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芽垂下眼瞼,烏泱泱的睫毛扇了扇,很認真地給單肆鼻梁上的傷口抹藥。他皮膚白,在日光燈的照耀下更透明了,一點瑕疵都沒有,抿著唇看人的時候又乖又聽話。低頭湊過來,溫熱的吐息噴在麵前人身上,有點撓心的癢意。也讓被他看著的單肆正襟危坐,一改方才的懶散姿態,管也不管旁邊虎視眈眈的孟理了。鎮痛安定的噴霧噴在傷口處,帶來微涼的觸感。白天的時候雲芽隻看見單肆貼了創口貼,不知道這裏的傷這麽嚴重。因為主人的不在乎,原本的青紫已經很深了,還隱約有點要再惡化的痕跡。雲芽鼓了鼓腮幫子,感覺有點疼,手底下的動作也輕了一點。皮糙肉厚也不能這樣折騰呀,平時磨紅了皮膚都覺得很難受的雲芽想不明白單肆怎麽想的。單肆好像也不需要他的明白一樣,看著他給自己處理傷口的時候還有心情扯扯他的衣服,摸摸他的手,像個多動症患者。嘴上還要說:“你和誰見麵了,那個叫伏渡的嗎?”雲芽瞪他一眼:“別亂動。”這個人這麽有精力的嗎,昨晚基本上沒怎麽睡,還打了兩架,參加了一場比賽,現在一點疲態都沒有,還扯著他的袖子玩。單肆不依不饒,話裏話外都帶著掩蓋不住的酸味:“都晚上了才迴來,這麽喜歡和他呆在一起?”單肆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麽心情迴到宿舍裏的。想到昨晚雲芽含著淚的眼,臉頰粉白,被迫張著唇的時候露出來的濕紅舌尖,他就什麽也記不起來了。忘了自己的舉動比人家還過分。孟理看見他的時候一點笑臉都沒有,皺著眉頭迴答他:“和伏渡出去了。”伏渡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單肆感覺自己的臉色一定很精彩,小變態舍友竟然還和一個認識不到兩天的野男人出去。雲芽的迴答是一片紗布拍在他臉上,毫不留情:“你自己貼上吧,下一個。”變態受不受傷自己還是不要管了,反正單肆看起來也沒什麽大礙,還有心思胡思亂想。自己抱著紗布包紮去吧!孟理擠開還在發愣的單肆,湊到雲芽前麵,也不說話,隻是微微仰頭,露出自己下頜上的擦傷。雲芽看看頭上掛著一片紗布的單肆,皺了皺鼻尖:“你看見他下巴上有傷為什麽還要打那裏?”單肆:?可是他也打我了。孟理故作原諒:“其實也不是很疼,你不要怪他了。”單肆忍不住:“可是我也疼……”雲芽又瞪了單肆一眼:“閉嘴,疼著吧,喊我沒用。”轉頭就摸了摸孟理的下巴,很心疼一樣:“真的不疼嗎?”【是綠茶金毛,確認完畢。】【酷哥的表情好精彩啊,這一瞬間的表情是不是比他這輩子都多?】【老婆可以再狠狠扇他一巴掌,讓他知道嘴臭沒有好下場!】【哼哼老婆喜歡和哪隻狗狗出去就和那隻狗狗出去,選不選你又怎麽樣,問多了煩到老婆怎麽辦。】【支持我寶三心二意,總和一個人談戀愛總是會膩味的嘛,得有點小刺激來調味一下。】孟理輕輕握住雲芽的撫摸自己下巴的手,粗糙的指腹在細瘦伶仃的手腕上磨蹭。他膚色深,兩相對比之下就顯得雲芽格外白皙。“其實還是有點疼,你親親我就好了。”任由他給自己上藥的孟理如是說。雲芽手一抖,差點把整瓶碘伏都撒他身上去。單肆很大聲地嘲笑:“你也可以閉嘴了。”孟理看也不看他,張口正打算迴懟,就被雲芽故技重施地糊上一臉紗布:“剩下的自己處理吧。”知道自己被拒絕的孟理悻悻閉上嘴,接過雲芽手上的藥自己處理。雲芽看著他比自己不知道嫻熟多少的手法,覺得自己又被騙了。明明是他們自己就能處理的事情,非得留到他迴來,讓他心有愧疚才自己做。有種免費當勞工的感覺。還要聽單肆逼問自己,和他氣急敗壞的抹黑孟理和伏渡,好像他自己是什麽好人一般。雲芽鼓起腮肉,發現自己的生活已經被變態包圍了。首先就是單肆,剛來的時候還對他抱以糟糕印象,喝了點酒就顛顛地扒在他床邊,不知道幹了什麽壞事就讓他舔自己手指頭。孟理呢,看起來是個熱情男大,照顧小可憐舍友,背地裏會把人按在牆上親到喘不過氣,哭出來也不罷休。伏渡就更不用說了,剛剛才發生過的事情。到底誰才拿了副本裏小變態人設的人啊!看係統給他的資料,副本裏重要的角色還不少。雲芽撇撇嘴,這個副本怎麽跟係統故意挑選出來折磨他的一樣。等孟理和單肆處理好傷,雲芽已經餓得受不了了。他食量不大,也很挑嘴,吃飯的時候慢吞吞總像敷衍,沒吃幾口就飽了,餓得卻很快。係統都說他難伺候。雲芽站起來,孟理和單肆警惕地豎起耳朵:“你要去哪?”他換下拖鞋:“夜宵,你們別跟來了。”被拒絕跟隨的兩個人眼巴巴看著他離開。出了宿舍的雲芽鬆了一口氣。“係統,”雲芽摸了摸自己的臉:“剛剛我還挺緊張的。”係統不解:“緊張什麽,他們又不會打你。”剛剛甩人一臉紗布的時候不還是脾氣很大的樣子嗎,怎麽現在說怕了?雲芽抿唇:“是不會啊,可是他們要是也想來親我怎麽辦,今天嘴巴已經很疼了。”他和係統展示自己還有點紅腫的唇瓣。係統:……因為怕繼續被親,所以就倒打一耙,從別人身上找問題對吧。就是說宿主今天也是又嬌氣又壞脾氣呢。係統對雲芽的脾氣已經又了更深的了解,換了個話題:“這個不可以治療哦。”小心思被戳破,雲芽有點惱怒:“我又沒要求治療,你幹嘛這麽想我?”很好,係統也被他的小脾氣支配了。學院裏人很多,食堂晚上開門開到十一點多,給學生提供夜宵。雲芽走了幾步又沒胃口了,打包了一份粥就打算迴去。晚風有點涼,他出來忘了穿外套,被風吹得瑟縮了一下。果真晚上出來都沒什麽好事,雲芽擰了擰眉頭。不過唯一能慶幸的,就是正常社會背景下的副本裏不會出現什麽怪力亂神,超乎常理的怪物。雲芽胡思亂想著,思緒不自覺就繞到副本背景那裏去了。逃殺遊戲裏麵肯定沒有單純是讓人談戀愛的副本,所謂的“戀愛遊戲”不知道會扯出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眼前閃過昨天死狀淒慘的屍體,雲芽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他隱隱約約覺得這起兇殺案的兇手就是他要尋找的殺人犯。他們的活動場所主要在校園,是不是也能說明這個殺人犯就藏在學生裏麵,白天是普通學生的模樣,晚上就是變態殺人犯?甚至更巧一點,這個人就是他認識的,或者擦肩而過的?一陣冷風吹過,雲芽感覺更冷了。他是比較遲鈍,可是直覺有的時候也很敏銳,沒進副本之前用來躲過對他圖謀不軌的人,進了副本之後用到的次數更多了覺得不對勁,可是這個人藏在哪呢?走出食堂,路上人就少了,零零散散,路燈光芒昏黃,飛蛾在光幕裏盤旋。身後傳來腳步聲。不是同路經過,走一會就遠離的人,後麵的人緊不慢地綴在他後麵,和他步調一致,戲耍一般。雲芽頓了一下,不自覺加快了速度。學校裏人流量大,兇手不至於在這裏動手。雲芽在心底拚命安慰自己,可是隨著他越走越快,後麵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了。像好整以暇,布置了嚴密陷阱的獵人正在等著看好的獵物自己鑽進陷阱裏。他就是那個慌不擇路的獵物。恐怖片裏大概都有過這樣的場景,心大的角色無視別人的提醒,在深夜沒有人的道路上走著,後知後覺地發現有什麽人在跟著自己。尾隨角色的人甚至還模仿著角色的步調,哼著不成調的哨聲。通常被跟著的角色都會嚇破膽不敢往後看,一昧地往前跑,卻不知道越慌亂越能讓兇手感到愉悅。死得也會很快。雲芽曾經吐槽過這種電影的套路,覺得這個橋段除了營造恐怖氛圍和襯托主人公的機智就沒什麽用了。但是當他聽見後麵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的時候,掌心泌出細汗,腳步也有點虛浮。昏暗無人的環境,還有綴著自己的腳步聲,盡管雲芽知道這個副本裏不會有鬼魂,也緊張得心髒砰砰跳。不知道迴頭的話會不會看見什麽怪人拖著尖銳的武器,刀刃上還不停地往下滴血。那張浮腫得看不出原本樣子的臉又出現在雲芽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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