今晚沒有把秦兄帶來,稽兄這貨當真靠不住,擺顯是為了要在商蓉麵前出風頭,什麽禮儀廉恥都不要了,哼,還不就是與商蓉親近;等著,將來小爺遲早會將,月族的滄海遺珠感動,讓人跟我走。


    他想著這些時,在一邊傻不啦個兒的笑,笑聲聽去另人無端起雞皮疙瘩。


    稽天涯順腳,再踢過去,被他讓開。


    他幾盡炸毛的道:“稽天涯你是不是想死?”


    稽天涯道:“你在那裏思春嘛,就差流口水了。”


    他聽了這話,不服,要幹架。


    月滄海擺擺手,看了眼小妹,越發笑的俊秀道:“天涯君公子,夜了,明天你們既使不去天樊城書院,也需要快快去休息。”


    兩人聽了逐客令,立刻安分。


    月三蓉才道:“兄長,我總感於紫姑娘有似曾相識之處,不知”


    月滄海道:“小蓉,是否為你多心了。”說話時,眉頭不解的望向小妹。


    月三蓉神情一動,豁然相對道:“難道兄長未有感同身受?”


    月滄海略搖頭,這個小妹啊,太通透、且清冷,無論何事、無問何由,隻要經心走過,都會留下些許的痕跡,上心了則會關心,不上心在耳裏念叨的口幹舌燥也無動於衷。


    他隻好道:“與紫姑娘相會,切記亂心神。她不簡單。”


    餘下三人看著他,眼裏都帶著震驚。


    他點頭。


    君義奧對此大感困惑,白天對戰之時,並沒有看出來紫寧雨會有亂心神的武學,就連天鑒術也算不出,挽商君所說,是否危言聳聽?


    稽天涯對子樓兄所說的話,那是言聽必從的,從小就欠抽的人,還是很有眼力的,能在滄桑樓生存,沒有一定的機靈,怎麽可能?不過,更多的就是不解,冒似紫寧雨除了神秘、修了心法紫竹決與永恆決相符以外,還要加上會擾亂心神了。很有意思。眼裏冒精光的盯著月三蓉,似乎現在就要拉人去結交。


    幾人言說數語,各自睡去;天明起身,信心滿滿的要去找紫寧雨,於估酒客棧前集合。


    稽天涯起的早,趕去紫寧雨的下榻處,問店老板,才明白人姑娘家的徹夜未歸,從樊城轉了圈之後,迴估酒客棧還帶有著急。


    月三蓉看了眼他,清冷的雙眸似在等待迴答。


    他立刻上前道:“蓉蓉,我去過紫姑娘的下榻處,店老板說人昨夜未歸。”


    月三蓉似在迴思哪裏不對。


    君義奧道:“稽兄,你確定?”


    他點頭道:“我迴來之時,仔細在樊城街頭走過,並沒有打鬥的痕跡。”


    君義奧道:“排除被劫走,還有個可能”


    他與月三蓉相對,同時道:“懷有目的,自行消失。”


    君義奧又喃喃道:“假如是我,引起了大門派的注意,又自行消失,說不過去,除非有仇人注意到關連,而這個關連,還身關重要的事。她來樊城參加戰印鬥。昨天夜裏挽商君說過,她會盡全力,進前五。”


    稽天涯、月三蓉聽了這話,立刻去紫寧雨下榻處,找尋蛛絲馬跡。


    君義奧看見了,立刻道:“喂,你們等我啊。”說完話立刻從後麵跟上。


    三人探查,很快尋著痕跡,出樊城,去杉樹林邊。


    這時,月三蓉猶如感受到死亡的召喚,三世來的荒蕪之氣,竟是如影隨形,向著自己等人迎麵而來。她的永恆決猶如失去運轉的力道,手上的清寒劍起,在麵前劃下數層厚土,將稽天涯、君義奧往土裏拉去。


    轟,嘭


    那是重物撞擊的聲音,層層荒蕪之氣排開厚土,傳來月三蓉、君義奧、稽天涯的身上,使他們在土地底下,猶如荒蕪焚身。


    君義奧有感身邊月三蓉冒著冷汗,於稽天涯對視,道:“你照顧商蓉,我出去一會。”


    稽天涯“哎”後沒有拉住人。


    月三蓉將他往旁邊帶道:“別出去。”


    君義奧看著某人,隻道:“你的月寒術在這裏會被荒蕪的氣焰破壞,不能再托著,我出去解決。”


    月三蓉沒放手,麵色卻不好看,很嚇人。


    稽天涯首迴見人這般,隻問:“蓉蓉,你是否知道阻止我們的是什麽?”


    月三蓉點頭,按下此話道:“我們要找紫寧雨姑娘,她來這裏還沒迴去,必定兇多吉少。”


    稽天涯將人往旁邊帶道:“什麽時候了,你還管紫姑娘。蓉蓉我問你,這些氣息是什麽,你怎麽知道的,曾經是否遇上過?”


    君義奧到底更虎,遇上危難關頭,更靈活,運轉天鑒術道:“此氣息似於黑惡之氣略同,更多的為荒蕪;黑惡之氣遇上靈元自動化散,隨後消失無蹤;可是向我們壓來的氣息,似乎隻想阻止我們的行動。”


    月三蓉聽了此語,於那人對視。


    君義奧點頭,道:“商蓉,你與稽兄從後趕來,我先行一步,引走那荒蕪氣息的熾熱。”


    月三蓉到嘴的不要往迴咽,手拽著他的衣袖卻沒放;三世來她太明白這種荒蕪之氣的恐怖了,又怎麽會放任君義奧去送命?即使要去,也是一起。


    君義奧有感走不動,迴首。


    稽天涯看了眼,道:“什麽引不引的,我們是去救人,要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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