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始作俑者邢越,麵無表情,不緊不慢地將刀刃往地毯上擦了擦。他平靜道:“我不喜歡欺負女人,也不喜歡有人不聽話。”“寬刃獵刀,我堂叔送我的,隨便一刀就能劃破你的動脈。”“你再浪費我的時間,下一刀就是他的脖子。”陸聞腿上淺灰色的休閑褲,半截被劃破,褲腿耷拉著,從刀口縫隙中能看到肌肉流暢的小腿肚上,那道深可見骨的獵刀傷痕。邢越兩句話的功夫,男人已經流了過多的血了,他嘴唇發白,額上冷汗一顆一顆不斷往外沁出。懷姣從沒有哪一刻能這樣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在一個逃生遊戲裏,他麵對的並不是什麽壞脾氣的前男友,而是劇情簡介裏,導致這場畢業旅行無人生還的,幕後大boss。他或許不講道理,或許共情能力低,性格極端,攻擊性強。上一秒還在冷淡平靜地講著故事,下一秒也許就會麵無表情地,拿出獵刀割斷你的喉嚨。懷姣臉上麵無血色,一雙腿緊繃發軟。邢越就坐在他右腿邊,身旁不遠處的陸聞,小腿往下,淺色褲子已經被血液染成深色沁濕了大半,和上半截褲腿顯出鮮明的對比。剛剛割破腿的寬刃獵刀,讓擦幹淨血的邢越隨手往地上一釘,穩穩插進地毯裏。“最後一遍,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嗚……我選,我,真心話。”斷斷續續,似哽似咽的隱忍哭腔。邢越似乎笑了下。說:“早聽話不好嗎。”“一個問題。沈承遇是在大火中被燒死,三樓閣樓的大門無法上鎖,他精神正常,沒有自殺傾向。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是有人說了什麽,還是做了什麽,才能把他一個大活人,困死在閣樓裏,活活燒死。”“你知道嗎。”邢越問道。林之芝嘴唇緊抿了片刻,才咬牙道:“安眠藥……”“什麽?”“有人給他下了安眠藥。他醒不來!”邢越沉默了一瞬,道:“他不會吃別人遞給他的任何藥物。”“如果不是別人,是他當時的男朋友呢。”林之芝用逐漸冷靜下來的細弱聲音,道:“在遊戲裏剛被拂了麵子,又去求和,低聲小氣掉著眼淚,還給他準備了安睡的牛奶。”“哪怕他再不喜歡,再厭煩這個人,也狠不下心做出拒絕的舉動。”邢越說:“你知道騙我的下場吧。”林之芝紅著眼睛,聲音嘶啞道:“騙你我全家死光,我不會撒謊,我隻想帶陸聞,嗚……活著出去。”“你他媽放屁!林之芝你他媽瘋了!你知道個屁你就亂說!”邢越明顯聽信的表情,讓遊戲裏全程少言的卓逸,胸腔起伏臉色瞬變。邢越表情陰晴不定,他視線從林之芝身上收迴,微側過頭,轉眼朝懷姣臉上看去。懷姣從林之芝說出男朋友這個詞時,就已經愕然怔住。在林之芝輕描幾句形容出內裏細節後,他倉皇著一張小臉,臉色蒼白幾近透明,嘴唇張了又合,硬是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邢越隻不帶情緒地瞥他一眼。懷姣就自發地冷汗涔涔,後背都打起顫來。“你在怕什麽。”腳下傳來一陣熱度。懷姣垂著眼睫,視線下落。早上起得慌亂,躋著拖鞋未穿鞋襪的光裸腳背上,此時覆著一隻手。那隻手指骨細長,骨節分明有力,它剛剛握過一把開了刃的獵刀。邢越的手從細細顫著的白皙腳背,緩緩移動到被繩索束縛的細瘦腳腕上。他坐在地毯上,就這樣握著懷姣的腳腕,從下往上看向他。問道:“做了什麽虧心事,怕得腿都在抖。”第17章 真心話大冒險似乎並不是真的想要懷姣的迴答。男人溫熱指腹撫過懷姣白皙突出的腳踝,握著腳腕的手還沒有拿開,手的主人卻已經移開了視線。“一直真心話感覺很無聊,我們加快點速度吧。”邢越盤腿坐在地毯上,左手仍碰著懷姣,另一隻手動作懶散地撐著下巴,提議道:“不如就按照你們的規矩來,一局真心話,一局大冒險怎麽樣。”手下纖細腳腕似乎顫了顫,邢越唇角挑起,露出個略帶些笑意的表情,說:“從下局再開始吧,給你們一局的緩衝時間。”懷姣渾身僵直動也不敢動,還帶著未幹血跡的短柄獵刀,穿透厚重羊毛地毯,插在離他不遠的地板上。空酒瓶向地毯上拋去,滾動時碰撞到刀身,玻璃與尖刃摩擦發出嗡的一聲振鳴。瓶口緩緩指向斜前方的卓逸。對方表情收斂,是與平時嬉笑模樣完全不同的冷靜表情。“真心話還是大冒險。”“真心話。”未知的大冒險懲罰之前,唯一的一次真心話機會。“前天晚上大冒險之後,你和懷姣在他房門前,做了什麽。”邢越語氣平淡,出乎意料地問出個與主線劇情,與此時情景,毫不相關的問題。饒是卓逸,都忍不住愣了會兒。“什麽?”他反應遲緩地反問了句。懷姣也一臉茫然。思想迴到前天晚上的遊戲中,最後一場大冒險裏陸聞提出的懲罰,是讓懷姣選一個人親吻十秒,結果懷姣剛打算選卓逸,就腦袋發蒙地讓邢越摁在地上親了許久。再之後就是遊戲散場後的,卓逸跟到他門前的對話。當時兩人都注意到走廊裏是空無一人的。所以卓逸才敢堵著懷姣,將人困在過道與房門之間,半強硬半哄騙地欺負了他。那晚卓逸對他說的話,懷姣清醒過後還覺得羞恥。“我問他,和你接吻是不是很高興。”卓逸微皺起眉,半真半假道。“還有呢。”邢越卻並不滿意。卓逸搞不清楚邢越提出這個問題目的,更不知道對方沒什麽表情的平靜態度下,對當晚情況聽到或者又知道多少。到底是真好奇,還是很在意。隻卓逸明白,邢越提出的真心話裏,不能撒謊。“隻說了幾句話。”“說了什麽。”邢越眉骨上挑,眼神不帶溫度地瞥向卓逸,說:“重複一遍,一字一句。我不想問第二次。”卓逸喉結向下壓了壓,沉默兩秒,才道:“我問他,被你按在地上親的時候,你是不是伸舌頭了。”大廳出現詭異的寂靜。卓逸知道邢越說的重複一遍是什麽意思,哪怕此時氣氛狀況都詭異得離奇,他也不得不忍著脾氣,照著對方想法說出口。“我說他嘴巴紅紅的,舌頭很軟,不會反抗,你想咬他就咬他,想親他嘴就親他嘴。”“我說他是故意的,在遊戲裏對我說出那些話,搞得我腦袋空空像個傻逼,眼看著他被你吃著口水舔著舌頭……”“卓逸!”懷姣頭暈眼花,羞恥欲絕地打斷道。“你別說了……”哪怕還被邢越抓著腳腕,此刻手腳被捆受製於人,懷姣也忍受不了這樣刨根到底的公開處刑。邢越似乎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發展,按著懷姣腳踝的指腹自發發起了燙,男人表情怔楞一瞬,動作都頓了頓。空氣裏彌漫著奇怪又尷尬的氣氛。絕了,我他媽大唿絕了!誰能想到有這種神展開,這是正經逃生遊戲會出現的場麵嗎,我人傻了。牛頭人之聽老婆奸夫詳細敘述我和老婆的接吻經過這波是真假ntr,絕美修羅場隻要大家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隻有我們姣姣,好心疼(我裝的過了半晌,懷姣才從這手腳發麻的尷尬氣氛中暫緩過來。邢越咳了一聲,略偏過頭,才道:“遊戲繼續。”“啊,對了。”遊戲開始前,邢越像想起什麽似的突然停頓道,“這輪是大冒險啊,你們等一會兒,我去把工具拿過來。”所有人驀地抬起頭,心裏咯噔一下,恍然覺出些不好來。邢越說完就自顧自站起身。他在四人視線中邁著長腿,幾步朝門口走去。白天裏眾人想盡辦法無論如何都打不開的別墅大門,現在在對方一個輕輕觸碰下,就“吱呀”一聲往外打開。邢越臨走出門外,才想起忘了點什麽,他倒迴身,冷峻麵孔下,蛇一般的森冷目光朝屋內幾人看了看,似提醒一樣,說道:“你們最好乖乖呆著別動。”“不然我也不保證會出什麽事。”他轉身,門也沒關地就離開了。屋外暗沉飄著大雪,別墅裏壁爐柴火燒得劈啪響著。大廳安靜了片刻。“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失血過多,導致陸聞說話時聲音裏有止不住的沙啞。“可是邢越說……”林之芝似是已經被之前對方突然的拔刀行為嚇住,此時聽到陸聞提出建議的話,就忍不住想反駁。“可是什麽,等他迴來,我們一個都跑不了。”“還不清楚嗎,沈承遇是他堂弟,這次畢業旅行就是為了給他報仇。”“邢越有多瘋,你們看不出來嗎。”陸聞腿上仍流著血,無法愈合的刀口就是證明。“那,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林之芝已經慌了。陸聞白著嘴唇,深唿出一口氣,才道:“逃出去,報警。”卓逸沉默了片刻,問道:“怎麽逃,他捆的死結,我已經試過了,沒有工具手擰斷了都不一定能掙開。”“懷姣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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