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 ”他聲音焦急, 繼續翻翻找找,毯子也被翻亂了:“我的晶石呢?那麽大一塊去哪了?”雲芽懊惱,那說不定是他在離開副本前能找到的唯一一塊有用的晶石, 被舊人類們一打岔, 找也找不著了, 上哪說理去?“宿主,”係統不知道怎麽開口解釋:“那塊晶石已經被宿主吸收了,您忘了嗎?”雲芽停止亂翻亂動的手:“啊?”“等等,”他沒聽懂:“怎麽就吸收了?”再看看細白的手心, 還是之前那樣, 一點變化也沒有。他還沒去找尤利安問問具體的使用方法呢,怎麽就告訴他東西被他吸收了?係統:……看來是真的迷糊了才會把東西塞嘴裏。它仔細描述:“宿主被舊人類俘虜了, 他們往車廂裏噴灑了迷藥, 然後宿主很著急, 怕晶石丟掉就把東西咽下去了。”雲芽驚恐地摸摸脖子:“被我咬碎……咽下去了?”牙口這麽好嗎,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係統:“是的,宿主這個任務也完成了,不用擔心。”雲芽查看麵板,發現這個任務確實是完成了。他幹巴巴說了一句:“那還挺省事的。”不知不覺嚼了幾下就咽下去了,沒什麽感覺,還讓他醒過來好好找了一番。係統:“是的。”眼見著宿主放鬆下來,它試圖提醒:“宿主不好奇自己現在在哪嗎?”雲芽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在哪啊?舊人類的基地嗎?”他不是被俘虜了嗎,昏昏沉沉的時候還聽見有一群人在說話,摸了他的尾巴,嘰嘰喳喳討論要把他送到首領哪裏去……等等,送到哪裏?雲芽後知後覺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房間。像是個樣板房,很寬敞,擺著最基礎的家具,人氣很淡,一點多餘的裝飾和痕跡都沒留下。但從毯子上沾染的味道來看,確實是個什麽人的房間。雲芽又低頭看了看被自己踩得亂糟糟的毯子和床單。經過剛剛一番沒頭沒腦的搜尋,他成功地把原本幹淨整潔的床榻弄得一團糟。雲芽伸手,試圖把毯子撫平,床單也重新鋪了一下,力求看上去像原來那樣整潔。做完這一切後,他整個人蜷縮在床角,放空目光。係統:“宿主……?”雲芽把尾巴老老實實塞進懷裏,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用說了,我現在很好。”所以也不要再提醒他自己現在在哪裏好嗎。雲芽努力迴想昏迷的時候聽見的斷斷續續的談話。那些人像是檢閱貨物一樣把車廂裏的俘虜一個個拎出來,被掐著下巴仔細打量,臉頰現在還有點疼呢。小貓耳朵和尾巴當然是藏不住的,一掀開鬥篷就能看見。身上的鬥篷被脫下來了,怎麽看也瞞不住身份。他隱約聽見了“拍賣會”“競價”幾個詞,大抵猜出被俘虜的獸人會被怎樣處置。力量強一些的會被帶上限製異能的枷鎖送去當勞工,像他這樣看起來力氣就沒大,很弱小的獸人當然是被送去……被送去拍賣場,雲芽麵無表情地在心裏補充。但他們說自己“是被首領帶迴來的”,所以直接把他送到了首領那裏去。雲芽擰眉,那舊人類基地的首領是誰?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暈暈乎乎睡了一覺,起來還把床榻翻得一塌糊塗。雲芽默默又把毯子疊好了,整整齊齊擺在一邊。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有人進來,發現這裏有一隻心虛地縮在床角的小貓。雲芽掃視了一下空蕩蕩的房間,和係統宣布他的決定:“我要給我自己找一雙能穿的鞋。”不知道是誰把他放到房間裏,鞋子也不見了,隻能現找一雙。但願沒有人和他計較這個。係統:“嗯。”雲芽赤足下床,還真讓他從衣櫃裏翻出來一雙看著挺幹淨的拖鞋。碼數很大,估計屋子的主人比他高很多。他腦海裏又冒出基地裏發生的那一幕,不知道自己瞥見的那個人是不是他們說的“首領”。這房子是個帶著院子的小平房,雲芽踩著拖鞋扒在門檻上看看,確認院子裏沒人之後才小心走出去。周圍很空曠,隔了一段距離才看見有人活動的痕跡。正是黃昏,走動的人不多,好讓他仔細打量周圍。“吱呀”一聲,院子的門被推開,有人走進來了。雲芽身後的尾巴緊張地豎起來。出乎意料的,來的人是個頭發花白上了年紀,看起來頗為慈祥的老婆婆。雲芽和她大眼瞪小眼。“您……您好……”雲芽磕磕巴巴和老人家打招唿。老婆婆“”了一聲:“醒了,那我去給你做飯。”她上了年紀行動不便,跨過門檻的時候雲芽快步走過去扶了她一下。他遲疑點點頭:“謝謝?”老婆婆點頭,經過一番雞同鴨講的交談,雲芽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了。他被那些人帶到了首領阿勒斯這裏,但阿勒斯並沒有留在基地,而是繼續出去做任務。那些人沒有久留,他還在昏睡,於是他們指了基地裏一個老婆婆來照看他的飲食,不至於讓他在這裏把自己餓死。雲芽坐在老婆婆給他的小凳子上,眼巴巴看著她準備做飯。他拿不準舊人類基地的人是不是不太喜歡獸人,於是盡量把身子側過去,不讓她看見自己的小貓耳朵和尾巴。老婆婆熟稔地洗菜下鍋,給他做了一碗湯麵。剛掐下來的小青菜水嫩,點綴在麵湯上,看起來很誘人。雲芽眼巴巴地看著,他確實是有點餓的。在獸人基地裏沒什麽人會花心思做飯,胡亂應付就足夠了,他進副本以來也是囫圇對付過去的。算起來,他上一次正經吃東西還是在和萊昂他們探險的路上吃的烤蟲肢。老婆婆看著雲芽吃麵。他很餓了,但吃相很好,把尾巴塞到後麵去防止湯汁濺到尾巴毛。老婆婆坐下問他:“你是從哪裏過來的?”雲芽頓了一下:“我是從基地裏被俘虜過來的……”老婆婆搖著頭,隻說:“造孽啊……”就這樣雲芽在這裏住下來了。屋子的原主人幾天沒迴來,把床鋪和房間讓給了他。老婆婆每天會過來做他的飯,偶爾和他談一談基地的事情。她做飯做得很不錯,雲芽一天三頓吃得好,沒有憂慮,竟然還長了一點肉。本來就很柔軟的腮肉看著更白嫩了,小貓耳朵和尾巴上的絨毛柔順油亮,神氣活現地一晃一晃。雲芽對著鏡子照的時候都不好意思,被係統指出來胖了一點的時候臉都紅了。阿勒斯是舊人類基地的首領,自然沒有人敢來這裏找事,他每天吃完飯就是等吃飯,不胖才怪。雲芽被養得警惕心也沒有了,每天在屋子裏睡得七仰八叉,大剌剌地露出白嫩的肚皮。基地外麵沒什麽動靜,有動靜了也傳不到他耳朵裏,雲芽是想出去,但很快被一群守在外麵,荷槍實彈的人嚇迴來了。出不去,那就先留在這裏看看,總不至於阿勒斯一直不迴來,讓他留到天荒地老吧。雲芽就安心在這裏住下了,穿阿勒斯的吃阿勒斯的,一點沒委屈自己。但他沒想到阿勒斯會突然迴來。不知道第幾天的晚上,雲芽早早蜷縮在毯子裏睡覺,身上穿的是從衣櫃裏搜刮出來的大號襯衫,能遮到大腿根,他就拿來當睡衣穿了。本來他還很遲疑,但他身上的衣服實在沒辦法洗換了,才從衣櫃裏扒拉出最底下的一件。屋子裏的燈早早滅了,雲芽睡得正熟,忽然感覺冰涼的手指摸上了自己的臉頰。他裹著毯子睡得正好,粉粉白白的小貓耳朵壓歪了,臉頰熏得紅紅的,一戳一個軟坑。睡得一點防備也沒有,自己抱著自己的尾巴當抱枕。然後冰涼的手指把他冷醒了。指腹粗糙,帶著深夜的寒意,很不客氣地捏上了雲芽紅撲撲的臉頰。好像覺得手感很好一樣,轉而整隻手掌貼在他臉頰上,把他的臉頰整個包起來,揉搓什麽小動物一樣揉搓他。很快軟軟的小貓耳朵也遭罪了,被人一下一下摸著耳朵尖。雲芽被這一下凍醒了。他遲疑地睜開眼睛。誰半夜站在床前摸他啊?“嗯……?”他從毯子裏探出頭。雲芽被從夢裏吵醒,眼角還濕潤著,睜眼一看就對上一雙黑沉的眼睛。這誰?他目光下移,看見了這人身上穿著的黑色作戰服,包裹著極有力量的身軀。微微俯下身,肌肉線條更明顯了。長相倒是很英俊,留著寸頭,隻是氣質太冷硬,像一把毫不掩藏鋒芒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