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君修染的命令下達,早在旁邊嚴陣以待了好久的從龍軍士兵們當即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就拖了一地的串成長串的人進來。

    那些人被捆縛在幾條繩子上麵,宛如串上的蚱蜢,相互推搡著擠作一團,想要多挪動下腳步側移下身子都做不到,而且捆著他的也不是普通的繩索,而是會隨著他們的移動而發出“嘩嘩”聲響的鐵鏈!

    他們就這麽被串著,被從龍軍的剩餘兩百多名士兵合力拖了進來,人人身上臉上都是傷口遍布,血染全身,臉上已基本上看不出他們本來的麵貌,隻餘下神情猙獰扭曲。

    在被如死狗般拖動之時,他們拚命的使力想要掙脫束縛,然而在兩百多名從龍軍士兵們毫不留情的以拳腳招唿了之後,終於還是一點點的安靜下來,隻是眼神依然怨毒不屈,仿似有恃無恐。

    而隨著這些人的出現,本就血腥味刺鼻的大堂之內,那腥甜的味道就越發的更加濃鬱了幾分,在血腥味之中,還混雜著其他的一些難聞氣味,直熏得文弱又嬌嫩的官員們昏昏然頭重腳輕,站在那兒晃晃悠悠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白眼一翻便昏厥過去。

    “先別急著暈。”君大神托腮坐在正堂之上,笑盈盈看著下方這神情各異的官員們,含笑的眼眸之中隱藏著徹骨的森冷殺氣,指著滿地的賊寇笑盈盈說道,“大家都過去認認,看有沒有認識的人。諸位好歹也是咱北伏城的父母官員,這麽多年來一直兢兢業業為百姓操勞,所謂沒有功勞但總還是有苦勞的。所以若是有什麽親朋好友因一時墮落,沒有想開去當了賊寇,就趕緊趁著現在這個時候與本王說一聲求個情,本王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定會看在諸位的麵子上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不然的話,這等禍害百姓路人,殺人越貨無惡不作的惡徒,簡直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此話一出,部分官員依舊茫然懵懂,另一部分則不自覺的渾身都抖了抖。

    那群流寇並沒有全部都出現在這裏,這是因為大部分在城外兩方交戰的時候就被斬殺了,有小部分逃竄進了山林裏麵躲起來消失不見了,再剩下的便是這些被抓的。

    不過即便是被抓,君修染也是經過挑選的,大都是在兩方交戰時站的位置特殊以表示其身份也特殊的,或者是看著像是頭領領隊的,其中有過半是他親自出手擒拿下來的。

    甚至那最大的頭領在城外的時候差點就被他給跑了,是君修染直接追進林子裏麵,追出了二十裏才將他又給抓了迴來。

    所以

    ,如果說想要知道些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從眼前的這些人身上入手就可以了,隻是不知道尋常的審問對他們有沒有效果。

    君大神如此想著,眼角的餘光瞥見諸官員們在聽了他的話之後竟還站在那兒沒有動彈,更沒有誰走出來去辨認一下,看是不是有熟人,頓時就輕輕的“嗯?”了一聲,聲音輕柔還帶著幾個婉轉的彎兒,卻聽得官員們連心肝都不由得顫抖了兩下。

    官員中,有個看著大概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走了出來,愣頭愣腦的跑到那些流寇麵前,小心仔細的尋了一遍,在看到那頭領時忽然“咦”了一聲,指著他轉頭對城守說道:“盧大人,此人不正是您的好友嗎?”

    城守頓時臉色一變,怒道:“胡扯!老夫一生清白,怎會與此等賊人唿朋喚友?”

    “可是,下官就在兩天前還看到此人進了大人的書房,與您相談甚歡,難道不是……”在城守的冷眼怒瞪之下,他的聲音不由得一點點小了下去,最後幾個字近乎是囁嚅出聲的,“您的好友?”

    他表情無辜,似乎並不明白盧大人怎麽突然間好像是生氣了,他不過是提醒他一句而已啊,隻是擔心盧大人萬一錯過了這解救好友的機會,到時候可就要追悔莫及了。

    他覺得三殿下真是挺好的,雖說有點假公濟私之嫌,但誰沒有個親疏呢?就算是一時想不開自甘墮落去當了賊寇,給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也不是很過分嘛。

    而這一來二去的兩句對話,這年輕人還在想不通盧大人為何突然生氣,城守盧大人便已經臉色難看麵露驚慌之色了,尤其是當他看到三殿下的笑容忽然更加燦爛,親善和睦的看著他的時候,他更是覺得手腳都在頃刻間變得冰涼。

    “哦?原來竟還真有諸位大人們的熟人。盧大人,這是你的好友嗎?”

    盧大人此刻真是恨極了那該死的愣頭青,這小子自踏入官場開始就沒有幹過一點好事,所以他當初與某些人勾結,也沒有將他給算上,就是因為知道他會壞事。

    沒想到還是被這小子給壞了,而且他竟還絲毫不知道兩天前與頭領見麵在怎麽被這小子給看到的。

    早知道竟被他看到,他就……

    可現在好像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在麵對著君修染的詢問時,盧大人的冷汗頓時就冒了出來,連忙誠惶誠恐的說道:“三殿下明鑒,這是絕對也沒有的事情!下官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此人,怎麽竟會與他成了好友?況且此人

    生性兇殘,無惡不作,下官身為百姓父母官,豈會與這等人為友?”

    “這樣?那……”君大神在太師椅上換了個坐姿,紫眸流轉,輕輕的落到了那年輕人的身上,道,“本王還不知道,這位大人該如何稱唿?”

    還在糾結於到底怎麽把城守大人給惹惱了的官員聞言連忙迴神,受寵若驚的行禮道:“下官林想,任北伏城衙門判官,給三殿下請安。”

    君修染聞言含笑點頭,又看向了城守,說道:“既然此人並非盧大人的好友,盧大人在之前也從不曾認識此人,那為何林判官卻說在兩天前曾見到此人進了你的書房,還與你相談甚歡?莫非是林判官冤枉了你不成?”

    此話一出,林想當即下跪磕頭,惶恐道:“三殿下明鑒,下官所言皆是下官親眼所見,句句屬實,不敢有半點虛言妄測。”

    城守盧大人轉身看他,滿臉憤恨道:“林想!本官一向對你多有照顧提拔,將你當成了後生晚輩,你卻為何竟如此詆毀冤枉,要陷本官於不義?”

    這話說得義正言辭,直將林想說得滿臉憋漲得通紅,呐呐不知所措,囁嚅著說道:“可是……可是我……”

    他皆都是實話實說,沒有任何詆毀冤枉的意思啊,他確實是看到這個人在兩天前進了盧大人的書房,還與盧大人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君修染眼看著這一幕上演,看得神情愉悅,笑意盈盈,說道:“這麽說來,盧大人是確實不認識此人,大概,可能,或許是林判官看錯了?”

    盧大人聞言連連點頭,道:“三殿下明鑒,定是林判官看錯了,下官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認識此等惡賊啊!”

    林想嘴唇囁嚅,又看了看那頭領,看到他確實是被打得麵目全非,臉都變形了,這也讓他更添幾分遲疑。

    莫非真是自己看錯認錯了?

    嗯,應該是這樣吧。盧大人一向克己奉公,怎麽會與賊寇為友呢?

    如此想著,他自己也不由得鬆了口氣,卻在這個時候,又聽君大神說道:“既然此人並不是盧大人的友人,不知其他的大人是否認識?若是熟人或是親朋好友的,可一定要說,不然事後若再怨怪本王,可別怪本王不留情麵。”

    此時此刻,哪裏會有人敢出來相認?別說隻是利用與被利用,威脅與被威脅的關係,就算真是親朋好友,遇到如此狀況,也隻能是當做什麽都沒有看見,什麽都不知道,來個大義滅親了。

    諸

    官員一個個全都低眉垂眼,紛紛與這些賊寇們撇清關係,表示從未見過這些人,更別說是相熟有交情之類的了!

    即便是那些本沒有摻和進勾結之事裏麵的,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也多少察覺到了一點異常,更加的意圖把自己置身事外。

    君大神手指輕輕扣著桌麵,再次問道:“你們確定,這些人你們當真是一個都不認識?”

    “下官等確實是一個都不認識,還多虧了三殿下出手,才將這些危害百姓的賊寇給擒拿歸案。”

    “是啊是啊,三殿下真乃神人也,一出手便將這毒瘤給連根拔起,為民除了一大害啊!”

    “以下官之見,當將這些惡徒斬首示眾,以震懾那些不安分的人,也讓百姓們以後能放心大膽的出入北伏城了,定當對三殿下感恩戴德!”

    這一個個的馬屁拍來,三殿下都似乎有些飄飄然了,笑容更燦爛,神情更溫柔,說道:“你們占據著衙門官府,可當城外出現了危害百姓的賊寇之時,你們卻竟然連他們長的什麽模樣都不知道。現在本王將人都給抓了來,讓你們當麵相對,你們甚至都無法分辨出他們究竟是真是假?”

    大堂之內,頓時再一次的陷入到了死寂之中,無盡的死寂蔓延,比剛才還要更加的沉凝詭秘,正張嘴誇誇其談拍三殿下馬屁的官員們,一個個都如同被扼住了咽喉的鴨子般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萬萬沒有想到,三殿下竟又突然來了這麽一招!

    城外盜寇橫行,他們身為官員卻連那些盜寇長的什麽模樣都不知道,甚至當麵相對也根本就不認識,其罪過,亦是十分大的。

    一時間,大堂之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誰都不敢再貿然出聲,生怕又被三殿下給找著了話柄,到時候死無葬身之地都怨不得人啊!

    君修染的笑容漸冷,與滿臉的血腥相襯,看起來便越發的懾人,宛如從煉獄而來的惡魔,讓人隻是看著便不自覺的膽戰心驚,偏偏又在邪惡森冷中還有著那似與生俱來的尊貴優雅,在懾人之外也更加的妖嬈,魅惑人心。

    當端木恬進來的時候,她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血染俊臉,妖嬈無限,嘴角微微笑著,眼中紫光流轉分外璀璨,當真如同那妖孽轉世,霍亂人心。

    下方,讓北伏城官員們一個個低垂著腦袋,噤若寒蟬。

    再下方,一群男人鼻青臉腫渾身浴血的被鐵鏈束縛,擠作一團。

    離門

    口最近的一個從龍軍士兵馬上就發現了她,不由一怔,然後行禮道:“郡主!”

    隨著這一聲喊,其他的人也都發現了她,君修染抬頭砍過來,看到她麵容清冷,涼涼的站在門口,頓時臉色一緩,站了起來說道:“恬恬?你不是去晉城了嗎?怎麽又到這兒來了?”

    “我聽說北伏城最近不是很太平,外有流寇竄行,專幹殺人越貨的勾當,且與官府勾結,橫行無忌。”

    話音未落,便聽那盧城守人憤怒指責,道:“你是何人?區區一個女子竟敢闖入官府,還如此大言不慚!”

    端木恬連瞥都沒有瞥他一眼,直接邁步進入到大堂之內,走到君修染的身邊看著他,說道:“不僅如此,這些所謂的流寇其實是太子殿下的下屬,派遣到北疆這邊用以收買勾結各地官府,欲要對從龍軍下手不利。”

    此話一出,諸官員的臉色頓時就白了,那下方被捆作一團的賊寇們也臉色一變。

    盧城守定了定神,指著端木恬道:“你……你究竟是什麽人?受何人所托?竟跑到這裏來胡言亂語。汙蔑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端木恬終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虧得你還是一城之守,卻如此沒有眼力見如此糊塗,當初是誰任命的你為北伏城城守?”

    旁邊有從龍軍士冷笑,道:“除了端木王府的郡主,還有哪個郡主敢於行走在北疆之地?”

    又有人說道:“沒眼力見,糊塗也便罷了,竟還如此卑劣,膽敢與人勾結要對我從龍軍不利,真是找死!”

    “也不想想是誰守護了北疆這片土地的安寧,才讓你等狼心狗肺之徒能夠安然的坐在這裏密謀對付我從龍軍之事!”

    “今日我等前來為戰爭征集物資,卻竟遭到流寇的伏擊,死三十六人,傷無數。被賊寇殺傷至此,簡直是奇恥大辱!”

    “我道為何竟會如此湊巧,又遇到這等膽大竟敢動我從龍軍的賊寇,原來竟是早已埋伏在那兒,就等我們經過!”

    眾士兵皆都憤恨不已,戰死的三十六名士兵皆都是他們的好兄弟好戰友,卻原來竟是被人陷害,冒賊寇之名,陷從龍軍於不利!

    他們看向那群“賊寇”的眼神已灼灼的升騰起了萬丈火焰,滿身殺氣噴薄而出。

    有人,卻看向了上方的君修染。

    君修染臉色微凝,冷笑著說道:“原來竟是如此嗎?太子殿下,真是好長的手啊。”

    那被捆縛的頭領到了此時反而高高揚起頭來,衝著君修染叫囂道:“你們最好馬上放了我們,不然就算你是三殿下,也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樣的話出口,君修染突然笑得很和善,盧城守卻是駭然轉頭死死的盯上了他。

    該死的,這個莽夫,怎麽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豈不就等於是承認了他們確實是太子殿下的下屬,又確實與北伏城的官員勾結,意圖對付從龍軍?

    該死該死的,太子殿下怎麽竟會派這麽一個混賬魯莽沒腦子的家夥過來?

    這恐怕是君修善也不曾想到的,畢竟他當初曾說無論任何的嚴刑逼供,都不得將他們的身泄露出去,這頭領一口應下,斬釘截鐵。

    可現在沒有嚴刑逼供,是端木恬道破了他們的身份啊。於是太子殿下也不會想到,他的這位下屬是以為反正都被人知道了,幹脆就破罐子破摔,興許還能讓三殿下有所顧忌,活得一命。

    有時候,這人的思維,真是很奇妙的。

    嚴刑逼供,對他可能不會有任何效果,到最後他或許就殺身成仁了,可如此刻這麽一出,卻反而讓他自己道出了身份。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是作用在那些頭腦簡單沒有彎彎繞繞的人身上,才會有效果的。

    端木恬看著他,忽莫名的挑了挑眉梢,笑得莫名而又不懷好意。

    君修染摸著下巴看著他,目光淡淡的從那些臉色大變的官員們身上掃過,冷笑道:“你們還有什麽話要說的?就趁著這最後的時刻,一並說了清楚吧。”

    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要將他們都給那啥了的意思嗎?

    大小官員們皆都神色驚惶,有忍不住“撲通”下跪的,朝君修染求饒道:“三殿下明鑒,下官對此事絲毫也不知情啊!”

    “下官也是毫不知情,不然如何能容忍賊人欲要對從龍軍不利?請三殿下明鑒!”

    “定是盧謙和私自與賊人勾結,陷害從龍軍的諸將士們!”

    “是啊是啊,定是他人私自與賊人勾結,三殿下明鑒,下官實在不知情,冤枉啊!”

    君修染看著一地求饒的官員,笑意輕揚看不出究竟是什麽心思,端木恬忽然轉身,拿了筆墨紙硯走到那些官員們麵前,說道:“來,把你們今天所見所聞所知道的全部都寫下來,並簽字畫押。不管你們究竟有否參與這件事,事後我定會查清楚還你們一個清白。”

    眾官員一怔,然後著急慌忙的湧了過來,奪過紙筆就認真的寫了起來,生怕被別人給搶先了。

    端木恬勾唇淺笑,說道:“不要誇大其詞,隻需實話實說就行。”

    身後從龍軍士兵們不由得一陣騷動,有人不滿的說著:“郡主,您怎麽能……”

    她忽然轉身,問道:“在路上埋伏你們,害得三十六位兄弟生死,大家皆都受傷的真正兇手,究竟是這些所謂的流寇和與之勾結的北伏城官員們,還是那在他們背後指使的人?”

    這話,她問得決然,頃刻間如風雲卷起,在士兵們的心湖裏卷起了陣陣漣漪,也讓他們迅速的安靜了下來。

    有心思活絡的,一瞬間就從兄弟們被殺的憤怒中冷靜下來,並悟透了郡主的意思,當即站了出來,說道:“郡主,給我等紙筆!”

    其他的人也很快就明白過來,紛紛表示也要上書狀告太子殿下,有人弱弱的說道:“我不識字。”

    “在下麵畫押就行!”

    一直站在那兒看著他家恬恬施行的君修染,此時也終於開口,說道:“既如此,那麽便我來寫吧,將今日所發生之事全部詳細寫下來,大家都到下麵來簽字畫個押。”

    說著,他從旁邊取了最大的一卷白紙,一捏便是滿紙的血跡,他微挑眉,卻也不理,隻將那白紙在桌麵上攤開,然後執筆細細的寫了起來。

    “天元二十二年十月十四日夜,大炎與連嶽交戰,從龍軍中藥材等物資緊缺,令三皇子堯王與王妃領兵三百離營征集物資,王妃端木恬獨自前往進城,堯王君修染則令三百士兵前往北伏城,途徑伏漠嶺,遇襲,乃是最近盤桓於北伏城附近的流寇,足有三千餘人……”

    他執筆揮毫,不偏不倚不浮不誇的將所遇之事清楚呈現於紙上,狀似平實淡然,卻字字鋒芒,從離開營地開始一直到遇襲戰鬥入北伏城再審問最後將目標直指太子君修善,洋洋灑灑將那巨大的宣紙寫得滿當當,最後落款,蓋章,按手印!

    這份狀紙在兩百餘名從龍軍士手中轉了一圈,再落到君修染手裏的時候,一眼看去,滿紙的血手印,看著懾人,卻帶著士兵們的滿腔憤懣和殺氣凜然。

    他們保家衛國,在戰場上浴血廝殺,不怕流血,不怕犧牲,卻害怕被所謂的自己人所陷害,害怕被那些他們用鮮血生命保護了下來的所謂貴人們殺害。

    再沒有比這還要更讓他們覺得悲憤心涼的事情了!

    官員們的訴狀也紛紛交了上來,端木恬仔細看過,然後伸手交給了君修染。

    他拿著這厚厚的一疊,忽覺得沉重。

    隨後他緩緩的唿出了一口氣,說道:“來人,將這些賊寇們全部押迴軍營看守,至於諸位大人,除城守盧謙和押往軍營之外,其餘大人暫且居於原位,等候朝廷對你們的處置。”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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