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被追了多久,傾巢而出的異種終於不追了,帶著戰利品鑽入地底。日影下沉,陽光沒有那麽刺眼了,砂石上殘留著血跡,噴濺而出,彰顯著這裏曾經有過一段激烈的戰鬥。不遠處小小的湖泊像一枚淺青的珍珠,鑲嵌在茫茫荒漠上,湖麵平靜,微風蕩起一陣波瀾。是幹淨的水源。他們得到了休整的時間。確定異種迴去了,萊昂把雲芽放下,開始查看隊員們的情況。溫德爾站在一旁觀察地底的情況,他沒受什麽傷,蛇尾上留著一種深黑的血跡,要及時處理防止鱗片被腐蝕。裏諾倒是受了一點傷。和怪物糾纏時為了斷後,他的左臂被劃開了一道不小的口子,很深,傷口處的皮肉已經開始發紫發黑,毒素在周圍蔓延。裏諾並不在意,扯出傷口處的毒刺,淅淅瀝瀝流了一地血,被毒液浸透的血甚至灼燒腐蝕著地麵的砂石。就這樣他的麵色隻是蒼白了一點,還有心情扯出笑,對著雲芽說:“不幫我處理一下傷口嗎,隊伍裏的治療師?”雲芽這次是更直觀地感受到了獸人真是身體素質過硬。麵不改色地把異種殘留下來的毒刺□□,還有心思和他說話,怎麽看都是壓根沒怎麽受影響吧。隊伍裏的沉默的約瑟皺了皺眉:“裏諾,規矩一點。”裏諾瞥了隊友一眼,懶洋洋解釋:“隻是想讓我們的小治療師對我笑一笑嘛,這麽認真幹什麽?”他轉身和雲芽解釋:“幫我清理一下傷口吧,不嚴重,灑了藥紮個繃帶就行。”“或者,”裏諾露出兩枚犬齒,森白一閃而過:“和我說說話也可以,這麽漂亮的小美人一直對我冷著臉,我可是會很傷心的。”雲芽在心裏小小嘀咕一聲。沒有看出來他有多傷心,反正不規矩是真的不規矩。但裏諾受的傷又像是真的挺嚴重,雖然他自己沒說什麽,但毒素很快蔓延,不詳的青紫色沒一會就染遍了傷口附近,還有繼續蔓延的趨勢。就,受傷的人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傷口還有心思說笑。雲芽皺眉:“我給你處理傷口。”裏諾眉頭舒展,餘光瞥了約瑟一眼,又看了看沒受傷的萊昂和溫德爾,得意洋洋:“好。”雲芽抿唇,從包裹裏拿出醫用噴霧和幹淨的的紗布,打算給裏諾處理傷口。雖然他的治愈異能很雞肋,但怎麽說也是個治療師,腦海裏還是有一點處理傷口的方法和經驗的。他讓裏諾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自己小心翼翼捧著裏諾受傷的手臂無從下手。記得處理的方法和步驟是一迴事,實際操作起來又是一迴事。雲芽拿著短刀的手幾乎是在發抖,不知道該從何處理起。傷口處皮肉外翻,肉眼可見地被腐蝕,發紫發黑,顯然是要盡快剔除掉的。“這種怪物毒性很強的,”裏諾說話慢悠悠:“要先把腐肉剔掉,要不然毒素會蔓延到全身的。”他比了一個爆炸的手勢:“就像這樣,全身被毒素腐蝕,要麽成為怪物孵化的溫床,要麽直接炸開來。”語調輕鬆到好像受傷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樣。雲芽瞪他,眼尾上挑的弧度很好看,簡直是拿他沒辦法:“那你剛剛還說那麽多話?”這人簡直是不拿自己的命當迴事。裏諾開玩笑:“要不然怎麽讓你理我?”雲芽沒有辦法和這種人爭辯:“我沒有不理你。”這個人從一開始就自說自話,他都不知道怎麽迴答他過分的問題。裏諾:“是嗎?”他們和其他人坐得有點遠,壓低聲音就不會讓別人聽見他們在說什麽。裏諾垂下頭,引著他的手精準剔除自己傷口處發黑的腐肉。他下刀精準,明明可以自己處理,卻非要帶著雲芽的手,想借著這個機會摸摸他一樣。獸人粗糙寬大的手掌摩挲著雲芽膚肉細膩的手背,不輕不重地揉捏,雲芽瞪他的時候就規規矩矩停下,不瞪他了又故技重施。雲芽連眼神都不給他了。這人!不看他了裏諾反而笑了,很高興一樣貼在雲芽耳邊低聲道:“他們都很喜歡你,你知道嗎?”屬於另一個人的熾熱吐息噴在粉粉白白的小貓耳朵上,雲芽不由自主晃了晃耳朵尖,企圖離熱源遠一點,說話的人卻不肯:“你看看,從一開始遇上的副隊長溫德爾,巴巴地把你帶迴基地內城。撞見你撒謊說是自己情人的隊長萊昂也沒有生氣,還想摸你的耳朵和尾巴。”“還有那個約瑟,”裏諾笑:“什麽話都不說,眼睛卻盯在你身上了。吸引了一個隊伍的獸人,會讓你很有成就感嗎?”雲芽抿唇,裏諾說的雖然是“吸引”,但總感覺他的語氣分明是在說“勾引”。他的手還被裏諾捏著,鋒利短刀劃開皮肉的觸感還殘留在手上。這個人卻一邊麵不改色地給自己處理傷口,一邊說這種惡劣的話。【醋了是吧老婆不隻有你一個,不能大度寬容的壞男人統統叉出去!】【全員淪陷】【哼哼我們寶寶這麽漂亮可愛很多人喜歡怎麽了,有很多老公很奇怪嗎用得著你問?】【正確的,中肯的,完美的……後麵想不起來了。】最後一點腐肉被剔除,雲芽給裏諾包紮傷口,用力打了個結。這一下有點疼,裏諾一下沒繃住表情,擰起眉頭捂著自己的傷口。“他們又不是你,”雲芽緊緊抿著唇:“嘴巴這麽壞,喜歡誰也不會喜歡你。”裏諾愣了一下。傷口已經收拾好了,雲芽把繃帶和噴霧收拾好,轉身要離開。家養的小貓咪也是會生氣的,怎麽會給喜歡使壞的人類好臉色,沒有一爪子上去已經很給麵子了。“是我錯了,”裏諾果斷認錯,小心翼翼給生氣的貓咪順毛:“我隻是想說他們都很喜歡你,我也喜歡,但是你不理我……”“你給隊長摸耳朵,”裏諾小聲:“肯定也給副隊長那家夥摸過,我卻沒有,一點也不公平。”雲芽:……你是小學生嗎一人一次才公平?他的解釋太離譜,雲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裏諾說著說著就把轉向雲芽身後一晃一晃的尾巴,目光幽怨:“我也想摸……”雲芽的鬥篷在被怪物追趕的時候撕破了一小截,遮不住尾巴了,但他沒心思換,反正小貓耳朵和尾巴露不露出來都一樣,都有壞人惦記著。但他也沒想到裏諾說得這麽直接。誰給萊昂摸耳朵了啊,直接跳到“肯定給溫德爾”也摸過了嗎,這個人不會覺得自己的思維太跳躍了嗎?!說得好像他像什麽色.情.狂一樣,天天找別人摸耳朵摸尾巴。“不給你摸,”雲芽臉頰紅紅,隨便扯了個理由:“你手上都是血……”裏諾剛想說自己可以去洗幹淨就被雲芽瞪了一眼:“你別跟過來了,我要去休息了。”確認裏諾沒有跟上來,雲芽鬆了口氣。他垂下手,毛茸茸的尾巴聽話地纏上主人的手,親昵地用尾巴尖繞著細白的手指。雲芽用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尾巴。毛茸茸的手感很好,毛色純白,尾巴尖有一點深色的絨毛,平時都被他藏在鬥篷下麵,也不知道怎麽被壞人盯上了。一個個的不僅想摸他的小貓耳朵,連尾巴也想欺負一下是吧?要不是耳朵和尾巴收不迴去,他才不想給他們摸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呢。鬥篷髒了,雲芽幹脆脫下來,走到湖泊前打算取一點水把耳朵和尾巴都清理一下。水有點涼,但是在承受範圍之內。雲芽取了足夠的飲用水,捧了一點清水沾在在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上。細膩的絨毛變得濕漉漉的,尾巴上的毛因為很厚還需要多撒一點。雲芽出基地的時候有備無患地帶了小梳子,這時候就用上了。他仔細地分開一層絨毛,從尾巴根開始清理,沾了水的梳子一點一點梳開絨毛,確認沾到的灰塵都被洗掉了。這個活計很繁瑣,水有點涼還不能下水直接洗,雲芽抿唇,雪白的腮肉鼓起來一點,顯出很努力的樣子。沾了水的小貓耳朵和尾巴濕漉漉的,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可憐,表情又很認真。期間因為一些小貓咪的天性,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還嚐試性地伸出舌頭給自己舔了舔毛,意識到了就很快放下來,乖乖用小梳子梳毛。可愛死了。【好!喜歡看小貓給自己梳毛,多來點!】【家人們記得錄屏睡前每日一衝】【會給自己梳毛的小貓咪!怎麽這麽乖,媽咪心軟軟哦。】【扣1把壞男人全叉走,直接看小貓給自己梳毛打理尾巴。】雲芽把耳朵和尾巴仔細清洗了一遍,又把鬥篷表麵的灰塵撣了,沾水稍微洗了一下。收拾好又是幹幹淨淨的小貓咪了,這個認知讓雲芽高興了一點,神氣活現豎起耳朵,又很快耷拉下去。有水源了可以清洗尾巴,但是他好像不能給自己直接烘幹絨毛啊。洗之前就感覺自己忘了什麽的雲芽:……“係統,”雲芽艱難道:“你可以把我的耳朵和尾巴烘幹嗎?”係統:“好像不能。”它又給雲芽出主意:“宿主可以去找萊昂,他不是火係異能麽,正好用來當烘幹機使。”配上係統冷冰冰的機械音,雲芽感覺係統在一本正經地說冷笑話。雲芽猶豫:“可以嗎?”用來攻擊的異能被他當成,額,烘幹機使真的可以嗎?係統篤定:“宿主去找吧,晝夜溫差大,不弄幹晚上很冷的。”雲芽就厚著臉皮去找萊昂了。火係異能嘛,燒什麽不是燒,給他烘幹一下尾巴毛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