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夜酒吧的角落裏,一抹頎長的身影在自斟自酌。俊美的麵容、優雅的舉止、頹廢而高貴的氣質,吸引著酒吧裏的男男女女們,他們就如久餓的狼看到可口的鮮肉一樣躍躍欲試,可是那人周身冰冷沉鬱的氣場又讓人望而止步,而酒吧的喧雜熱鬧與渾濁與他的孤寂哀傷格格不入,仿佛他是這世界上唯一的淨土。

    一個身穿黑西服的魁梧男人走到那人身旁說了幾句,隻見他拿杯子的手由於用力,手筋突兀,身旁的人身體輕顫著,一個勁兒擦著汗,一邊點頭哈腰的說著什麽。頎長身影突然站起來擦過身旁的人快步走出魅夜,其間撞到了一穿著暴露身材性感的美女他也熟視無睹,隻留西服男那聲顫巍巍的“少爺……”在喧鬧的酒吧裏迴蕩著……

    燈紅酒綠間,蘭博基尼reventon跑車在路上疾馳,並呈加速趨勢,如暗夜精靈一般穿梭在m市。

    聖南大學

    一輛銀灰色的蘭博基尼停在校門口,從上麵下來的正是在魅夜酒吧裏的身影,線條分明的輪廓,完美無可挑剔的五官,緊抿的薄唇,立刻引起女生的注意,隻是那冷冷的氣質形成了一個強大的光圈把眾人抵擋在外。

    他徑自走向金融管理五班,推門直入,又引起不小的轟動。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個如暗夜神祇一般的男人,但是……在眾人沉浸在眼前美景的時候,有一抹嬌小的身影正躡手躡腳走到後門,就在她手剛碰到門把手時,響起了一個低啞冷冰的聲音:“羽溪……”不要迴頭,不要迴頭,再次去開門……。“藍羽溪,不要讓我再喊第三遍!”女孩僵直的轉過身,在僵硬了的臉上努力扯出一個微笑:“寒澈……”

    “你怎麽會來這兒。”不是問句。寒澈跟藍羽溪有約,絕不幹涉她的生活,當然更不能出現在她的同學麵前。

    寒澈看著眼前這張精致如娃娃的麵孔,這張自己愛了十年的麵孔,這張從來不舍得對她吼,對她怒,對她發脾氣的麵孔,這張隻想對著她笑得麵孔,這個他想用整個生命來守護的人…。突然感覺是那麽的無力。

    真想就這樣默默看著她,就這樣一輩子。

    “溪溪,我們認識有十年了吧。”

    “……”

    “十年時間,你為什麽不動手?”問出這句話,寒澈覺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整顆心都顫抖著,一瓣一瓣裂開,碎了一地,可是臉上依舊是麵無表情。嗬,麵無表情,第一次用這樣的表情對著她吧。

    “你知道了。”

    “知道我最恨什麽嗎?”

    “背叛你的人。”

    當寒澈拿到調查資料的時候,上麵一字一句是那麽的冰冷刺骨,那方方正正的小字兒就像尖刀一般淩遲著自己,他想質疑資料的真實性,他甚至後悔去做這該死的調查,a4紙上報仇兩字尤為醒目紮眼。

    做事從來雷厲風行的他第一次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尋求真相,要不要再在自己的心上插一刀。寒澈的臉上冒出青青的胡茬,更增添了成熟的氣息,隻是現在的他被憤怒籠罩著,像一隻被激怒卻極力隱忍的豹子,一個不小心就會衝上去把你撕成碎片。

    “你不問我是怎麽知道的?”低沉的聲音壓抑不住憤怒,寒澈握緊的拳頭骨節突兀,指甲深深掐進肉裏,隻有他自己知道,最痛的是他的心,他的心在泣血。

    “既然已經知道了,再問這些還有意義嗎?”藍羽溪的聲音始終無波,甚至會讓人錯覺沒有音調的起伏,像沒有感情的機器發出的一樣。

    “嗬,沒有意義?”寒澈覺著是自己犯賤地跑過來雙手捧上自己的心被人家踐踏,夜晚的孤月森冷的照進教室,一片陰寒。

    “那你的計劃呢,潛入‘霊’家是為了一步步分解霊家勢力最後收入囊中?玩弄‘霊’於股掌之中?十年前的邂逅也是你精心布置的吧。你還真是一個陰謀高手,小小年紀就知道找尋突破口,從霊家唯一的繼承人下手慢慢取得信任,這一點你倒是做得倒是很成功,你成了我第一個愛的人,也是這輩子最愛的人。嗬,最愛的人……”

    “……”

    “怎麽不說話了?嗯?”羽溪,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這些就算我送到你麵前你都不屑看一眼的,說不,說不呀。寒澈覺著自己在人麵前的冷靜在這個小人兒前都化為泡影。

    “不是的。”

    不是的,不是的,她說不是的,“溪溪,我……”

    “這還用不著我搭上十年的時間。不過你倒是有一點說對了,我還真想看看第一大黑勢力‘霊’土崩瓦解了會是怎樣的大快人心,看看那個女人在失去一切以後會是怎樣一副可惡嘴臉。”

    “你……”寒澈沒有想到這件事會跟自己母親有關。

    “十年前的見麵其實並不是我一手策劃的,隻不過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霊家二少爺罷了。雖然全校的人都不敢跟你說話,交朋友,但是相對於我受到的殘害,跟一個身份可

    怕的人交朋友又算什麽,更何況還是仇人的兒子。”說到這,羽溪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那一幕幕就發生在眼前。

    “知道嗎,那時我隻有八歲,我藏在床底下,眼睜睜的看著家人一個個慘死在自己眼前,他們睜著眼睛,就那樣愣愣的看著我,他們用死前的最後一口氣告訴我要活下去,我不能哭,不敢哭。”

    “他們不放過任何一個人,連阿姨幾個月大的兒子都不放過。知道他們是怎麽殺死那個孩子的嗎?他們吹著口哨嬉笑著把寶寶的腳綁著倒吊起來,然後突然放開繩子,就那樣,我眼睜睜的看著孩子摔死在我麵前,腦漿迸裂,血暈開,甚至都沒來得及哭一聲,耳邊,那些人的笑聲一圈圈的放大,掙著擠進我的耳朵。他隻是一個孩子啊,他還不會說話,他什麽都還不懂啊。我不敢動,鮮血一直淌,整個床底都是。”

    “最後,他們放了一把火,把屋子烤的滾燙,火舌蔓延著,整個屋子都是燙的,連血都是燙的,漫天的火紅,就像死去的人的血流到了天上,整個世界都是紅的……”

    “溪溪……”寒澈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絕望的羽溪,他想上前把她擁入懷中給她溫暖,給她安撫,可是卻挪不動腳步,他想告訴她,都過去了,以後由他來保護她,可他還有那個資格嗎?

    “但,我還活著。”現在的藍羽溪竟然又如此平靜,麵無表情,讓人無從判斷她現在是喜是悲,冰冷著麵孔是這個世界上最冷酷無情的人,好像剛剛那個絕望的人不是她,她隻是一架機器,複仇機器。

    是誰說過,藍羽溪最適合做殺手,一個麵無表情的殺手,你永遠都不可能猜出他下一步的動作。現在的藍羽溪正握著一把無形的刀,一寸寸地紮進寒澈的心髒,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肌肉與刀摩擦割裂的“噗呲”聲。

    “那你為什麽每次都要迴避母親,你不是應該博取她的好感繼而報仇嗎?”寒澈不能相信這麽狗血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如果要報仇,憑羽溪擁有黑手黨百分之二十領導權的實力根本用不了十年,就算是她自己動手也有過半的成功率。別人不知道,但是寒澈知道,羽溪擁有自己的黑暗勢力。作為黑勢力的後代,他們可以說從一出生就要接受各種訓練,那是一些非人的訓練,挑戰人體極限,顛倒人生觀念,訓練頂級殺手。

    “因為,當一個人失去他的最愛的時候才會生不如死,你以為死對她來說是懲罰嗎?那是解脫,她就算是曆經十八層地獄都難以補罪。”藍羽溪黑亮的眸子盯著寒澈。

    “所以你接近我,是嗎?讓我愛上你,然後你說你想過正常人的生活,讓我放棄‘霊’的繼承權,讓我跟母親反目成仇,我甚至為了你要解散‘霊’。這就是你的目的?母子反目眾叛親離?讓母親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為了仇人把她的心血毀掉,然後你再把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毀了?”寒澈感覺已經支撐不了身體的沉重了。

    他知道,因為父親早逝,母親為了鞏固權力采取了一些非常手段,甚至殘忍至極。盡管知道母親有時候是不講人情的,但是,畢竟是自己的母親,這麽多年來,母親的辛苦付出自己是看在眼裏的,自己也一直努力強大起來為母親分憂,可是,為什麽會是她,為什麽。

    “這怎麽夠呢,我要把我這麽多年的苦十倍百倍的還給她……包括她在乎的所有人。”藍羽溪樣子像聊天一樣隨意卻吐出最惡毒的話語。

    “所有人,所有人,她在乎的所有人……”

    寒澈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逃離的。他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夢,他和羽溪還是那樣經常吵架。

    沒錯,是吵架。因為不知從何時起,羽溪總會和他吵,無理取鬧,可是他是高興的,因為後來羽溪吝嗇到跟他說一句話,甚至一個字,一個眼神,他們有多久沒見過麵沒說過話了,今天是這幾年來說話最多的一天了吧,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寒澈喝光了杯裏的酒,氤氳的眼眸看著晶亮的酒杯,他想起,羽溪是討厭他身上有酒氣的,每當他喝酒,羽溪就會把他推到浴室裏去捂著鼻子瞪他,這次,就算是爛醉如泥也不會有人來管了吧。

    寒澈一杯接一杯得喝,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朦朧中,他看到一個長得很漂亮的男孩子被一群兇神惡煞的人圍在中間,這時一個女孩兒風風火火的衝進來拉著他就跑。她的手很涼,很小,可是男孩卻感到了絲絲溫暖。女孩衝著他笑,如爛漫的櫻花層層綻放,粉嫩的花瓣緩緩舒展開,男孩兒聽到了花開的聲音,春風徐徐拂麵,溫暖,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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