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恬沒有給連啟明發現母親異常的機會,在包圍圈讓開之後,在連啟明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還放在她身上的時候,她就押著寧清直接往外麵闖了出去,所過之處,如入無人之境,人人爭相讓道。

    人群中有人蠢蠢欲動,想要趁她不備之時突然出手,既救下了夫人,又將她給擒拿了下來,便見火光中有烏光閃過,然後便是鮮血飛濺,人頭滾落。

    這一把從鳳樓的手中用兩盒護膚品換來的寒鐵匕首果真是如他當初說的那樣,削鐵如泥,吹毛斷發,鋒利得她隻需輕輕一劃,便能劃出鮮血飛濺,劃下一顆大好的頭顱。

    如此幾次之後,再無人膽敢動作,眼睜睜看著她挾持著夫人衝出了包圍圈,一路朝離此地最近的皇宮後門奔去。

    寧清已恢複了過來,輕聲說道:“往左邊走。前後門定是已經被嚴密把守,你就算出去也甩不開被人追殺。你往左邊走,那裏宮牆上有一處暗門,出去後就是護城河,連啟明無法在那裏對你形成包圍。”

    “娘,我帶你一起走。”

    她沒有問她為什麽會在皇宮裏,為什麽這麽多年都沒有消息傳出來,為什麽竟沒死出現在了這裏。

    這所有的一切,以後有的是時間來慢慢了解,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將她也給帶走。

    若是爹爹知道娘親還活著的這件事,該會有多高興?

    寧清忽然就沉默,半餉帶著幾分遲疑的說道:“你……你真是……”

    “我是端木恬,是你的女兒。”

    “真的?”

    “真的!”

    “你怎麽一個人跑連嶽皇宮裏來了?不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如果我不來,豈不是就永遠都無法知道原來娘親你竟然還活著這件事了嗎?而且,有娘親你的幫忙,我定能安然離開這連嶽皇宮。自您出事後,爹爹便一直頹廢墮落,日日借酒澆愁,將自己灌得爛醉,帶著我和哥哥隱居在邊境小村子裏麵,一直到小叔找上了門來,他才稍微好一點,之後就在幾個月前,與連嶽的邊關交戰,皇上親自離京將爹爹叫迴了京城,此刻,他就戍守在從龍軍中,與你不過相隔了幾千裏而已。”

    隨著她的話,寧清心情劇烈起伏,腳下趔趄了兩下,忙抓著她說道:“你爹爹他……他怎麽……”

    “娘你放心,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麽,都已經是過去,現在既然知道你還活著,就在這裏,我定會帶你一起離開!”

    她抽噎了一下,卻搖頭說道:“不,我不走。”

    “為什麽?”

    “我武功盡失,與你一起走隻會成為拖累。你自己想要安然離開連嶽已是十分不易,若再帶上一個我,定會被連啟明追上,到時候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就更加不會放過你了。”

    “可是……”

    “你別擔心,我在這裏不會有事,他不敢把我怎麽樣。這麽多年都過來了,我便再多等幾日也無妨,等你爹爹,來救我。”

    端木恬忽然心中一緊,然後緩緩舒展了開來,點頭道:“好!既如此,就委屈娘親再在連嶽做客幾天,我定會盡快將娘你還活著的消息告訴爹爹,讓他趕緊來救你迴去。興許,還能來得及再給我和哥哥添一個弟弟妹妹。”

    夜色中,寧清的臉色紅霞浮現,她竟被自己的女兒給調戲了。

    然而此刻,她心潮湧動,激動不已,她那顆早已死寂多年的心,再一次的劇烈跳動了起來。

    原來她真的還能盼望到與夫君團聚,與兒女團聚,與父母兄長親人團聚的時刻,連啟明費盡心機的將她囚禁,封鎖所有與她有關的消息,也敵不過這陰差陽錯的相逢。

    她被端木恬“挾持”著,朝宮外退去,身後不遠處就有追兵跟隨,但都保持了一個不會刺激到她的距離,就是這個距離,也讓他們看不到兩人的神態互動,聽不到母女兩的輕聲細語,也想不到被劫持的人正在為劫持者指路。

    連啟明也跟在後麵,看著端木恬的行走方向,忽然臉色一變,連忙下令說道:“讓人馬上去東側暗門!”

    混賬,這木言究竟是什麽人?竟連那邊的暗門所在都知曉。

    然而他現在下令,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前去傳令的人還沒有走遠,端木恬就已經帶著娘親一起掠到了那暗門所在之地,然後轟然一聲巨響,有什麽在夜色中碎裂倒塌,宛如一道驚雷,倏然炸響在所有人的頭頂。

    他們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去,就見那宮牆之上,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當即,巨大的“呃”的一聲響,無數人隻覺得脊背發涼,渾身顫顫。

    他們並不知道此處有暗門,隻以為那人竟憑借著人力,一舉將皇城牆都給轟出了如此巨大的豁口。

    當然,即便是暗門,想要造成如此破壞,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連啟明在後方看著,瞳

    孔猛然間縮小然後又迅速放大,心裏有點點異樣一閃而過,一閃而逝,快得他根本就來不及將其抓住。

    暗門直接被轟開,寧清見此也不禁呆了呆,她剛還在想著打開這道尋常人不可能會知道暗門的方法,沒想到她的女兒竟如此強悍,直接就給以力破開了。

    端木恬可沒功夫去管這些,混亂還沒有結束,她就拉著娘親“嗖”一下從豁口中竄了出去。

    淡淡的濕氣撲麵而來,外麵,隔著高高宮牆和窄窄的走道,便是寬闊的護城河,守護著皇城安危,僅比京城牆外的護城河窄了那麽一丁點而已。

    天上的弦月和繁星點點,皇城牆頭的點點火光,映照得護城河一片璀璨的波光粼粼。

    隻可惜此二人都沒有閑心去欣賞這美麗的景色,端木恬剛竄出皇城,便聽到寧清說道:“往右隻走,很快就能脫離皇城範圍。切莫在城裏逗留太久,要在連啟明下令封城之前,離開,不然天羅地網,掘地三尺,你會躲避得十分辛苦。”

    “娘,你呢?”

    “你將我放在這裏便成,不必管我。沒有我的拖累,以你的速度完全可以在城門緊閉前離開這連嶽的京城,我就暫留在此,等你們來救我。”

    端木恬不禁遲疑,她多想就這麽帶著娘親一起離開啊!

    可是她也明白,自己獨自一人想要逃過連啟明的追殺就不容易,若再多帶一個人,到時候連啟明還會知道了她的身份,想要安然逃迴大炎,就更加的千難萬險了。

    一個來路不明的小賊,連啟明或許隻是惱恨,勢要抓了她狠狠折磨。而若被他知道她還是端木崢與寧清的女兒,大炎端木王府的郡主,堯王府的女主人,他怕就是傾盡一切也要將她給留在連嶽了。

    寧清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說道:“快走吧,他們馬上就會追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忽有個聲音,低沉中帶著神秘的磁性,蘊含著溫柔的笑意和淡淡的危險,在頭頂響起:“美人,需要幫忙嗎?”

    她一怔,猛然抬頭看向頭頂,眼中的光芒璀璨奪目,驚喜道:“修染?”

    頭頂,就在她開出的那個豁口的上部,有人站在那兒,衣袂飛揚,如天降謫仙。

    他含笑看著她,目光清澄而溫柔,如清泉漩渦,直欲將人的魂兒也給吸附了進去。他的笑容中卻又隱隱有那麽點危險浮動,因為某人竟敢連招唿也不打一聲的獨自跑走,害得他心心掛念,擔憂不已,幹什麽事都

    沒有了好心情。

    風吹拂而過,吹起他的發絲,在他臉上頰邊輕輕飄蕩,仿似天上的繁星也在一瞬間全部都匯聚到了他的身旁,成為了他的背景,他的陪襯。

    端木恬呆呆的看著他,這許多天來都沒有太大的感覺,此刻就這麽毫無征兆的看到他出現在了眼前,她卻反而忽然覺得好想他。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然後癡癡的纏繞到了一起。

    一直到身後的腳步聲將兩人驚醒,他忽然從她頭頂飄然落下,視線第一次落到了旁邊的寧清身上。

    “嶽母大人,沒想到您竟還活著,這真是件再讓人驚喜不過的事情。”

    寧清看著君修染,目光從他那閃爍著紫光的眼眸中掃過,淡淡的,笑得十分愉悅。

    然後她伸手,將端木恬推到了他麵前,說道:“你們快走吧,趕緊離開這連嶽的京城,現在過去,城門那邊的守衛應該還鬆散,也不會有太大的阻礙。”

    端木恬看她,又抬頭看向了君修染。

    接收到她的目光,君修染不由得神色微凝,認真思索了起來。

    身後的追兵越來越接近,寧清已皺起了眉頭麵露焦急之色,如果可以,她真想動手,將這兩人給扔了出去。

    怎麽還在這裏磨蹭?還不快走?

    君修染想了下,低頭看懷裏的人兒,說道:“姑且可以一試,我先去城外接應,你則繼續挾持你娘親,退出城外。”

    端木恬還沒說,寧清就搖頭打斷,道:“不可以!如此一來,連啟明勢必猜得到你們的身份,到時候他定會調遣兵馬要將你們留在連嶽。你們又沒有了能挾持他的東西,又要帶著我這個累贅,任是本事再好,也逃不出連嶽。”

    “娘!”

    “聽話,你們快走吧!這裏是連嶽,是他的地盤,當年他還是親王時,就逼迫得你爹爹無處可逃,現在他是連嶽的攝政王,獨攬一國朝政,無冕之皇,你們若帶著我,是逃不出連嶽的。”

    端木恬眸中寒光閃爍,咬牙道:“不試試怎麽知道?”

    她卻依然搖頭,說道:“別固執了,我武功盡失,身子也虛弱得很,怕是受不得一路奔逃顛簸。我在這裏,不會有事的。”

    “為什麽你會武功盡失?為什麽會身子這般虛弱?”

    她怔了怔,再次伸手,將她往遠處推,說道:“我以後再告訴你,現在,你們快走吧!”

    她這是打定了注意,不願跟端木恬一起離開,不願在女兒女婿的逃亡之路上增添障礙和負擔。

    君修染抬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也不管端木恬願不願意,拉了她就轉身飛掠出去。

    端木恬不禁轉頭,看到那皇城牆下,護城河邊,素衣女子靜靜站立,遙望著他們的離開。

    夜色深深,很快就再看不到絲毫影子,寧清忽然伸手捂嘴,有濃濃的血腥味從她的指縫間彌漫了出來。

    她沒有說謊,她的身子確實是很差。

    身後的追兵終於從那豁口內“唿啦啦”的追了出來,看到夫人臉色慘白,口吐鮮血,不由得大驚失色。

    皇宮內,雲龍殿中,連炔躺在床上虛弱的哼哼著,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待得閑雜人等全都退下之後,他卻忽然睜開眼睛,眼中精光閃爍,神采奕奕。

    “外麵的情況如何了?”

    “木言挾持了福宜宮內的那位夫人,已經出了皇宮,就不知是否能逃得出去。”

    連炔聞言皺了皺眉,似有些擔心,卻不知是擔心的木言,還是擔心的福宜宮中的那位夫人,半餉輕歎了一口氣,也不知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而再說另一邊,君修染拉著他家恬恬以最快的速度朝京城大門飛掠而去,沿途已能看到人影憧憧,有京城禦林軍正在集結朝四方城門奔去。

    不過他們的速度顯然是不能跟君修染相比的,夜色中,他從他們的頭頂飛掠而過,形如鬼魅,讓人的眼睛幾乎都撲捉不到,很快就超越了最前麵的禦林軍,飛快的朝尚還沒來得及關閉的城門撲去。

    現在其實並不是很晚,不過亥時剛過,而城門關閉,全城宵禁卻要等到午夜之後,所以他們這一路過去,還能在街上看到人來人往,熱鬧得很。

    端木恬此刻也已漸漸平靜了下來,不再糾結於現在就要帶娘親一起離開。

    為今之計,應是盡快安全的離開連嶽,然後將娘親還活著,被連啟明囚禁在連嶽皇宮內的這個消息,告訴爹爹,如此方才是上策。

    再迴頭,她定要和爹爹一起,救出娘親!

    前方城門洞開,有百姓正在不急不忙的往城門外走去,奉命前來,要封城閉門的禦林軍還在他們身後,人潮之中,她看到從安混跡在百姓堆中,在左右張望,白楓則雙手抱胸站在另一邊。

    兩人忽然同時抬頭,看向了靠近城門邊的一家屋頂上,看到有兩道

    人影從那掠過,悄無聲息的落到了陰暗角落裏。

    不過幾個唿吸,一頭戴著鬥笠的男子和另一個俊俏少年一起從那角落裏走了出來,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神態自若的走出了連嶽的京城門外。

    從安和白楓在他們身後轉頭對視,然後也悄然跟了上去。

    直到他們走出很遠,找到了早先一步藏在城外的馬兒,城門口依然十分平靜。端木恬翻身上馬,最後迴頭看了城門一眼。

    這一眼,滿目的黑霧沉沉,滿目的森冷狠決。

    隱約中,她似乎聽到有踢踏腳步聲在城門內的更深處傳來,她眯了眯眼,然後果斷迴頭,朝著大炎的方向策馬狂奔而去。

    君修染也是迴頭看了眼身後的城門,然後策馬,緊跟在恬恬身邊。

    在他們離去之後好一會兒,連嶽京城的四方城門才轟然關閉,城內一片人心惶惶。

    然而城門緊閉,並不表示端木恬他們這一路可以安然無憂。

    在城門關閉的同時,有大量的人馬朝著城外追擊而來。

    不過這樣的追尋,已然是可以預見的追尋不到,端木恬這邊四人四騎,每個人都武功高強,每一匹馬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千裏良駒,沒有任何的拖累且不在路上做任何停留,直奔邊境而去,一下子就將追兵遠遠的拋在了身後。

    如此日夜趕路,不到六天,他們就已經到了連嶽的國門之前,再往前幾步,就要徹底離開連嶽了。

    然而到了這裏,他們才發現那關卡之上,進出的檢查竟是比先前端木恬進連嶽時還要更加的嚴格,不僅人要檢查,隨身攜帶的物品也皆都要仔細檢查,看那模樣,就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麽東西。

    端木恬一下子就想到了被她所得的那支紫參王。

    消息的傳遞似乎要比他們的日夜兼程還要快一些,這邊國門之前已設置了重重關卡,定要將他們阻攔在國門之內。

    “這下可糟糕了,看他們檢查得這麽仔細,想要混跡出去,也似乎不大可能了。”從安咬著手指如此說道。

    “打出去!”白楓已是蓄勢待發,說道,“到大炎不過幾十裏路程而已,一路殺過去,定能衝殺出一條血路來!”

    從安於是伸手點了點那關卡周圍的層疊士兵,說道:“白老大,看那人數,可別反而陷入了包圍。”

    白楓冷冷瞥他一眼,一眼的輕峭和蔑視,看得從安不禁喉嚨發癢,齜牙咧

    嘴,然後冷哼一聲,轉頭看向了前方的那兩位主子。

    兩人並肩站著,都在看著前方的情況,然後端木恬忽然轉身走到他們麵前,伸手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布包塞進白楓的手裏,說道:“你們暫且留在這裏,找個地方躲起來別讓人給發現了。”

    “王妃,您這是……”

    “沒有了這東西,我們要出關並不困難,到時候定會迴頭來接應你們!”

    從安在旁邊轉頭,說道:“可主子他,隻怕是一出現,就馬上會遭遇了包圍。”

    紫色的眼睛,放眼全天下,似乎也沒有再聽說過第二個人有這樣的眼睛。

    端木恬說道:“閉上眼睛就成,扮瞎子!”

    “呃……”

    君修染聞言摸了摸下巴,淺笑著說道:“這注意不錯,那恬恬你可要拉緊我了,萬一我不小心走丟了可不得了,我又看不見。”

    端木恬瞥他一眼,然後一手拉著他,一手牽了馬,朝正被嚴守的關卡走去。

    “站住,你們兩個是幹什麽的?”

    才剛接近,就馬上被人喝停了下來,有兩名士兵已經是走到了他們麵前,指著君修染又說道:“你!閉著眼睛做什麽?看不起大爺不成?”

    就是看不起你們!

    端木恬對著這二人微微施禮,道:“我這兄長從小都沒有睜開眼睛過,看不見,還請二位見諒。”

    說著,將一點不大不小的碎銀子塞進了其中一人的手裏,說道:“我們本是在連嶽做點小買賣,前段時間收到家書說家母病重,我們兄弟二人便急急忙忙放下手中的生意跑了出來,想要迴去大炎探望她老人家,還請二位兵爺通融通融。”

    三殿下眼珠子動了動。嗯?兄弟?嘖,真討厭,他可不想當她的兄弟。

    手指在她的手心裏撓了撓,被她用力的一掐,頓時就安分了下來。

    而那兩士兵,若無其事的收起了銀子,然後說道:“不是我們為難你兄弟二人,實在是上頭有令,我們也不得不小心謹慎啊。”

    “這是自然,不知想要出關,還要些什麽程序?”

    “搜查一下,看你們是不是帶了什麽不該帶的東西。”

    說著,就直接動起了手。

    當他們的手伸過來落到身上時,夫妻兩個皆都下意識的僵硬了一下,然後平心靜氣,心平氣和。

    端木恬神情漠然

    的,刻意想要將在身上搜索的那兩隻手給忽略,然後,她感覺到其中有一隻手,落到了她的胸口,還捏了捏。

    “咦?”

    他剛驚疑出聲,忽然從旁邊劃過一道森白匹練,隻聽到“嗤”的一聲極輕微的聲響,連空氣都在這一瞬間靜默了,然後乍然鮮血飛濺,一隻手掌在飛濺的鮮血中,高高的拋飛了起來。

    “啊——”

    他捧著沒了手掌的手腕,臉色頓時刷白,慘叫著倒了下去,旁邊,君修染已睜開了眼睛,手中軟劍森森,嘴角弧度森冷,聲音冰涼而又殺氣騰騰,“找死!”

    如此突然的變故,讓旁邊的另一個士兵一呆,讓附近的其他士兵們一呆,讓正在關卡附近等待著出去或進來的人們一呆,也讓在遠處目送著兩位主子的白楓和從安一呆。

    一呆之後,這一片空間便轟然喧騰了開來。

    他們才剛反應過來,這邊君修染已再次揮劍,開了兩士兵的咽喉,並直朝著關卡衝殺而去,端木恬冷著臉撫了下胸,緊跟著一起殺了過去。

    這關卡,於瞬息之間亂成了一團。

    “大膽!你們是什麽人,竟敢殺害……啊!”

    威嚇聲消失在生命的消逝中,因著搜身之人的一個動作,觸動了三殿下的底線,當即暴起殺人。

    這兩人聯手,一時間殺得關卡之上鮮血飄灑,如狼入羊群,每一個動作都帶起大片的血光。

    旁邊,還有更多的人在朝著這邊湧動過來,白楓忽然將那布包塞進了從安的懷裏,說道:“趁亂,馬上離開!去從龍軍中搬救兵!”

    從安當即將要衝過去幫忙的白楓給拉了迴來,說道:“憑什麽?王妃可是將這交給了你的,你去你去!”

    白楓頓時“鏗”的一下拔出了劍,對著他說道:“你功力比我深厚?你武功比我好?你能打得過我?”

    一連三問,問得從安嘴角抽搐,滿臉幽怨。

    白楓說完便不理他,轉身也殺進了人堆之中。

    這裏的混亂,讓原先都在排隊等待通關的人們嚇壞了,紛紛尖叫著亂竄,當然也有膽子大的,開始趁著這場混亂無人注意他們的時候,溜過了關卡,然後揚長而去。

    此地是非多,聰明的,想要多活幾天的,應當盡快遠離。

    從安看著那與敵人亂戰成了一團的主子王妃還有白楓,咬了咬牙,然後也轉身朝關卡外奔了出去。

    另一邊,從龍軍營地中,有士兵飛奔而來,對著正與諸位將領們商議事情的端木崢稟報道:“啟稟王爺,連嶽國門那邊不知為何,突然發生了騷亂,似乎是有人在強行闖關。”

    聽這傳令兵的話,眾將領不禁詫異,紛紛道:“這是什麽人竟如此強悍,強闖一國邊關?”

    “這兩天那邊的檢查似乎格外嚴格,依我估計,應當是連嶽那邊發生了什麽大事。”

    “這敢情好啊!要不我們過去那邊瞧瞧,說不定還能幫個忙什麽的呢。”

    “你想再挑起兩國的戰爭不成?”

    “話可不能這麽說,連嶽那邊既然如此嚴陣以待的不願讓那些人到我大炎來,定是有原因的,而隻要是連嶽不高興的事,對我們來說,就是大好事!”

    他們紛紛議論,然後轉頭,看向了端木崢。

    端木崢神情淡然,說道:“若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三殿下和恬恬。”

    營帳內刹那寂靜。

    “什麽?三殿下和郡主何時跑到連嶽去了?”有人驚訝。

    “那還等什麽?趕緊去接應啊!”有人卻轟然站了起來,就要朝門外衝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有士兵來報,道:“王爺,三殿下的隨從求見,說是有性命攸關的大事要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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