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搖了搖頭,不置一詞,倒是開口講了別的:“母後薨逝,你怎麽也不早些迴來。想必母後最惦記的人就是你,你也不……”


    “我也想迴來啊,”辰王打斷道,“你也不想想自己做的什麽事兒?淵州的兵能動嗎?全挪去打北章,淵州失守怎麽辦?”


    皇帝一愣,他正在說太後呢,怎麽辰王就扯到打北章的事去了。


    辰王看了一眼皇帝,他臉色似乎不太好,心說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也不必再責難他,開口安慰道:“賢妃不靠譜,她兒子倒是不錯,這迴淵州調兵之計,也是他出的主意。你這個三兒子腦子靈活,身手也好,我看著歸恆與他都是不相上下。”


    皇帝聽了這話,心中頓時好受了許多,麵上也散開暖意來:“你見過他了?他可還好?當時為了堵眾人悠悠之口,這才讓他帶兵出征,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人是沒事兒,”辰王唇邊一陣笑意漫過,“隻是這心啊,不知道飄哪兒去了。”


    皇帝被這話說得一陣懵然:“你這話什麽意思?”


    第二百九十六章 深夜酒醉


    辰王見皇帝這副模樣,心下好笑,難道自己這個做皇叔的,還比親爹知道得多不成。


    “哦……”皇帝見著辰王意味深長的笑,似是才明白了過來一般,“你是說沈家八小姐?”


    辰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還好未曾飲酒,不然這一下,隻怕是要噴得滿桌都是。


    “你這會兒才想起來?”辰王抹了抹嘴,毫無顧忌的模樣,“真是為難了歸恆,大老遠地把美人送去你兒子懷裏,你竟然還給忘了。”


    皇帝一愣,不由地也笑出聲來:“這些日子以來,為了母後的事,我倒是沒有在意旁的了。歸恆前幾個月理政甚好,也算是在朝中積攢了些口碑。”


    辰王的笑意凝在嘴角,空空的酒杯輕輕擊著桌麵:“你這幾個兒子,當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說完,他一邊又給自己斟了一杯,一邊問皇帝道:“皇後的兒子,你打算怎麽辦?”


    “兄長以為呢?”皇帝倒是沒有直說。


    辰王飲了杯酒,沒有看皇帝:“如今他的兄弟一個接一個盡數倒了,剩下那些沒成年的也不成威脅,祁修的欲望慢慢大起來,倒也是正常。”


    皇帝點了點頭,開口道:“我何嚐不知他的野心,隻是我不得不留著他,不然朝臣……”


    皇帝鎖眉,不知該怎麽說下去。


    當初他與辰王的約定,也沒有說得那般詳盡,皇帝也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竟能一個接一個地犯錯,盡數折了。


    五皇子做的事,皇帝不是不知道。


    五皇子要殺祁佑,要殺沈清婉,包括這背後的原因,皇帝也都明白。


    隻是如今,皇帝看了看自己幾個成年的兒子,老大夭亡,老二離京,老四造反,剩下個祁佑和皇後嫡出的兒子。


    要真的除掉老五,剩下的幾個皇子,年幼不說,生母位份也不高。


    皇帝若是真的因為祁修想殺祁佑而拔掉了他,隻怕朝中眾臣都會反對的。


    一個是皇後嫡子,一個是隻有一半大宣血統的皇子,該有的偏心,一定不可能少。


    看著皇帝雙手扶額,不言不語的模樣,辰王也不心急,隻在一旁靜靜等著。


    “兄長……”良久,皇帝才開了口,“我真的好累……”


    辰王看他憋了這麽久,就憋出這一句話來,不由地翻了個白眼:“累什麽累,你是皇帝。”


    “可如果當初……”


    “沒有如果,”辰王打斷了皇帝,臉色頓時變得很不好,“你記住,你已經是皇帝了,就好好做好。”


    皇帝抬起頭來,嘆了一口氣,看著辰王。


    辰王見他這個模樣,心中又是煩悶,又是不忍,胡亂安慰道:“罷了,都做了十幾年的皇帝了。你現在跟我說累,可來不及了。”


    皇帝聞言,唇邊苦笑:“做皇帝,先前於我而言,最大的好處,便是能名正言順地娶她。”


    辰王聽了這話,心中反感至極。


    “我以為娶了她,又有了佑兒,她多少會有些心思放在我身上……”皇帝沒有注意到辰王的不悅,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可是她……她說……”


    辰王不耐煩起來,起身叫了人:“周正!”


    皇帝一愣,周正已經急急忙忙跑了進來:“殿下。”


    “皇帝喝醉了,你吩咐碗醒酒湯來,我先迴去了。”


    辰王皺著眉說完,隻瞥了一眼醉醺醺的皇帝,轉身便真的走了。


    周正也是有點慌忙,道了一句“恭送殿下”,便上前去查看皇帝。


    皇帝是真的有點醉了。


    不像辰王,本身酒量就好,又是在邊關時時飲些烈酒暖身的,這樣一杯接一杯的喝,還能直著走路。


    而皇帝此刻已經開始醉眼朦朧,語無倫次了。


    “陛下……陛下……”


    周正輕聲叫著皇帝,看他還有沒有什麽別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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