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臘月二十九。


    顧北棠沒有去醫院,而是跟著蘇奕去了蘇家老宅。


    蘇老太被蘇南的事情,給氣病了。


    顧北棠進屋後,瞧見蘇老爺一臉愁容的坐在沙發上,正在凝思著什麽。


    “爺爺。”


    蘇老爺抬頭,臉色有些緩和。


    “北棠,你來了。”


    “奶奶怎麽樣了?”


    蘇老爺直搖頭。


    “兩天沒下床了。吃也不肯吃,喝也不肯喝。”


    顧北棠眼中劃過一絲擔憂。


    蘇老爺看向顧北棠身後的蘇奕。


    “你媽昨天打電話過來說不離婚了,想著讓你爸迴頭,可你爸,昨晚擅自出了院,連夜買飛機票,帶著那小三去青城去了。”


    “真是要被這個混賬東西給氣死了。”


    顧北棠看向蘇老爺。


    “那我先上去看奶奶。”


    蘇老爺點頭。


    “奶奶最喜歡你了,幫忙勸慰一下。”


    顧北棠上了樓,去了蘇老太的病房。


    她敲了敲門,裏頭傳來毫無生氣的聲音。


    “進來。”


    顧北棠推門走了進去。


    蘇老太一臉死灰的躺在床上,空洞的望著天花板。


    “奶奶。”


    蘇老太的眼睛動了兩下,轉頭看向顧北棠。


    她急忙上前,走到了床邊上,握住了蘇老太的手。


    “奶奶,我是北棠啊。”


    蘇老太的眼淚立馬落了下來。


    顧北棠急忙伸手去擦拭。


    “北棠啊,我真發現自己育兒失敗啊,竟然教出來這麽個不孝之子,四十多歲的人啊,兒子都成家立業,他還玩出軌,真的是我們蘇家的顏麵都給丟光了。”


    “我死去之後,真的無臉見蘇家的列祖列宗啊。”


    顧北棠將蘇老太攙扶著坐了起來,安慰道:“奶奶,別說這麽喪氣的話,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奶奶,我知道您為爸的事情生氣,可是生氣歸生氣,可您不能拿自己的身體賭氣啊,身體可是自己的,您這樣不吃不喝,會讓爺爺,還有我和蘇奕擔心的。”


    顧北棠再次握過蘇老太的手,彎腰將自己的臉貼在了蘇老太的手上。


    “奶奶,您可是蘇家最疼我的人了,您可要答應北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的話,北棠在蘇家可就沒有任何的倚靠了。”


    蘇老太的眼淚落了下來。


    北棠說的對,她還不能死,若是她死了,北棠在蘇家指不定過什麽渾噩日子。


    她聽老頭子說,阿奕這個混小子,還沒有醒悟過來。


    想到這,她就氣的慌。


    這孫子,什麽都好,就是一根死腦筋。


    再這麽等下去,真的就沒戲了。


    “北棠,奶奶答應你,會振作起來的。”


    顧北棠一臉高興,抬頭看向蘇老太。


    “那我先下去給您熬點皮蛋廋肉粥怎麽樣?”


    蘇老太點頭。


    “北棠,你下去幫我把蘇奕這小子叫上來。”


    顧北棠立馬答應,出了蘇老太的房間。


    她下樓後,瞧見蘇奕和蘇老爺坐在沙發上正在商量著什麽。


    “阿奕,你確定你爸沒去青城?”


    “嗯。”


    蘇老爺沉思了兩秒。


    “那你安排下去,可別讓他知道。”


    “好。”


    顧北棠上前,喊了蘇奕一聲。


    “奶奶叫你。”


    “好。”


    蘇奕起身上了樓。


    顧北棠看向蘇老爺。


    “我去給奶奶做皮蛋廋肉粥。”


    蘇老爺一臉驚喜。


    “她答應吃飯了?”


    顧北棠淡淡一笑。


    “是的。”


    蘇老爺鬆了一口氣,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北棠,真的謝謝你。”


    “爺爺,謝什麽啊,這是我應該做的。”


    顧北棠說完,趕緊進廚房準備了起來。


    *


    蘇奕上樓後,看見蘇老太躺在床上,一臉無神。


    他慢步走了過去。


    “奶奶。”


    蘇老太沒有理會,眼神一直盯著天花板。


    “奶奶。”


    蘇奕喊了三聲後,蘇老太才轉頭看向他。


    見蘇老太這幅雙目無神的樣子,蘇奕很是心疼。


    小的時候,陪伴他最多的就是蘇老太了。


    “奶奶,您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蘇老太看了他一眼。


    “我不止在為你爸的事情生氣,我還在為你的事情生氣。”


    “你就說說你,是不是被豬油蒙了心,北棠這麽好的女孩你不要,偏偏喜歡那朵白蓮花……”


    蘇奕沒吱身,任由蘇老太在那訓斥著。


    蘇老太念叨了好一會,說有些口渴,蘇奕急忙給蘇老太倒了一杯溫水,將蘇老太攙扶坐了起來。


    蘇老太喝過水後,看了他一眼。


    “算了算了,奶奶也不說你了,說你也聽不進去。反正你爺爺說,北棠心有所屬。”


    蘇奕的眉頭皺起,眼裏閃過一絲不悅。


    蘇老太又說:“阿奕,你能不能答應奶奶,若是半年之後,你沒有愛上北棠,你就放了她吧。”


    見蘇奕沒吱聲,蘇老太眼中有些央求。


    “北棠真的是個好女孩,當初那件事情,你也知道,她不是存心要進你的房間的,你不應該恨她。”


    “這半年多來,她受了那麽多苦,還不能抵消你心中的恨意嗎?阿奕,你別忘了,你曾經親手殺死了她的孩子。她能撇下恨意,跟你和平相處,真的已經很不容易了。”


    提到那個孩子,蘇奕眼中劃過一絲異色。


    沉默了一會後,他點頭。


    “奶奶,我答應你。”


    蘇老太鬆了一口氣。


    “在床上躺了兩天了,無力的慌,你撫我下去。”


    蘇奕淡淡一笑,將蘇老太攙扶下了樓。


    *


    “北棠。”


    顧北棠正在廚房裏煮粥,聽到蘇老太的聲音後,她急忙轉頭。


    “奶奶,您怎麽下來了?”


    “活動活動筋骨,再不活動隻怕真的起不來了。”


    “那您趕緊去沙發上坐坐。這粥馬上就好了。”


    “好的。”


    十五分鍾後,顧北棠將煮好的兩份皮蛋廋肉粥端到了茶幾上。


    她看向蘇老爺。


    “爺爺,您也吃一點。”


    沒一會,老兩口將兩碗粥吃完了。


    蘇老太拿著空碗看向顧北棠。


    “北棠,還有嗎?兩天沒吃飯,肚子還餓。”


    蘇老爺白了她一眼。


    “我讓你餓的嗎?怎麽勸你你都不聽,還好北棠來了。”


    顧北棠笑了笑,伸手拿過蘇老太的碗。


    “有的,我再去幫您盛一碗。”


    老兩口吃完皮蛋瘦肉粥後,蘇奕帶著蘇老爺去醫院接王素去出院去了,顧北棠和蘇老太坐在沙發上聊著天。


    一會後,蘇老太看向顧北棠的左手。


    “北棠,你要記得,若是奶奶哪天走了,這個手鐲就是你在蘇家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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